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孫讓感歎的這段時間內,環繞著赫連諾的火紅色光芒越來越盛,但奇怪的是,屋內卻感覺不到半點的熱量,南凰烈的臉色則是越來越蒼白,原本緊繃的皮膚,詭異的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老了起來,他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嘴角以及鼻孔甚至都滲出了鮮血,即便是如此,他的手掌依然是牢牢的抵在赫連諾的胸口,片刻都沒有離開過。
而那環繞在赫連諾的身上的鳳凰圖案,則是慢慢的活動了起來,神奇的在赫連諾的週身游動了起來,它游動的速度十分的緩慢,每環繞一圈,赫連諾的身體就劇烈的顫抖一下,一些黑色並且散發著惡臭的液體連帶著鮮血,緩緩的從赫連諾的毛孔中滲透了出來。
與此同時,赫連諾的嘴角,也流出了鮮血,奇怪的是,這鮮血也是黑色的,而且十分的粘稠,赫連諾的喉嚨中無意識的發乎模糊的仿若野獸般的吼叫,看的出來,他此刻正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赫連,忍耐一下,熬過這一關,你就能得到天大的好處!」,南凰烈艱難的低吼一聲,也不管赫連諾是不是能聽得見,他十分清楚,整個鳳凰淬煉儀式已經進行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稍有變故就有可能前功盡棄,雖然赫連諾不會因此受到什麼傷害,但作為整個儀式的掌控者,南凰烈所做出的犧牲,卻是絕對不可逆轉的。
就在赫連諾的身體即將陷入崩潰的時候,他胸前的天狼聖印卻是忽然發出一聲低沉的狼嘯,從狼頭的位置開始,整個圖案陡然亮了起來,散發出淡淡的銀色光芒,一接觸到這銀色的光芒,那鳳凰立刻變得歡快了許多,她發出一聲清越的鳴叫,隨後圍繞著天狼聖印緩緩的游動起來。
接下來,更為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在聽到了鳳凰的鳴叫之後,那天狼聖印居然猛地一顫,隨後竟然開始動了起來,那鳳凰見到天狼聖印做出回應,立刻興奮的扇動起翅膀,十分親暱的在天狼聖印的頭上拍了拍。
天狼聖印似乎是極為享受這種親暱,它發出一聲低吼,隨後邁開了四條健壯的腿,追在了鳳凰的身後,一時間,紅色的鳳凰和銀色的天狼聖印一前一後,飛快的在赫連諾的身體上游動了起來,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甚至混合成了一個虛影,再也分不清彼此了!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鳳凰淬煉的最終目的,不只是蛻變體質那麼簡單?」,看到這一幕,南凰烈驚愕的張大了嘴,在他的印象中,單純的鳳凰淬煉,似乎並不會出現類似於現在的這種情況。
事實上,南凰烈的猜測是有道理的,要知道在幾百年前,南凰一族同赫連一族的關係就十分的親密,除去家族間的利益關係之外,只有兩族的族長才知道,當南凰同赫連在一起的時候,冰與火兩種因素,在一定的條件下可能出現一些有趣的結合,那鳳凰淬煉儀式對於南凰一脈的族人來說的確只是蛻變體質的一種工具而已,但赫連諾不同,赫連諾胸前的天狼聖印遇上南凰一族的本命鳳凰,兩者之間在機緣巧合之下產生了一種十分親密的默契,至於這種默契能夠對赫連諾造成什麼樣的影響,這影響又是好是壞,眼下自然還是個未知數。
南凰烈思索了片刻,眼見找不出頭緒,索性就沒有再想,而是一心一意的向本命鳳凰中注入力量,這本命鳳凰是每一名南凰族人都會有的,其重要性不異於南凰族人的半條命,南凰烈捨去半條命將本命鳳凰注入到赫連諾的體內,對於他本身的消耗大的驚人,保守估計,南凰烈也要損失掉將近三十年的壽命,對於一個年紀本來就不小的老人來說,這三十年壽命,代表著什麼自然不必多說。
