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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七十六章 傾瀉半屋陽光 文 / 我是蓬蒿人

    (第三更。)

    驅一艘小船在小河上行馳雖然在冬夜裡看起來頗有些奇怪,但也並非十分不能接受的事,但是當這艘小船船頭還站著一名年輕女子的時候,就顯得有些恐怖了。誰知道是人是鬼呢!

    「咱們回去罷,這麼冷的天,風又急的很,要是凍壞了身子可怎麼辦?」這時從船艙中走出一位中年婦女,烏麻衣裝,頭上裹著黑色布巾,輕聲對站在船頭一動不動的年輕女子說道,那語氣輕的像是怕驚擾到了什麼東西一般。

    「阿娘。」年輕女子身著青色布衣,身材纖瘦,那腰身讓人看了忍不住為她擔心會不會給寒風吹到河裡面去了。她轉頭對中年婦女笑了笑,道:「沒事兒,我再站會兒,外面的景致美得緊,好看著呢!您進去坐吧,莫給風吹著了。」

    年輕女子不過是說了一句普通至極的話,中年婦女卻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兒就掉了下來。其實這也怪不得她,自打那一年受了刺激之後,這兩年來自己這女兒神志有些不清楚,時常舉止失常,任誰都不認,像這樣關心自己的言語,中年婦人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過了。

    若不是她想來夜遊枝水,中年婦人哪裡會天黑了還在河上像個水鬼一樣晃蕩?

    「在船艙裡也可以看,外面風太大了些,乖女兒,聽話」中年婦人柔聲道,眼中充滿了慈愛,語氣卻是沒有半點兒底氣。

    「不了,阿娘。」年輕女子搖搖頭,神色很堅定,她的眼神復又看向兩岸,像是在搜索著什麼,「前些日子我聽說大郎也來長安了,說不定這會兒他會在這裡呢,我得看著,免得跟他錯而過了他肯定是很忙的,這麼久了也不曾來找我」

    「」中年婦人欲言又止,眼淚再也忍不住刷刷掉了下來。這兩年來自己這女兒無論是神志清醒與否,對那個孩子卻記得分明,她忘記了很多以前的事,卻偏偏記得大郎是她的未婚夫。只是中年婦人知道,自己的女兒與她口中的大郎,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完婚的一天。說起來,這一切還是自己和女兒她爹作下的孽,這讓中年婦人如何能不神傷?

    中年婦人一時凝噎無語,年輕女子卻自顧自嘮叨起來,神色有些哀傷,「大郎,你好狠心,明明到長安來了,為何不來看我呢?是不知道我也到了長安嗎?聽說你做了好大的官。做了大官之後你會不會忘記我呢不會的,你肯定不會的,我相信你」

    寒風拂面,撩起年輕女子的髮絲,使得她本來清秀美麗的臉更加動人,只是黑夜中,這美麗無人能見,否則不知多少人又要為之側目。

    年輕女子正呢喃著,忽聞不遠處傳來「噗通」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掉進了水裡。

    「不好,莫不是有人墜河了?」年輕女子猛然一驚,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失聲叫道,緊張的在船頭四處張望。

    「你小心些,切莫亂動,等我進去拿紗燈!」中年婦人也是驚了一驚,忙跑近船艙提了紗燈出來。

    「快些,阿娘!」年輕女子是樸實而善良的,面對一條鮮活的人命有危險,她怎麼能不緊張?

    「來了來了!」中年婦人跑過來一把拉住年輕女子,生怕他掉下水裡,一手提著紗燈在河面照來照去,希望看到落水的人在哪裡。

    「這人落了水怎麼不叫喊?」河面上平靜的一點波瀾都沒有,完全沒有人落水之後應有的撲騰,年輕女子急了,似乎是為那人的愚笨感到不滿,「難不成方才不是人落睡了?」

    不等她這話說完,驀的,小船船身劇烈搖晃了一下,偏向一邊!年輕女子和中年婦人俱是大吃一驚,中年婦人眼疾手快,死死拽住年輕女子,以免她滑進了河裡。

    不過中年婦人的擔心明顯是多餘的,因為幾乎是瞬息之間,船身又向另一邊偏去,與此同時,只聽見「嘩啦」一聲響,船身旁邊驟然升起一大團水瀑,冰冷的河水不少濺到了跌坐在船頭的中年婦人和年輕女子身上!

    在兩人的驚嚇聲中,一個黑影從水瀑中躍出,「碰」的一聲重重落到船上,將整個船的前半部分壓得向下一沉,船頭差點兒給栽進水裡!

    「鬼呀!」中年婦人和年輕女子幾乎是同時失聲叫出來,身子擠在一起瑟瑟發抖,看都不敢再看那黑影,惶恐到了極點。這黑燈瞎火的,從河裡蹦出來,披頭散髮的,除了鬼還能是什麼?

