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看著冉閔和喝彩的全軍將士,呵呵笑了兩聲,像是很滿意的樣子。
「如何,蘇將軍?」李廣對蘇信張次公等人問道。
「末將服了。」蘇信抱拳道,倒也乾脆。
「我等也服了。」張次公和趙信也道,「不過這才第一場,後面還有其他比鬥,北軍將士必定不會讓中尉失望!」說罷看向秦城,道:「秦將軍,你部可準備好了?」
「當然。」秦城見張次公語氣緩和不少,也樂的給個笑臉。
「張將軍,你這話可就說錯了。」李廣擺擺手,看了張次公等人一眼,正色道:「你等三部將士便是全勝,本將也不會有多高興,同樣,便是你三部將士全敗,本將亦不會失望。今日-比鬥,我希望各位將軍明白,此乃我北軍內部的比鬥,非是內與外的較量。驃騎營六千將士自第一日進駐我這北軍大營開始,便是北軍的一員,是爾等的手足!北軍十萬將士,皆是本將部下,輸贏姑且不論,本將對爾等的期望都是一樣的。為大漢盡職、為陛下盡忠,這便是北軍的使命,是十萬將士每一個人的使命!放開來說,是所有大漢軍隊的使命!爾等可明白本將的意思?」
「我等明白!」眾人聞言,俱都抱拳應道。
李廣點了點頭,又笑道:「今日-比鬥是對手,明日上了戰場,便是生死與共的手足,大夥兒但有矛盾,無妨,咱們較個清楚便是,勝者與不勝者都應當有所提高。到了戰場上,誰也不能拖大夥兒的後退!
好了,騎射這一科已經較出了個勝負,接下來該到什麼科目了?」
「手搏。」張次公答道。
「好,準備好了便開始。」
李廣沒有矯情到讓秦城和張次公等人立馬握手言和或者是相互致歉什麼的,這不是軍中漢子的姿態。從軍隊裡爬起來的漢子,都有一股子衝勁,真要他們作小女兒姿態,反而適得其反。只不過經過今日這一番比鬥,加之李廣這番話,張次公等人的心裡已然有了變化,再看秦城時也沒有了那麼濃的敵意。
不僅張次公這些將軍們如此,便是下面的將士也是如此。說到底大夥兒之間本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有什麼過不去的,不過是一口氣沒有捋順罷了。大夥兒各自憑實力說話,贏得對方心服口服,對方認可你了,敬佩你了,一些摩擦也就過去了。
軍中的漢子,上戰場的時候都是把命交在對方手裡的,彼此間哪有那麼多勾心鬥角。
騎射比完之後,便是手搏,之後刀技、角低等科目也都有較量。張次公三部將士和驃騎營眾將士各顯神通,無數牛人爭相露臉,贏得了滿堂喝彩。
到比鬥結束之時,驃騎營眾將士和張次公三部乃至整個北軍的將士關係都親近了不少,之前相互不服的局面如今在手底下見了真章,大夥兒各有輸贏,也見識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傲氣少了,謙遜多了,場面自然就和諧了。
秦城和張次公等人身為各部主將,若不是礙於身份,恐怕也下去切磋了。不過到了幾人這個位置上,個人的武藝固然重要,但是比起帶兵和打仗來,就顯得次要了,所以大夥兒比還是比手下的兵,日後還要比戰場的功績。
原本計劃半日的比鬥,硬是持續了整整一日,到了黃昏時分,李廣見眾將士興致都還頗高,臨時決定搞一個「篝火晚會」,往小了說這是為了驃騎營盡快融入到北軍中,往大處說,這也是為了整個北軍的和諧。對此,眾將士自然沒有異議,軍中生活本就單調,如此機會可是難得,是以李廣此言一出,三軍歡呼。
夜幕大軍聚集的時候,今日在各個科目上奪得魁首的將士自然是受到追捧,驃騎營以六千將士對陣四五萬將士不落下風,秦城也免不了被眾人灌了許多酒
冬日的夜晚到底寒冷了些,晚會並沒有持續到太晚,酉時整個校場基本都沒了什麼人,只有一些火堆還在燃燒。
「往日不知你騎射竟是這般厲害,今日見了倒是讓我大開眼界。」秦城遞給柳木一個酒囊,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將軍不知道的事多著。」柳木接過酒囊,大口喝了幾口,身體裡頓時升起一陣暖意。
秦城見柳木說的不溫不火,暗道這廝恐怕是對自己有些意見。畢竟作為一個將軍,對自己部下將領的本事不甚瞭解就有些失職。
「那你給說說,你還有什麼本事,都拿出來遛遛!」秦城半開玩笑道。
柳木瞥了秦城一眼,轉頭愣愣的看著火堆不說話,神色竟然頗為落寞,讓秦城一時不知所措。
「都是些半吊子本事,不說也罷!」柳木拿起酒囊灌了幾口,笑了一下,像是自嘲。
火光照紅了柳木半邊臉龐,秦城看著柳木,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感覺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柳木微怒道:「很好笑麼?」
「不是,今日我突然發現一個有趣的事。」秦城指著柳木的臉,笑聲不斷,「我發現你這廝臉紅的時候竟然特別像個娘們兒,哈哈!」
柳木神色一滯,手中的酒囊竟然一下掉在了地上,隨即他一陣惱怒,將酒囊撿起扔到秦城臉上,怒道:「秦城你找死!」
說罷,站起身就走。
秦城在後面叫他,「不過是句玩笑話嘛,怎麼如此當真,還生氣了?」
聽到秦城的話,走出去幾步的柳木停下身來,轉過頭看向秦城,眼中還有怒火,忽然開口道:「末將,明日有事要辦,要去城裡。」
「要請假?沒問題!」秦城道,「該不會是去相親吧?哈哈,這才來長安幾日?」
柳木啐了一口,再不理會秦城,轉身離開。
看著柳木的背影,秦城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轉而漸漸糾結起來。
拾起柳木扔向自己的酒囊,秦城低聲嘀咕道:「到底是不是呢?是,還是不是?真是有些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