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10
迷迷糊糊中,秦城彷彿回到了自己生活的二十一世紀,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鄂省w市。往日裡帶著兄弟們在深夜裡與其他黑道火拚的場景,一幕幕出現在他眼前。秦城看著自己生死相交的兄弟在自己身邊一個個倒下,最後,自己的老大也倒在了血泊中。
然後,場景突然轉換,血腥的場面忽的變成了陽春白雪的郊外,一個曼妙的身影在雪地裡蹦蹦跳跳、翩翩起舞,那張秦城無比熟悉的絕美的容顏歡快的笑著,不時朝秦城拋過來一個媚眼兒,秦城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是難得一見的真誠笑容。
隨後,場景再次變換。冰冷的廢棄工廠,渾身是血的秦城依在一個窗戶旁,廠外,警笛聲大作,無數荷槍實彈的特警,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工廠秦城藏身的窗戶。秦城看了一眼不遠處被一槍爆頭的親衛兄弟,鮮紅的血液在他身下流淌著,而兄弟已經無光的雙眼,還睜開著,看向自己,滿是沒能保護好自己的愧疚。秦城深呼吸了一口氣,瞥了一眼警車中那個依偎在一個中年富態男子身邊的絕色身影一眼,又看了看天空,喃喃說了一句什麼話,然後猛地躍出窗戶……
秦城猛地驚醒,霍的一下坐起,卻感受到背心一陣生疼,隨即又昏了過去。
……
「師傅,他不會已經死了吧?」
秦城聽到一個聲音在身旁不遠處響起。
「閉上你的烏鴉嘴!他要是死了,為師這顆腦袋只怕也要搬家了!」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
「師傅,聽說他殺了匈奴的右骨都侯,是真的嗎,他有那麼厲害?我可聽說,匈奴左骨都侯很厲害呢!」
依舊是先前那個很稚氣的聲音。
「匈奴人再厲害,能比我們漢朝人更厲害?」蒼老的聲音中透露出不滿,「要說這小子可真是個人物,不僅一刀斬了匈奴左骨都侯的腦袋,還於千軍萬馬中將匈奴左賢王打的狼狽而逃!左賢王知道嗎?那可是匈奴人中僅次於匈奴單于的人物!」
「啊?他這麼厲害?」那個稚氣的聲音明顯給驚嚇到了,「看不出來啊,他也沒有三頭六臂的樣子!哎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稚氣的聲音突然驚慌失措的大叫。
「怎麼了,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蒼老的聲音不滿的教訓道。
「完了,師傅,完了啊!我不知道它這麼厲害,我……我昨晚上還用大黃的碗給他餵了藥……您說,他會不會殺了我啊?!」
「那條渾身是癩子的母狗?!」
「……」
這二人後面說的什麼話,秦城已經沒有心情聽下去了,本來他還想裝睡一會兒,聽聽自己輝煌戰績被渲染成什麼樣兒了,當下再也忍不住,驚坐而起,顧不得背心隱隱的疼痛,一下子跳下床,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房門口,乾嘔起來。
屋中一老一少兩人看見秦城的模樣,都是長大了嘴,尤其是那十一二歲的少年,臉色已經蒼白起來。
秦城嘔了半天,奈何幾天未曾進食,吐出來的都是一些泛黃的苦水。吐完,秦城轉過身,一下子就看見了臉色蒼白不知所措的少年,眼睛瞪的銅鈴般大。
少年見了秦城那彷彿能吃人的眼神,害怕的一下子躲到那老醫官身後,驚恐的看著秦城,身體猶自哆嗦個不停。
「呃……」老醫官也感到一陣尷尬,打了個哈哈,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問道,「秦君醒了?」
秦城橫了老醫官一眼,心道我醒沒醒你看不出,還要問我嗎?
「老先生,這是何處?」壓下心中的憋屈,秦城問道。
「這是乾桑城軍營醫館,我是這裡的醫官,你的傷就是我給你治的,呵呵。」老醫官如是道,話裡彷彿在跟秦城套交情,怕秦城真就責怪那少年的粗心。
「我昏睡了多久了?」
「不久,五天而已……」
「秦城,你醒了?!」秦城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呼,接著一個人便快步走了進來。
秦城皺了皺眉頭,心想怎麼都是這種沒營養的問題?
