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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大道為官為己 文 / 我是蓬蒿人

    丞相府。////

    屋子裡的光線有點昏暗,似乎夏日熾烈的陽光不能穿透厚厚的窗紗一般,擺放著滿滿竹簡的書架後面,當朝丞相薛澤和大夫汲黯坐在小桌兩邊,天氣略顯燥熱,兩人面前的茶壺中也換上了涼茶。

    汲黯往透著光的窗戶看了一眼,用低沉而渾厚的聲音緩緩道:「這天越來越熱了,人老了,便有些受不了。」

    薛澤王瞄了一眼窗戶,佈滿皺紋的老臉有些不以為然,「這時節,正是風雲變幻無常之際,別看現在陽光炙熱,誰也保不住下一刻會不會大雨傾盆?」

    汲黯搖了搖頭,聲音中透著年邁者特有的醇厚,「我老了,經受不起狂風暴雨了,陽光炙熱也好,大雨傾盆也罷,以一恆之總比風雲變幻來的安穩。」

    「大夫此言謬矣!」薛澤聲音大了幾分,但說完這一句又淡然下來,他為汲黯斟滿茶,道:「你我居於高處,自然不懼風雨,但是下面的百姓會如何?大夫這一生不畏權貴,耿直敢言,數度為民請願,造福了多少百姓?臨了怎麼能對天下撒手不管?」

    汲黯聞言默然許久,末了歎息一聲,「老夫陪伴陛下身邊多年,到底還是瞭解一些陛下的性子,現在戰事正順,陛下雄姿英發,老夫若是再說些逆耳的話,不過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徒惹人厭罷了。況且,若是戰事順利,戰未必沒有和強。」

    「汲大夫!」薛澤聽罷汲黯這番話,終究是淡然不住,「汲大夫此言,叫人好生心寒。遠的不說,單說此番出征,世人都說大軍全甲兵而還,但事實呢?數萬將士埋骨他鄉,為大漢平添了多少孤兒寡母?而大漢得到了什麼?不過是匈奴未來的報復,不過是來年更多的人戰死沙場,不過是天下糧倉為之一空,不過是天下百姓苦不堪言!」

    汲黯不說話,薛澤歎了口氣,緩和了語氣道:「汲大夫難道不曾看見,前日那秦城和衛青回城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高頭大馬,功名利祿,他們盡得於手,而這,卻是他們掠奪的天下百姓的血汗。一將功成萬骨枯,難道數萬將士客死他鄉,就為他們這幾人的顯赫?汲大夫不為天下蒼生念,卻要向新權貴低頭,這讓天下人如何看大夫?某,竊為大夫不恥也!」

    汲黯嘴角一陣抽搐,身子數度一抖一抖,像是要拍案而起。最終,汲黯向薛澤一拱手,拜道:「多謝丞相直言相告,某險些釀成大錯也!」

    「大夫快快請起,某只是晚輩,這如何受得起?」薛澤忙將汲黯扶起,作誠惶誠恐狀。

    「老夫一世名聲,險些毀於一旦矣!」汲黯坐起身,仰頭愧然長歎。

    「和親方是上策,殺戮必不可取,你我不為此鞠躬盡瘁,此任要放諸於何人?」薛澤又道

    汲黯走後,薛平敲門進來,他躬身問薛澤道:「孩兒方才見汲黯那老頭一臉決然的走出去,想必已是被您說服了?」

    薛澤傲然冷哼一聲,「他倒是想得美,碰到事就想脫身,哪有那般容易?」

    「那是。」薛平道,「不過孩兒不明白的是,這事兒為什麼非得拉上這老頭,他又不受陛下待見。」

    薛澤看了薛平一眼,教訓道:「你懂什麼,汲黯是陛下的夫子,在陛下面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最不濟也有三分情面。別看陛下平日對他愛理不理的,實則陛下可不會忽視這老頭的存在。陛下用人可謂是各盡其用,汲黯就耿直敢言不怕得罪人這一條,朝堂上就有他一個位置!」

    「原來如此,孩兒受教了。」

    「你記住,人要立於不敗之地最重要的是要懂得借勢,最忌諱的是樹敵。汲黯即便不能拉攏,也不能讓站到我們的對立面去,若是讓這樣的老頑固都同意對匈奴用兵的話,陛下還有什麼顧忌?」薛澤看著薛平,耳提面命,「只有我們的勢力大了,才能保證達到自己的目的,最不濟也能保證自己的利益!」

    薛平保持著一副受教的模樣,「如此說來,咱們跟淮南王聯盟,也是借勢了?」

    「左右逢源,廣佈門路,廣交朋友,此乃為官之大道。」薛澤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懂了麼?」

    「懂了。」薛平若有所悟,笑了起來,「其實說到底咱們不過是利用這些人,賺取咱們自己的利益罷了。」

    秦將軍府。

    「哈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從府中傳出來,別有一番豪邁。府中,秦城正和竇非、東方朔等人一起宴飲,席間眾人有說有笑,不亦樂乎。

