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毒蛇兄的月票,不多說啊。
ps:大姨媽走了,我回來了。)
長刀,秦戟,長戈,斧鉞數不清的殺人利器在秦城周圍揮舞、碰撞、翻騰,戰馬奔馳如風,相對而過,一個個騎兵的身影在秦城身邊只留下一道道殘影,或許是利器劃破了身影,或許是身影衝散了利器,整個混亂的戰場在秦城身邊顯得有些殘缺,此起彼伏的馬蹄聲、喊殺聲、慘叫聲、兵器碰撞的聲音,又給這個殘缺的戰場以完美的觸覺。
整個世界都在沸騰,沸騰中有一絲詭異而真實的寧靜穿插,讓秦城可以聽見「噌」的輕吟聲在耳膜中迴盪,直透心魂,久久不絕。
秦城身下的戰馬往來飛馳,在迎面而來速度極快的騎兵軍陣中來回穿梭,避過迎面相撞的馬頭,越過躺在地上死絕了的或者還在呻-吟的軍士。馬背上的秦城眼神冰冷的有些可怕,眼神將面前整個戰場縮放在眼眸裡,集中的精神擴散出去,五官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感受著戰場上每一個細節,唯恐錯過任何一個致命的危害。
側面讓過一把刺過來的長矛,秦城手中的環首刀橫切出去,在與對面的匈奴軍士錯過的同時,刀鋒在他的脖子中滑過,刀鋒尖頭從對方的喉嚨進入,從後頸探出,血與碎肉灑向空中,將對方的脖子斬開一半。
「將軍,右前!」身後傳來秦慶之的呼喊聲,秦城眼角的餘光撇到右前伸橫斬過來的長刀,不及思考,身子朝左邊側翻出去,整個身體都貼在了馬的左半身。再回坐到馬背上時,方才襲擊秦城那把長刀的主人已經被秦慶之消掉了手腕!
長刀在迎面飛來的各種兵器中穿梭,或擋或挑或引或直接斬殺兵器的主人,猶如在面對一個龐大的機關大陣。但是秦城知道,戰場是比機關大陣更凶險的存在,因為機關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左!」秦慶之大喝的聲音再次在背後響起。
而秦慶之的聲音還沒有落下,左邊的長刀已經到了秦城臉邊!
心頭猛跳,全身的毛孔也在這一瞬間猛然放大,冷汗瘋狂的冒了出來。秦城側面,揮刀,轉身,動作一氣呵成,終於將長刀擋在了眼前。因為距離過近,鋒利刀刃的輪廓在秦城眼中有些模糊。下一刻,兩者交錯而過。
「秦城,拿命來!」又是一聲大喝,秦城聞言眼神驟寒,握刀的手又緊了幾分,卻見面前飛奔而來一騎,華貴的匈奴白戰袍,幾乎一眼便可以辨認出來亮度的明亮長刀,似乎有寶石在刀身上閃耀。
但這些都不是秦城關注的重點,真正要秦城眼神都瞬間陰寒的,是這個匈奴騎兵竟然將戰馬對準了秦城,卻是打算直接撞上來!
距離太近,若不得改變方向,來不及思索,秦城猛提韁繩!「嘶~」一聲慘烈馬嘶,戰馬在秦城的操縱下,前半身立起,只以一雙後退蹬地,而秦城的身子幾乎都要跟地面平行!
同樣的,在秦城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對面身著華貴戰袍的匈奴騎兵,也將戰馬操縱的立起!
這一刻,秦城和對面的那個匈奴騎兵都將韁繩扭向另一邊,然後雙雙都看到了側面的對方,在馬前半身落下的時候,雙方手中的長刀幾乎同時舉起,然後落下,向對方砍去!
長刀落下的同時,戰馬前身也在落下,馬蹄落實的時候,「噹」的一聲,清脆的刀撞聲響起!
這幅場景,與其說是戰馬自己落下的前蹄,倒不如說是兩人揮向對方長刀中蘊含的力道將戰馬給壓了下去!
這時,戰馬停下,兩人不可能錯身而過,而兩人的手中的長刀卻沒有停下,一觸即分,一分即和!
「秦城!」藉著兩刀分開的空當,匈奴騎兵將戰馬拉開一步,對秦城喝道:「知道本王是誰嗎?」
匈奴騎兵說這話的時候,跟在兩人身後的騎兵,已經在兩人身旁展開了對戰,鏗鏘的音調不絕於耳,每一刻都有人被斬落馬下,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沒興趣。」秦城冷靜的看著面前的匈奴騎兵,聲音平淡的讓人抓狂,但是眼眸中卻有濃濃的凝重之色。就在方纔你來我往簡單的對招中,秦城已經通過環首刀感受到了對方的力道,那是絕對大於自己的存在。
「哼!」匈奴騎兵冷哼一聲,看著秦城的眼神中流露出幾分睥睨之色,他一如既往的高傲道:「秦城,別狂,你真以為你到過大漠就草原無敵了麼?告訴你,今日本王便是來取你性命!在你臨死之前,本王不妨告訴你,本王乃是伊稚斜單于親封的北海王丹」
丹狼的話沒有說完,但是他不能不將剩下的話嚥下去,因為面前的秦城已經動了,手中的環首刀帶著冷冽的風,向他的喉嚨斬來!
