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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九十二章 便宜 文 / 我是蓬蒿人

    伊稚斜領血狼在十里之外站定了,就再不前進一步,當然,也完全沒有後退的意思。眾人看這架勢,就知道秦城所言非虛。

    好不容易得了空,秦城正在清理滿臉也分不清是他人還是自己的鮮血,倒是沒有什麼表情上的變化。

    李廣定心思索了片刻,也將秦城心中所想算了個大概,衛青不在此間,秦城到底安的什麼心思,其實並不難猜到。

    倒是公孫賀,十分心神已經亂了七分,這時候也只能將後續的全部行動寄托在李廣和秦城身上,反正現在大夥兒在一起,真有個什麼情況也不至於沒有應對的能力。不說進取收穫多大的戰果,自保總是不成問題的。要說這回北上第一回對匈奴作戰,斬首的數目也不少了,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個可以算作成功的出征。只是各自的境界不同,對自己的要求不同,公孫賀自然沒有李廣此時的糾結心思。這麼一想,公孫賀心中反倒是開朗了,打定主意,姑且邊走邊瞧。

    一場激戰下來,雙方都需要休整。

    秦城下去清查驃騎營將士的傷亡情況,也算是主將的慰問,間或幫個別將士包紮一番傷口,也是常有之事,順帶說幾句暖心的話,不少軍士秦城都能叫出名字來。對此眾將士也不覺得誠惶誠恐,與秦城說著話,調侃一番這場大戰下來,積攢下的軍功,到戰爭結束後,回去便有了娶媳婦的本錢了。

    這回出征,仗打到現在,其實應該撤軍了,漢軍的傷亡都不小,要是不算公孫敖那白死的七千人,秦城李廣公孫賀衛青這些人,最初也有四萬人馬,到現在也湊不齊三萬人了,傷亡超過了四分之一,士卒連連征戰,也免不了疲憊,而戰果雖然談不上驚天動地,到底有好幾萬的斬首,回去自然是朝野上下一片盛讚。

    但是秦城並沒有立即回兵的意思。不僅是秦城沒有,李廣也沒有,衛青也沒有。

    漢軍出征一回不容易,更何況,這是大漢七十年來第一回出征,意義重大,能有更大的成績,就要爭取更大的成績,即便是代價要大一些。不過到了朝野嘴裡,傷亡總是排在斬獲後面的,有了大的戰績,傷亡也就變得不那麼重要。

    這對這些軍士來說或許很殘酷,畢竟傷亡就意味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意味著許多人本身對生活的美好夢想。慈不掌兵,說的大概就是主將要對這些看看的淡一些吧。

    秦城不是偏執狂,事實上李廣和衛青也不是,比之秦城,李廣是名將,衛青是名將一號種子,一場戰爭中,自然知曉進退,要不是秦城後面的計劃誘惑力夠大,他們也不會冒著繼續留在草原可能帶來的巨大風險而繼續作戰。

    半日過去,天色黑了下來,漢軍和血狼相互戒備,也不耽擱各自歇息,到了這個時候,自然是要退後一段距離紮營的,只不過「游騎」要派的多一些了。

    這日夜裡,漢軍沒有再像對待軍臣單于一樣,故技重施,從伊稚斜眼皮子低下溜走。因為對手換了,同樣的法子能不能湊效還不好說。

    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日黎民,漢軍和血狼月又開始了對峙。

    草原的一個特點就是地廣人稀,要不然伊稚斜一夜就可以聚集相當一部分兵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到兩萬人的隊伍還是那個數,也不知也真沒有人來,還是伊稚斜在打別的主意。

    當伊稚斜再次看到列陣整齊的漢軍時,他臉上並沒有一絲一毫輕鬆的神色。按說漢軍沒有跑,是有利於伊稚斜調動近處的部落兵力來合擊的,但是明顯,漢軍要是這麼輕易讓他做成了這件事,那倒是不尋常了。所以看著漢軍一個不少的騎兵,伊稚斜陷入了沉思。

    不過這種沉思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被從東邊而來的匈奴哨騎打斷。

    那是來自軍臣單于四萬大軍的哨騎,也是軍臣單于的親兵。

    哨騎帶來的消息或者說命令很簡單,軍臣單于急令伊稚斜領軍去東邊與大隊人馬匯合。

    接到這個軍令,伊稚斜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腦海中迅速閃過無數個念頭,其中包括是不是殺了這個哨兵然後假裝沒有接到軍令?

    「大單于遇到了什麼情況?」伊稚斜最終放棄了那個有些瘋狂的想法,問這個哨騎道。

    「昨日夜裡,大單于中了漢軍埋伏,數不清的漢軍漫山遍野都是!」那哨騎回憶起昨日夜裡的情景,彷彿心有餘悸道。

    「哪來的漫山遍野的漢軍?」伊稚斜深吸了一口氣,怒道。

    漢軍此番北上,總共才多少人?現在自己盯著絕大部分的漢軍,漢軍從哪裡去找「漫山遍野」的人去襲擊軍臣?

