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不出意外會在凌晨前上傳。)
當夜伊稚斜回到王庭,以全力追擊漢軍尋找太子於單下落為借口,用強硬手段將王庭中所有的軍隊控制在了自己手裡,一些太子黨的不合作將領,被他以照顧太子不周為由雷霆打壓,一夜風聲鶴唳,在漢軍離開了匈奴王庭之後,又不知有幾人喪命,幾人家破人亡。
到了第二日天明的時候,伊稚斜已經將整個王庭死死抓在手裡。現在於單不知下落,王庭中再無人能跟伊稚斜相抗衡,長遠觀之,沒有了於單的匈奴王庭,除卻伊稚斜外,無人能繼大單于之位。至此,伊稚斜繼位大單于的步伐,再無人能夠阻攔。
而作為交換,伊稚斜同意讓伊雪兒留在秦城軍中,以讓他們安全撤離草原。其實這也由不得伊稚斜不答應,畢竟現在人在秦城手裡,怎麼做還是秦城說了算。太子於單作為秦城和伊稚斜這次「合作」的另一個重要角色,即將被秦城押解長安。
手握雄兵,千里奔襲,勇闖匈奴王庭,只為救南宮商一人的秦城,至此也有了能為自己這次行動買單的對象。收穫一個匈奴太子,已經足以抵消秦城這次逾矩行動的大半罪責。而就在秦城自以為佔了不少便宜的時候,他萬萬沒有想到,此番行動還有一個大大的驚喜在等著他。
驃騎營連續奔行一日一夜後,秦城終於下令大軍停下來稍作休整,沒辦法,伊稚斜的追兵實在是咬得太緊了。雖然秦城和伊稚斜都知道這個追兵只是在做戲,但是前期戲份再怎麼都要做足一些才能讓觀眾看的下去。
「你真打算在這裡宿營?」在眾將士歇馬之時,伊雪兒找到秦城。
秦城左右看了看,「這裡有什麼不好的嗎?」
「連續奔行一日一夜,現在你竟然讓你的部下睡在野外?且不說如此安全與否,僅是這凜冽西風,就夠讓一大堆人生病的!」伊雪兒道。
秦城敏銳的捕捉到了伊雪兒眼中閃過的一絲狡黠,於是他慢條斯理的問道:「那麼依大公主之間,秦某該當如何啊?」
伊雪兒這時候頗為傲然的揚起下巴,「要不說你這人白癡呢,眼前就有一個大好的機會,讓你的部下睡在安全又溫暖的帳篷裡,還能享受到熱騰騰的肉食,難道你就沒有發現?」
「公主大人,你會這麼好心?你覺得我該相信你嗎?」秦城瞥了伊雪兒一眼,冷笑道。
「怎麼,怕了?」伊雪兒道。
「我還真怕睡到半夜被人家拿刀抹了脖子自己都不知道。」
「有本公主在你旁邊你怕什麼,我還能跑了不成?我不跑,誰敢對你怎麼樣?」
「就是因為有你在我旁邊,我才格外怕得緊。」秦城扯了一根草叼在嘴裡,枕著手臂仰面躺下,翹起二郎腿。
伊雪兒見秦城軟硬不吃,氣得一跺腳,甩頭走了。
伊雪兒前腳剛走,南宮商後腳便走了過來,嘿嘿笑道:「你這廝,莫不是又調戲人家了?我看這位公主脾氣很大啊,方纔你跟她說什麼了?」
「吃飽了撐著去調戲這麼彪悍的女人。」秦城道,「她提議我等去尋一個匈奴部落,然後冒充她的手下大大方方的入住。」
「原來如此」南宮商呵呵笑了兩聲,「確實彪悍了點兒。」
「也虧她想得出來!」秦城哼哼道。
南宮商摸著下巴沉吟了一下,隨即笑道:「說不定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我看人家說不得是一片真心,怎麼看都是你小子不識好歹。你看人家多光明磊落的一個人,這回還蠻配合我們的,嘿嘿!」
南宮商笑得陰險,秦城皺了皺眉頭,兩人打小在一起張大,秦城雖然是穿越過來的,畢竟記憶還在,自然聽懂了南宮商的意思,低聲道:「你是說這娘們可能使詐?」
「現在還不好說,我看這娘們不簡單,要不然我情報隊也不會栽在她手裡,不得不防啊!」南宮商道。
秦城點點頭。
「哦,對了,臨走的時候我不是讓你幫忙去救了一個漢人一起出來麼?現在人家過來給你道謝來了!」南宮商這是才想起被涼在一邊的張騫,忙將他引過來,「張兄,這就是秦城,這支軍隊的主將。」說罷又向秦城說道,「他是長安人,被困在匈奴王庭好些年了,如今婆娘孩子都有了。」
「在下張騫,見過秦將軍。」張騫行禮道。
秦城方才聽到南宮商介紹這人,還沒怎麼注意人家,畢竟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直到聽見張騫自報家門,秦城腦門一響,一下子驚起,下巴差點兒掉在地上,「啥,你叫啥?張騫?出使西域大月氏的張騫?」
「難得秦將軍有心,竟然知曉區區在下,正是張騫。」張騫道。
「」秦城頓時大樂,暗道想不到這回竟然撿到寶了,陰差陽錯竟然在匈奴王庭救下了鑿空的張騫,正高興的時候,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對。現在是元光六年,也就是公元前一百二十九年,也也就是說,張騫這個時候還沒到達過大月氏!