秦城覺得最無聊的,便是戰場上的廢話。對將死的人,秦城沒有丁點兒廢話的興趣,他向來不喜歡做毫無意義的事情。
如果死的人是自己這個問題還真沒有考慮的必要,秦城一輩子都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不是因為對自己絕對有信心,而是因為這個問題,實在是更加無聊。
丹狼心裡罵了一聲,一手提著韁繩控制著戰馬踏出一步,同時手中的長刀靠上秦城的長刀刀身,在擋開秦城長刀的同時,順著刀身滑向秦城握刀的手!
秦城不動神色,翻轉手腕,將丹狼的長刀壓下,然後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在壓住丹狼長刀的同時,滑向他的手腕!
卻不料這時候丹狼的戰馬突然一個轉身,帶動著馬背上的丹狼身形一動,輕而易舉的避開了秦城劃過來的刀鋒,而丹狼卻順勢靠近了秦城幾分,長刀斬向的面門,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秦城不敢托大,連忙後仰上身,而不曾想丹狼長刀滑到秦城面門之上的時候,竟然詭異的停下來,直直向秦城斬下!
秦城心中大駭,沒有思考的空擋,身形後壓,舉刀去擋丹狼的長刀。
而丹狼冷哼一聲,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他身下的戰馬竟然向秦城的戰馬踢出一隻後腿!
秦城察覺不及,只覺得馬身一歪,手中長刀再也架不住丹狼的長刀。大驚之下秦城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猛然撞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容不得他多想,連忙側身、拉韁繩!
然而終究是慢了一步,秦城的面門避過刀鋒,肩膀卻被丹狼的刀鋒滑過,帶出一道血線!
神經傳來的疼痛並沒有讓秦城有多餘的感受,他臉上甚至都沒有分毫的變化,只是趁著丹狼收刀的空當,長刀狠狠在他戰馬的屁股上帶了一下,瞬間,一道血槽出現!丹狼的戰馬受驚,慘嘶一聲,帶著丹狼狂奔出去!
「無恥!」不受控制奔出去的丹狼大罵一聲,心裡惱火到了極點,他沒想到,秦城竟然用這麼堪稱卑鄙的手段將自己和他分開。方纔他第一回與秦城擦肩而過之後,廢了頗大的力氣丹狼才再折返回來堵住了秦城,就是為了防止他避而不戰!
而就在方纔,眼看自己優勢在握,卻不曾想秦城竟然使出如此無恥的手段!
丹狼臉色陰沉的轉過身,正準備鄙視秦城一句,卻發現秦城已經跟了上來,就在自己後面,他手中血淋淋的長刀,正向自己揮來!
「」丹狼對秦城這種偷襲的行為很無語,只能罵道:「無恥!」然後扭轉韁繩。
秦城的一張臉冷到了極點,在方才與丹狼的交手中,他已經知道對方的身手在自己之上,無論是力道、武藝還是騎術,都不是自己能比的。
秦城自問自己身手還是很出類拔萃的,在這幾年的征戰中也很少遇到敵手,他自己也認為除了衛青那種戰神般的人物自己無法戰勝之外,其他的應該都不在話下。
但是眼下,面前這個自稱北海王的丹狼,明顯就是屬於衛青那個級別的戰神。大千世界總有些常人無法想像的變態存在,他們或者是天生的戰士,或者是天生的才子,常人根本無法企及,便是再努力也是白搭。
所以秦城認為自己的武藝不及那麼幾個人是正常的,因為他們那些人都是不正常的,而自己是正常的。
如果秦城知道北海王丹狼被伊稚斜稱為大漠第一勇士的話,就會更加篤定心中的想法了。
但是丹狼厲害對厲害,丹狼厲害,不意味著秦城就要退縮。在戰場上沒有退縮,只有生死。要想活下來,要想帶領驃騎營取得勝利,秦城必須幹掉丹狼,即便是自己不幹掉丹狼,丹狼也會幹掉自己。
所以他追了上來。
如果有人要說秦城是寧可進而死不肯退而死,那麼他肯定是誤會秦城了。從一開始,秦城就沒有打算過自己死。
你死我活這種事情,還是我活著,你死比較好。
雖然這樣做有難度,但是生存本就是一件佈滿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