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04
秦城看向衛大雷時,只覺眼前寒光一閃,便見匕首已經到了眼前!
這衛大雷一直表現的很是沉靜,在張士友大呼小叫與秦城步步相抗的情境下,很容易就讓人忽略了他的存在,這會兒柳木本意是要秦城將其好好審問一番,卻不料這一回頭,就給嚇出了一身冷汗。
情急之下,秦城上身向後一仰,匕首便在他眼前橫斬而過,順勢一個後空翻,落地後不及等身體站穩,秦城借勢猛然後退,總算拉開了跟衛大雷的距離。
衛大雷一擊失手,眼見秦城已經退出幾步,哪裡肯放過,當下身形急進,手中匕首便又狠狠刺向秦城!
秦城方才疏於戒備,才讓衛大雷佔了便宜,這會兒已然退開了數步,又怎會再吃苦頭。也不見他有何其他動作,單單是左手將長刀拔出來一截,眼看就要將其全身拔出。衛大雷知曉秦城的本事,心道要是秦城拔出了長刀,自己斷然沒有辦法取勝,於是趁著秦城長刀還未完全出鞘,手中匕首便向秦城左臂刺去!
秦城心中冷笑,身體一側,將左臂與衛大雷的距離拉開,同時左腿閃電般踢出,正中了衛大雷右肋!
衛大雷一時大意,被秦城踢中右肋,當下身體便後退幾步,勉強穩住了身形,再要戰時,只見眼前寒光一閃,秦城長刀便到了衛大雷胸前!
衛大雷神色一緊,身形卻是不退反進,匕首堪堪將秦城長刀格擋開,便要近了秦城的身。他自知要是兩人距離稍稍遠些,自己斷然不能討到半點兒便宜,唯有拉近二人的距離,方能發揮匕首近戰的優勢,到那時秦城的長刀便會施展不開!
秦城與衛大雷交上了手,便知這衛大雷身手不凡,不是尋常人物,眼看衛大雷要想近身,自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長刀收回,便從中線由下而上挑了出去!
兩人這邊戰鬥正酣,柳木和聞聲趕進來的軍士卻沒有上前幫忙,柳木甚至呵退了進帳的軍士,讓他等退出軍帳,免得被這衛大雷打傷,或者讓他有了挾持人質的機會。柳木見秦城和衛大雷撕鬥,便知這衛大雷身手恐怕不輸於自己多少。
只是那衛大雷似乎完全沒有逃跑或者挾持人質的意圖,只是一個勁兒的與秦城對攻,這讓在一旁站著的柳木完全沒了用武之地,想了想,最終還是打消了上前幫忙的念頭,秦城的實力如何,柳木心中再清楚不過,要不然當初柳木在都試時也不會連攻了秦城三招後便主動認輸,他這會兒上前幫忙,倒是無形中讓驃騎校尉的面子過不去了,這要是傳出去堂堂驃騎校尉抓個鬧事的軍士還要旁人幫忙,他也不用混了。
柳木一邊看著秦城跟衛大雷撕鬥,一邊看著張士友,以防這廝這會兒又做出什麼意外的舉動來。
秦城長刀在手,與衛大雷斗了沒兩招便一刀在他大腿上削下一塊肉來,秦城這也是為了生擒這衛大雷,畢竟要是鬧出了人命來對正在進行的騎兵考校甚至發展騎兵一事肯定沒有好處。
那衛大雷大腿挨了秦城狠狠一刀,卻是哼都沒有哼半聲,只是眼睛更加通紅了些,鬥到這個份兒上,他自己也知道無法再將秦城怎麼樣,索性發了狠,竟然無視秦城斬向他胸前的一刀,匕首朝著秦城的脖頸便狠狠刺了下去!
眼見秦城手中長刀就要斬進衛大雷胸膛,要真是如此,衛大雷吃了這一擊,只要他足夠很,手中匕首未必就不能刺進秦城的脖頸,這是典型的以命換命的打法!
柳木見此情景,心中大駭,他萬萬沒想到這衛大雷竟然這般狠,拼著自己的性命也要傷秦城,彷彿秦城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但是柳木這會兒想要幫忙,卻是已經來不及,額頭不由得又冒出一陣冷汗。
千軍一發之際,秦城身體向後一倒,收刀出腿,整個身體成了一個標準的丁字型!
秦城這一腳力道不小,踢出去自然威力驚人,衛大雷吃了秦城這一腳,身體頓時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掙扎著爬起,衛大雷正想有所動作,秦城的長刀已經橫在了他脖子上!
衛大雷抬頭,與秦城四目相對,彼此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狠意,那衛大雷眼中突然精光一閃,脖子一側,竟然向秦城的長刀橫去!
他竟然想自殺!
秦城似是早就料到衛大雷會有這般動作,在他脖子橫向長刀的時候,長刀向旁邊閃開,同時出腿,又是一腳狠狠踹在衛大雷胸口!
衛大雷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向後幾個翻滾,歪在了地上。
在衛大雷身體向後翻滾出去的同時,秦城跟著一個近身,在衛大雷還沒回過神的同時,一個手刀迅速砍在他脖子上,將其砍昏過去!