回頭一看,見是樂毅,秦城感覺稍好一些。樂毅身後,騎兵校尉紀鑄也走了進來,見到秦城醒了過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笑著問候了一番。
「這屋狹小,我們出去說話。」樂毅說完,便拉上了秦城,一同走了出去,臨了還朝屋內的一老一少微笑了一下。
「你們特意過來看我?」出了房門,秦城這才得以看清眼前的景象,排列整齊的房屋,一間挨著一間,都是時下軍營中最普通的樣式,這些房屋有些開著門的,秦城便看到裡面排列整齊的床鋪,僅是稍稍一瞥,也能估計出一間怕也是有不下十個床位。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房屋,雖是小了點,但是裡面卻只有自己一個床位,想來定是李廣給自己的特殊照顧了。那屋內的醫官,只怕也是自己的專職醫官。
「將軍軍務纏身,一時走不開,又記掛你,便派了我等過來看看,沒想到你這次終於醒了……昨天將軍還來探望過你的……」紀鑄道。
「這次戰役你立了大功,連病房都是將軍親自授意安排的,目的是為了能讓你好好養傷……你回來的時候可是嚇煞我等了,大夥兒都以為你活不了了,沒想到你保命的本事和你殺敵的本事一樣大。」樂毅一邊興奮道,一隻腳一邊在路邊的一處草叢中擦來擦去。
「讓將軍費心了,回去替我謝過將軍。」秦城對紀鑄說道,推了樂毅一把,「你擦什麼呢?」
「哦,剛才進你房門的時候沒看見,不小心踩到了你門前的一灘尿——也不知是哪個缺德的把尿撒在門口。」樂毅頭也不抬道,擦得很專心。
「尼瑪……」秦城想起自己今天的悲慘遭遇,和那吐在門口的一灘苦水,惱怒的罵道。
「泥巴?沒有泥巴啊……」樂毅沒聽清秦城說的什麼,左右看了看,疑問道。
秦城啞巴吃黃連,索性懶得說這個。秦城注意到,一些出了房門在空地上散步的傷員,從自己身旁路過的時,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都帶著光彩。
「大夥兒都知道了你的事,尤其是你斬殺匈奴左骨都侯。」紀鑄見秦城面帶疑惑,解釋道。
秦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突然想到什麼,問兩人道:「是了,上次追擊匈奴騎兵時,是誰在背後放了我的冷箭,害的我好好的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當時我一頭栽下馬便不省人事,沒來得及看,你們那時都在我身後,定然是看見了的。」
樂毅和紀鑄聽到秦城問道這個問題,竟是不約而同不知如何開口,看了看秦城,都是搖頭歎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秦城走到一處土堆上坐下,看著窘迫的兩人,見兩人不說,便自顧自說道:「我記得當時有一路漢軍從西邊奔來,匈奴人只得往北逃去,那時我沖的雖快,但也看見了那支漢軍的軍旗上打著『公孫』的名號。西邊,代郡,是了,代郡郡守正是公孫敖將軍,想必能從後面誤傷到我的,便是這公孫敖將軍的人了……」
樂毅和紀鑄相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些什麼。
秦城見兩人還是不說話,繼續道:「軍隊奔襲,衝在最前面的定是主將。當時射中我背心那一箭,雖然是準頭偏了,但是勁道卻是很大,能都一箭射透玄甲,定然不是泛泛之輩,如此說來……」
「秦君,別說了!」紀鑄突然打斷秦城,他沒想到事情被秦城這麼一推測竟然就得出了真實結果,只得訕訕道:「這件事樂毅已經稟報將軍知道了,將軍也已經處理,你就不要在耿耿於懷了,哎!」
說罷,又是一陣搖頭歎息,很是不忍和無奈。
秦城微微一笑,笑容有些陰沉,「當時匈奴左賢王斷後,與我近在眼前,他當時又帶著傷,我差幾就可一刀斬到他,那宵小之輩想與我爭軍功也就罷了,竟然一箭射到我身上,白白跑了左賢王,這等荒謬之事,我若連是誰都不知道,豈不是比之這件事情本事更加荒謬麼?」
紀鑄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樂毅搶了先,「秦城你猜得沒錯,那人正是公孫敖那廝!可恨當時我稟報了將軍,這廝竟然只推脫說戰馬打滑,連帶著箭頭失了準星!實在是氣煞我也!當時要不是紀將軍攔著,我真想上前斬了那廝!」
紀鑄在秦城身旁蹲下,拍了拍他肩膀,寬慰道:「我知道你心中難受,但人家是一郡之守,況且人家的借口也沒有什麼明顯破綻,就是將軍想要護你,也沒有辦法。這事,能過就過了吧,我等就不要給將軍添亂了!將軍聽了我等的稟報,也是痛心疾首,但又無可奈何啊!」
秦城站起身,朝樂毅和紀鑄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你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