想到這,秦城心裡咯登一聲,暗道不會吧,這下樂子大了,於是結結巴巴的問道:「那個,張你到過大月氏沒?」
張騫雖然不知秦城此時反應為何如此激烈,卻也還算鎮定,這時便道:「去年到過大月氏,不曾想回來的路上,又叫匈奴人給捉了去。幸得秦將軍相救,才得以脫離虎口。容張某拜謝!」
「你已經到過大月氏了?」秦城心道好嘛,可能是自己記錯了,或者是現在的歷史已經改變了,反正自己到了這個時代之後還是產生了一些蝴蝶效應的,此番大戰的進程不就是最好的明證麼?如此一想,秦城也就釋然了。當下便拉著張騫問東問西,讓張騫好一陣不習慣秦城的熱情。
南宮商則是早呆在一旁了,他算是看出味來了,這張騫是個大人物哇,自己先前還騙他酒喝來著,可算是有眼不識泰山了,他不會還記著自己的仇吧?轉念一想,不對,自己現在再怎麼也為朝廷立下大不小的功勞,怎麼都算是個官身了,再者張騫還是自己順手救下的呢,自己說什麼都不應該怕他嘛!
這麼一想,果然湊效,南宮商也笑瞇瞇的湊了過去
察哈地西部邊緣。
一個擁有三四萬人的匈奴部落方才經歷了一番激烈的戰鬥,整個部落現在到處都灑滿了鮮血,濃煙滾滾,西風的裹上了血的腥味,吹打在人臉上,讓這個部落存活下來的人都感到一陣眩暈。
戰鬥確實很激烈,一個不到四萬人的部落,竟然有超過一萬五千人的騎兵,這無論如何都顯得瘋狂了些,要不是這些匈奴騎兵刀劣箭少,前來進攻的漢軍和阿米德族人的損失還要大些。
事實上,昨日這裡已經經過了一番激戰,只不過那時候的一隊八千人萬人的漢軍和阿米德族聯軍,被這些匈奴人完敗。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了今日近三萬漢軍、阿米德族人、烏桓騎兵與這一萬餘匈奴騎兵的會戰。
渾身是血的衛青立馬高處,他冷峻的眼神靜靜的看著投降的匈奴人和納降的三國聯軍,一動不動。他手中的環首刀已經蹦了幾個缺口,沒辦法,這些匈奴人確實太彪悍了些。這雖然不是聯軍在察哈地遭遇的最強的對手,卻是最難纏的對手。
最初十二萬人的聯軍,此時滿打滿算也只剩下八萬人。不過還好,在聯軍這幾日瘋狂的進攻下,察哈地基本已經被聯軍佔據。一些小的部落,甚至是望風而降。到現在,沒被聯軍佔據的察哈地,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塊地方。
那是就是匈奴左賢王的王庭。
親兵跑過來向衛青匯報了情況,衛青只是點了點頭,便讓副將去處理了。
方纔的戰鬥雖然勝利了,衛青卻似乎並沒有太多高興的情緒。
隨著察哈地一塊一塊被聯軍佔據,到現在只剩下最後孤立的一塊硬骨頭,衛青的心卻漸漸沉下來。
不是擔心攻不下左賢王的王庭,雖然注定會有一場惡戰,但是烏桓和鮮卑的後續援軍正在陸續趕來準備最後一戰,經過這段時日的會戰,烏桓王和鮮卑王也徹底放下了心,決心做最後一搏,然後將統治重心向西轉移,所以匈奴左賢王的失敗是毫無疑問的。
衛青所憂心者,不為公,而為私。
自打秦城不顧眾將勸阻,執意北上匈奴王庭開始,衛青就沒有停止過擔心。即便是手下的戰事再順利,也沖不散他心頭的那絲陰霾。
與秦城打交道的時間久了,衛青發現自己就愈發佩服起這個比自己還年輕的傢伙來,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軍事素養,他那常常讓人驚為神來之筆的佈局,也為他個人的魅力。
是的,衛青不得不承認,秦城身上有種魅力,一種似火一般的魅力:火不滅,則勢越大。
良久,衛青看著北方喃喃道:「秦兄,大軍再休整一日,就要進攻左賢王王庭了。那是此番大軍出征的最後一戰,也是你我約定會面的最後期限。你說過,若是你活著,便不會錯過這次將左賢王連根拔起的機會。秦兄,你總是給人驚喜,讓人驚歎,希望這次,你也不會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