收拾了這廝,秦城這才朝帳門喝令道:「來人,將這廝綁了,嘴裡塞上布團,派三個人近身看守,別讓他死了!」
將長刀拾起,歸入刀鞘,秦城對柳木道:「這廝真他媽有種,鐵了心要鬧出人命,甚至不惜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倒也是一條漢子。」
這衛大雷從事情開始,就沒有吭過一聲,這會兒竟然差點兒讓他鬧出人命來,當真是不叫的狗才最危險。
柳木心中鬆了口氣,看了張士友一眼,心有餘悸道:「還好這幾個傢伙沒在校場鬧出人命來,要是那會兒他們便鐵了心鬧事,可真是防不勝防了——啊呀,要是他們那幾個同謀這會兒在校場鬧出人命來,那也是不妙啊!」
說罷,柳木本來就白的臉更加白了些,恨不得立即就要衝出軍帳,去校場上看個究竟。
「放心吧,校場上有李隊正,不會有事,他們那幾個同謀,這會兒也應當被控制住了。我倒是擔心有漏網之魚,不過以李隊正和秦慶之的機靈,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秦城道,「這樣吧,你再去校場上看看。」
「為何不直接暫停了這考校,待把事情辦妥,肅清了這些小人,再開始考校不遲!」柳木道。
「不可,考校不可暫停。」秦城毅然否決道,「騎兵之事的進展不能受到影響。」
秦城絕不會允許騎兵事務的進展因為任何事情受到阻礙,尤其是在這剛剛開始的當口,秦城更是耽擱不起,真要是因為一些這樣那樣的事情耽擱了此番騎兵事宜的進展,這對他這個剛上任的驃騎校尉的威望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如此一來,之後的事情要開展起來,便會難很多,甚至很多事情到最後都沒辦法取到意想中的效果,那可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說到這裡,秦城不禁又看了張士友一眼,只見此時張士友已經閉上了眼睛,歪倒在地上,一副昏迷過去的樣子。
柳木答應了一聲,就要出軍帳,剛轉身,想起什麼,就聽得秦城在身後提醒道:「等等,在張士友營房中可曾搜出什麼東西來?」
「差點兒完了這茬,這是在張士友的營房中搜到的。」柳木將那些物件拿來,交給了秦城。
秦城接過這些物件,點了點頭,示意柳木可以走了。
「秦將軍。」柳木剛要出軍帳,李虎便進了帳,在他身後,幾個執法隊軍士押著兩名鼻青臉腫的戍卒一同進來,那兩名戍卒的嘴中都被塞上了布團,進了軍帳,仍是兀自掙扎個不停,看到秦城,也沒有一點收斂之色,更談不上什麼尊敬,眼神裡竟是傲慢,「這兩人妄圖鬧事,幸好秦慶之發現的早,被我等及時拿下了。」
秦城瞥了這兩人一眼,正想說什麼,卻見這兩人估摸著是看到了一旁歪倒著的張士友,一個個皆是對秦城露出不屑和挑釁的神色,頭顱恨不得仰到天上去。
媽的,吊毛。秦城心中怒罵一聲,一閃身,靠近這兩名被俘的軍士,一人一腳狠狠踹在兩人的胸口,只見那兩人身影一閃,倒飛向帳門,竟是被秦城生生踹飛出了軍帳!
不理會眾人驚訝的目光,秦城轉身走向案幾,冷冷道:「押下去,分開看管。」
說罷,又道:「把這張世友也押下去,將他的嘴中也塞上布團,反手綁好,別讓這些人有自殺的機會。」
秦晨知道一時半會兒從這些人口中套不出什麼東西,他們多半是如衛大雷這樣的死士,惹毛了一個不當心人家便自盡了,秦城也懶得招呼,索性將他們押下去暫時了事。現在手中有柳木搜出來的信件等物,秦城便想從這其中看出些東西。
眾執法隊軍士將張世友等人押下去之後,帳內便只剩下柳木和李虎,秦城沒看見秦慶之,只道他還留在校場上維持秩序,如此一想,秦慶之便算是有功但不刻意來邀功,秦城對他的印象便又好上了幾分。
李虎見秦城欲要專心看那手中的信件等物,便告辭離開了軍帳,繼續去校場上和秦慶之做他該做之事。柳木要走時,秦城卻是抬起頭,淡淡道:「柳木你留下。」
柳木很不爽的瞟了秦城一眼,見秦城正專心看著手中的錦帛信件,便道:「可有發現?」
秦城抬起頭,將那一張錦帛遞給柳木,柳木接了錦帛,粗略一看,卻是大失所望,這其中並非是他們希望的什麼罪證,而只是平常的家信,所說也不過是家中的一些瑣事,「這似乎只是一封再平常不過的家信,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秦城眉頭微微皺起,問柳木道:「這些東西你是在何處發現的?」
「在那張士友床位的隔板裡挖出來的,藏得頗為隱蔽,倒是費了些勁,當時我還以為是什麼有用的東西,沒想到是這麼些沒用的家信。」柳木回憶道,說罷覺得有些不妥,納悶道:「不對,要真只是一封尋常信件,他沒有理由把它藏的這麼隱蔽才是。」
柳木說著,又將手中的錦帛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嘟囔道:「可這信件也沒什麼不妥,真是奇了怪了。」