    「要死了,笑這麼大聲,不怕吵到街坊鄰居麼!」屋子外,一身薄衫的小蓉兒朝屋裡望了一眼,卻只看到屋內幾人笑得東倒西歪,毫無人樣,不知為何她鼓起腮幫,順手在旁邊一棵小樹上用力扯下一把綠葉,眼神在這時也變得有些幽怨。

    「在這幹嘛呢?」白馨歆走過來,看到小蓉兒氣鼓鼓的模樣,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小蓉兒的頭髮,「還亂扯樹枝,也不怕劃傷了手。」

    小蓉兒抬頭看了一眼一身紅衫的白馨歆,見她眉黛清新如遠山,香腮微紅,顯然是經過精心修飾的,在背後紗燈的映襯下更覺韻味十足,彷彿帶著些神秘的誘惑。

    小蓉兒哼哼一聲,不平道:「白姐姐,你看看將軍,這好容易出征回來,剛進家門還沒說上兩句話呢,就跟那些人海喝胡侃去了,也不理你。虧你今日還花了整整半天的時間修飾妝扮呢!」

    「你這小丫頭,懂什麼!」白馨歆臉紅的嗔怪了小蓉兒一句,回頭看了一眼屋子,卻只看到滿屋子的狼藉,然後她回過頭對小蓉兒細聲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沒關係,但是不能使性子知道嗎?家裡來了客人,都是將軍在朝堂上的朋友,將軍能不招待?」

    「哼!」小蓉兒仍舊是氣不過,「可是我們還是將軍的家人呢!再說,日日在家為將軍擔心的是白姐姐又不是他們,憑什麼將軍一回來他們就霸佔了將軍?真是的,討厭死了!」

    聽到「霸佔」這個詞白馨歆不禁莞爾,她上下打量了小蓉兒一眼,掩嘴輕笑,「原來你這丫頭是怪將軍沒有陪你呢吧?看看,小丫頭今天還妝扮了一番了,你這廝,定然花了不少時間吧?快說,是不是偷拿了我的胭脂?」

    「哪有!」小蓉兒立即急起來,小臉「噌」的一下就紅到了底,「我才沒有偷拿你的胭脂呢!我自己有,怎麼會拿你的!」

    小蓉兒說完,還猶自憤憤不平的看著白馨歆,直到發現白馨歆戲謔的眼神,小蓉兒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忙張開手摀住了自己的小嘴,只留下一雙瞪的圓圓的眼睛在外面,驚慌的看著白馨歆。

    「啊」時間凝固了片刻之後,小蓉兒驚叫一聲,落荒而逃。

    白馨歆看著小蓉兒跑遠,一陣好笑,「在上谷的時候還說再也不用胭脂了呢」繼而悠悠歎了口氣,「到底是長大了啊!」說罷,轉頭深深看了燈火通明的屋子一眼。

    屋子裡,秦城和竇非、東方朔、公孫策喝的正歡。

    「秦兄現在是大將軍了啊,厲害厲害,來,我敬你!」公孫策歪著身子,單手朝秦城舉樽,酒還沒送到嘴中便撒了一大半。

    「怎麼,公孫兄,你這是嫉妒了嗎?」東方朔往嘴裡塞了根雞腿,口齒不清的嘿嘿笑道。

    「哪裡,我是遺憾沒能跟秦兄一起上陣殺敵!」公孫策用力一擺手,打了個嗝,大聲道,「在閩越的時候這就是個遺憾,現在還是個遺憾哪!」

    「那你跟秦兄好好說說,讓他下回出征,帶你做個馬伕!」竇非也忍不住在一旁打趣道。

    「這個可以有。」秦城大手一揮,「准了!」

    「你們這群小子,真拿樊噲當匹夫呢?!說什麼我公孫策在南越也是坐過一回將軍的!」公孫策抗議道,「來,喝!喝完出征!」

    幾人好一陣鬧騰,兩個時辰之後,公孫策率先倒下。過了會兒,秦城讓人上了茶,和竇非東方朔漱了漱口,順帶也醒了醒酒,幾人這才出了屋子,來到後院。幾人見公孫策醉得厲害,索性懶得叫他。

    三人隨意在涼亭中坐著站著,吹著涼爽的夜風。

    「余善被削掉所有爵位,貶為庶民,但到底是保住了一條性命。」東方朔看著夜空,緩緩陳述,「他身邊的人替他頂了罪,陛下下令殺了不少。余善也算是實力大損,短時間內很難恢復實力,騶丑上疏表忠,現在正是勢力大漲的時候。兩方一平衡,現在正是旗鼓相當,雖然騶丑短時間佔了上風,但時日一久,余善還是能恢復一定實力跟他抗衡。」

    「閩越之地,偏遠之鄉,民風彪悍,短時間難以教化,自然也不能指望他們真就唯唯諾諾本本分分,這個時候先讓閩越的局勢保持一個相對的平衡是沒錯的。」秦城靠在柱子上,淡然道:「等匈奴的局勢穩定下來,再加強對閩越的控制,循序漸進教化百姓,到那時才能不需要如何依仗那些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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