    哨騎見伊稚斜發怒,一臉惶恐,說不出話來,他只是一個傳令的小卒,哪裡知道那麼多的東西?

    「你等為何會知本王子在此地?」伊稚斜心中疑竇縱生,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要是哨騎回答偶然碰著的,則證明伊稚斜心中的猜測是多餘的,要是哨騎回答

    果然,哨騎如實道:「大單于軍令如此,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大單于知曉我正與漢軍對持,是也不是?」伊稚斜突然揪著哨騎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如同一隻發狂的野狼嘶吼道。

    哨騎被伊稚斜嚇得膽汁都快吐出來,下意識道:「是」

    「果然如此!」

    伊稚斜腮幫一緊,恨得牙齒咬得緊緊的,將那哨騎遠遠丟了出去。

    「大單于,你好冷的心!」伊稚斜丟開哨騎之後,雙手舉起,仰天長嘯,聲音悲愴。

    秦城先前想的沒錯,伊稚斜確實想將漢軍聚殲在草原,只不過,伊稚斜沒有派人去通知軍臣單于罷了,防的就是軍臣單于知曉這件事之後不讓自己去得這莫大的軍功,所以他只是派人去就近的一些個部落聚集人手。

    而現在,軍臣單于還是知道了這件事,並且做了最讓伊稚斜擔心也是寒心的一個決定。

    軍臣單于寧願放棄一個大好的聚殲漢軍的機會,也不讓伊稚斜佔了這份莫大的軍功去,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於單?為了避免他伊稚斜功高震主,怕日後於單不好駕馭他?

    這場戰鬥,對於軍臣單于而言,本就是為了保證於單坐穩大單于的位子才有的,軍臣單于又怎麼會「便宜」了伊稚斜?

    而這,對伊稚斜,未免太殘酷了一些!

    也就是說,昨夜漢軍對軍臣單于的襲擊,只不過是給了軍臣單于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他命令伊稚斜回到自己身邊而已。

    伊稚斜回到了軍臣單于身邊,能不能再有軍功,有多大的軍功,還不是軍臣單于說了算的?

    所以,即便昨夜只有零星的一點漢軍,軍臣單于難道就不能說成是「漫山遍野」的騎兵?

    即便軍臣單于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失,軍臣單于難道就不能說自己中了「埋伏」?

    漢軍並沒有等多久,血狼便開始撤軍,向東而去。

    因為和漢軍離得太近了些,血狼在撤退時,自然有人承擔著斷後的角色。

    秦城和李廣公孫賀在軍陣前,清晰的看到了血狼大軍的行動。

    「秦將軍所料不差,伊稚斜果然退軍了!」公孫賀指著撤退的血狼大軍,滿臉春風的笑道。

    今日商議大軍行動計劃時,秦城說今日伊稚斜大軍必定會退卻,公孫賀問為何,秦城說軍臣單于會有此命令,公孫賀自然不信,再問時秦城卻只是笑而不語,李廣也是同樣一副表情,搞的公孫賀倒是鬱悶不小。這會兒見伊稚斜真退軍了,公孫賀不得不佩服起秦城來,同時也有些不解。

    「有一個那麼稱職的老子,再有個那麼不稱職的兄弟,伊稚斜這軍退的,不冤。」秦城笑道。

    「某還是有一點沒弄明白。」公孫賀若有所思道。

    「公孫將軍但說無妨。」秦城道。

    「秦將軍怎麼就能肯定,軍臣單于會下令伊稚斜撤軍呢?」這是公孫賀想破腦子也想不清楚的問題。

    「方纔秦郎不是說了麼,伊稚斜有一個那麼稱職的老子,一個那麼不稱職的兄弟,他這大軍退的,並不冤枉!」李廣哈哈一笑道。

    見公孫賀一時還是想不明白,秦城便將其中的緣由給他說了,公孫賀聽罷,才恍然大悟。

    「那軍臣單于得到伊稚斜困住我大軍的消息,自然能想像伊稚斜採取了什麼行動,加之衛青昨夜襲擊了他大軍一番,雖然沒有造成什麼損傷,但正好給了軍臣調回伊稚斜的借口,反正軍臣單于也認為,他大軍要擊敗我漢軍易如反掌,所以這會兒調回伊稚斜也就能理解了。」秦城笑道。

    「所以,軍臣單于得知伊稚斜困住我等的消息,也是秦將軍故意送給軍臣單于的?」公孫賀終於開了竅。

    「公孫將軍知道的,這並不難。」秦城笑道。

    「軍臣單于自以為他這是幫了於單,殊不知,這恰好害了於單。」李廣說道,言語中對軍臣單于充滿了蔑視。

    「也害了匈奴。」秦城補充道。

    「嘿嘿,這不正好便宜了我等麼?」公孫賀笑道。

    三人說罷,相視大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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