    站起身的黑影明顯沒有興致跟她們解釋什麼,手中長刀一橫,冰冷的刀鋒便到了兩人眼前,將兩人的驚嚇聲一下子給盡數憋了回去。

    「閉嘴,再多叫一聲就取了你們性命!」黑影冷冰冰道,吐字有些不清楚。

    沒辦法,水裡太冷了些,這廝已經凍得渾身發抖、牙關打架了,若不是考慮到在船上既不會引起路人注意,又可以避開可能有的追擊,這廝才不會跳進河裡游過來劫持了這條船。

    這黑影當然就是秦城,此時他全身上下七八道傷口被河水一泡,痛徹心肺,加之河水冰冷異常,秦城的眼界已經開始模糊起來,隱隱有扛不住的跡象。迫不得已,秦城必須在暈倒之前震懾住這兩個女人,要不然可他-媽的麻煩了。

    面前的兩個女人面對面擠在一起,秦城眼界模糊,看不清她們的面貌,也沒有心思去看清她們的面貌,唯一讓秦城有些好笑的是,這兩人便是嚇到半死了,手裡的紗燈也沒給丟了。

    「好好坐在這裡,莫要亂亂動,否則定然叫你等都下去餵魚!我先睡上一覺,你倆不要吵鬧,待天亮了我自會離開!」秦城用盡了全身力氣說完這番話,眼前一黑,徹底喪失了視野,然後身體往後栽倒,就暈了過去

    半響的沉默過後。

    「阿阿娘,女兒覺得這人的聲音好熟悉。」年輕女子和中年婦人擠在一起,身子還在不停的顫抖,也不知是給嚇的,還是給河水濺到身上凍著了。

    「是是嗎?那可是鬼鬼啊!」中年婦人語無倫次道,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猛然一驚,一下子坐端正了,兩手握住年輕女子的肩膀,「玲瓏,你莫不是說,這人是」

    年輕女子狠狠點頭,「聽聲音,真的好像大郎!」

    兩人這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心翼翼挪到秦城身邊,中年婦人先是拿腳抵了抵秦城的腿,又喚了幾聲,見他沒反應,壯大了膽子,又踹了他幾腳,還是沒反應,正要站起身再試探一番,旁邊突然傳來年輕女子的驚叫聲。

    年輕女子手裡的紗燈照到秦城上身,也照清了他的臉,她失聲叫道:「血大郎流了好多血!」

    秦城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冬日的陽光透過窗紗照進來,傾瀉-了半個屋子。

    首先映入秦城眼簾的是簡單的房梁,幾根黑色橫木,一片黑瓦,扭過頭秦城便看到了傾斜一地的陽光,繼而陳設簡約的屋子便落入了秦城眼中。

    這是在哪裡?幾乎每個昏迷醒來的人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個問題,不是人都沒特點,而是昏迷的地點和醒來的地點不一樣了,自己又不認得這個地方。若是昏迷後醒在自己的臥房,那人的第一個念頭一定會是:他嗎原來剛才那麼恐怖都只是在做夢啊,嚇死老子了!

    置身完全陌生的環境,秦城隨後便想起來看個究竟,不料身子剛一動,全身各處的劇痛爭先恐後傳來。疼痛讓秦城倒吸一口涼氣,腦海中的記憶也立馬恢復得完完整整,不僅如此,左手奇妙的觸覺這時清晰也傳了上來。

    嗯,軟綿綿的。

    秦城扭頭向左手邊看去,左手上正抓著某肉-團,順著肉-團往上看,秦城就看到了一張驚喜異常的臉,正是這張驚喜異常的臉,讓秦城瞬間石化!

    「大郎,你醒了?」幾乎每個照看昏迷的親友看到昏迷的人醒來後都會這樣問候,這一般說明昏迷的人確實昏迷了很長時間。

    面對這張喜悅的面孔,秦城的腦子一時有些不夠使,無論如何秦城也沒有想到還有一天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和眼前這個人見面。

    便是秦城心理素質異常好,他也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昨日我劫了你們的船?」

    年輕女子先是搖了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不是昨日,是前日,大郎你已經睡了一天兩夜了。」又道:「大郎你怎麼流了那麼多血,身上還那麼多傷口?你來長安不是做官來得麼,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

    完全一副處於愛憐的嗔怪語氣。

    「呃」秦城一時語塞,這倒不是眼前這個年輕女子的問題有多麼難回答,這還是其次,讓秦城真正不知所措的,是年輕女子的態度,這與他意想中的太不一樣了!秦城不想裝聾作啞,於是他直接問道:「玲瓏,你不恨我?」

    雖然秦城自問沒有什麼對不起眼前這個女子的地方,但是在客觀上自己畢竟毀了她「幸福」的源頭——殺了給她榮華富貴的人,所以秦城還是決定直接問個明白。

    「恨你?」玲瓏瞪大了眼睛,好似聽見的是天方夜譚一般,「我為什麼要恨你呀?大郎,我是你未過門的媳婦,我怎麼會恨你?」

    秦城聽了這句話,忽然一下子怒了!他嗎別以為老子昏迷了一場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蕭玲瓏,你這是在玩本大將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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