秦城手托著腮幫,沉思了半響,將信件拿過來,又看了看,只見其上寫道:
吾兒如晤,前番見你來信,信中所言,家中已經知曉。自你從軍,至今日已是兩載有餘,家中甚為思念。吾兒身在軍營,當保重身體,建立功勳,勿用掛念家中,家中一切甚好。前番家中來了一野犬,其性甚惡,咬傷幾多牛羊,這幾日又欲引來其它惡犬,共襲家裡,家中皆言此為大患,不能不除,前幾日家中依你二哥所言,挑選了幾隻弱羊,塗了藥水,置於牆外,引得惡犬來吃,待其藥發,眾人齊出,打殺這些惡犬,你二哥打死犬首。翌日我等將其事相傳與村中,更將犬首懸於村頭大樹,是以惡犬不敢再來犯。吾兒身在軍中,諸多不易,當小心行事,遇事要懂得借助他人幫助,此番也不多言,吾兒要謹記投軍時家中教誨,切記切記。
秦城將信中內容從頭到尾反覆讀了幾遍,總覺得有些不對,但一時又說不出哪裡不對,沉吟半響,想到今日校場風波,心中忽然一動,眼神明亮了幾分。
柳木見秦城神色瞬間坦然,忙問道:「秦將軍可是看出蹊蹺之處了?」
「**不離十。」秦城放下手中錦帛,道。
「那你還不快快說與我聽,買什麼關子。」柳木急道。
秦城看了柳木一眼,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你很想知道?」
「這不是廢話麼,你快快說來。」
「嗯。」秦城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可是我不想說。」
「你說什麼?」柳木愣了一下,「你這廝,莫不是成心拿我尋開心?快快說來!」
秦城見柳木是真急,聯想到這廝平日裡那副冷峻的模樣,心中就忍不住想要將其打趣一番,於是道:「要我告知你也無妨,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柳木瞥了秦城一眼,神色忽然一收,恢復平靜,冷冷道:「不答應。你要說便說,不說便拉到,別想威脅我。」
「哦?」秦城一挑眉,陰笑幾聲,「那本將便不說了。」
「你……」柳木為之氣結,冷哼一聲,扭過頭,索性懶得再看秦城。
「哈哈……」秦城被柳木臉紅耳赤的模樣逗笑,「其實這蹊蹺並不難發現,問題就在這封信上。」
「這封信只不過是一封再普通不過的家信,有什麼蹊蹺?」柳木冷道,頭卻是已經扭了回來。
秦城將錦帛遞給柳木,然後甩了甩衣袖,示意柳木看著信件,然後好整以暇道:「你試試將那描述與惡犬相鬥的內容延伸想像一番。」
柳木低頭看了看,納悶道:「想像,如何想像?」
「將犬首想像成本將,將牛羊想像成車步兵,將其家人想像成張士友等人,將其他惡犬想像成支持發展騎兵的軍營,再將惡犬襲擊牛羊換成騎兵挑選新兵,你看看會如何?」秦城洒然道。
柳木盯著錦帛看了一會兒,臉色唰的一下就變得蒼白,不可置信的看著秦城,驚道:「你是說這封家信的內容就是有人指使張士友等人這次行動的方案?」
「這不明擺著的事麼?」秦城翻了個白眼道。
柳木深吸了一口氣,歎道:「好高明的手法,好惡毒的心眼兒!先前張士友等人鬧出這麼大動靜,我還覺得納悶,看來這不就是信中所言的『將其事相傳與村中』麼,他們就是想把影響弄大,阻礙騎兵之事的發展,就連張士友等人利用劉山河做那出頭鳥,將風波鬧的看似有情理可依,也是因為這信中說了『遇事要懂得借助他人幫助』,真是可惡啊!這些人的心機也太深沉了!簡直到了聞之讓人不寒而慄的地步!」
「確實如此。」秦城點頭道,「這封信中所言,每一句都看似平常,似是在敘述無關緊要的瑣事,實則是每一句都言之有物,那信尾寫有『要謹記投軍時家中教誨,切記切記』,看來這些人從投軍開始,就是抱了不純的目的。這些人心思之深,實在是讓人佩服。」
「這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處心積慮了要對付我乾桑軍營?此番要不是我等把事態控制的及時,後續風波處理的得當,哪怕就是讓衛大雷死了,都是萬劫不復的境遇!」柳木驚道。
「輕則騎兵後續事宜推遲進行,重則乾桑軍營的兵種改制化為泡影!」秦城道,語氣平常,「不過這些人既然能夠如此處心積慮,想必只要我等做錯一步,以他們的勢力,便可以將事態影響無限擴大,將事情變成後一種情況!」
「只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秦城道,「就是不知這信中的『二哥』所指為何人。」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信中的『二哥』分明就是指軍中有人作為他們的接應,幫助他們擴大風波的影響,到時候更會取你性命,以此來阻擾軍營兵種的改制!」柳木神色激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