正是因為這樣,在歷史上,願意主持這鳳凰淬煉儀式的南凰族人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五個,誰也不願意犧牲自己的壽命去幫助別人,南凰烈之所以會開啟這鳳凰淬煉儀式,一來是對赫連諾的疼愛,二來,也是為南凰一脈的前途考慮,他十分清楚,現在的南凰一脈除了南凰錚之外,再也沒有一個真正意義的高手,這樣的家族,無疑很快就會完全衰落,而南凰錚的性子又是十分的瀟灑恬淡,指望著他來挽救南凰一脈,肯定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個原因,南凰烈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赫連諾的身上,雖然赫連諾不姓南凰,但他的體內留著南凰的血,更是繼承了南凰一脈的特殊體質,最重要的是,赫連諾身上擁有著無限的潛力,南凰烈所要做的,就是放手一搏,讓赫連諾的潛力,更上層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南凰烈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那混合著鳳凰和天狼聖印的圖案終於是停止了旋轉,南凰烈強忍著身體上的疲憊,向赫連諾身上看去,只見天狼聖印仍然停留在原來的位置,而那紅色的鳳凰卻是不見了蹤影。
「怎麼會這樣,我的本命鳳凰怎麼消失不見了呢?」,南凰烈小聲的嘟囔著,忽然,他的眼睛一轉,瞥到了天狼聖印中狼頭所對的位置。
在那裡,本來應該是一輪月亮高高的懸掛的,天狼嘯月這四個字就是源於此,現在月亮還是在那裡,但在南凰烈的眼裡,那輪月亮上似乎出現了一些變化。
南凰烈剛想湊過去看個究竟,一陣強烈的空虛感突然從他的體內傳來,他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陣眩暈,光噹一聲巨響,南凰烈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門外赫連諾的姥姥聽到屋內的巨響,連忙將屋門打開,著急的跑了進來,她先是看了一眼赫連諾,發現赫連諾安然無恙後,她放心的彎下腰來,吃力的將南凰烈攙扶到了床上。
「老頭子,你一下子損失了幾十年的壽命,元氣大傷的你,恐怕再也沒有力氣跟我拌嘴嘍!不用怕,等你走的時候如果我還在,就陪你一起!」
赫連諾恢復清醒是在很久之後,他疲憊的睜開了眼睛,卻驚愕的發現,自己居然是在一片森林的空地上,他的身下鋪了一條毯子,而他的身上,甚至還蓋著一條厚厚的被子。
「我怎麼回來這裡?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赫連諾捶了捶自己的腦袋,緩緩的從毯子上爬了起來,在額頭的位置,他摸到了一個小小的傷疤,這傷疤已經結痂,應該是有一段時間了,撫摸著這道傷疤,他的回憶定格在了當日推開門的那一瞬間,他只記得當時自己眼前一黑,至於之後發生了什麼,他的腦中就是完全的空白了。
赫連諾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除了有些疲憊之外,似乎並沒有別的什麼異常,在上衣的口袋裡,赫連諾發現了一張羊皮紙,羊皮紙上用粗粗的筆跡畫著一幅十分簡陋的地圖,地圖的下面還寫著一行字。
「赫連,因為種種原因,只能先送你離開了,你放心,南凰一脈現在很安全,等你有了足夠強大的實力之後,再回來找我們吧!」,這就是那行字的內容,署名是南凰烈。
「種種原因?這恐怕是大陸上最不能相信的謊言了吧,南凰一脈肯定是遇到什麼危險的事了,我雖然實力不行,卻也不能放手不管!」,赫連諾飛快的收拾了一下,在四處尋找起路來。
一個時辰之後。
「怎麼回事?我居然又回到了原地?」,赫連諾詫異的看著地上的一條被子,滿頭霧水的坐在了地上,在這一個時辰的時間內,他往各個方向都做了嘗試,但到了最後,還是回到了原地。
「對了,地圖,我怎麼把地圖忘了!」,赫連諾猛地拍了一下腦袋,連忙把那張羊皮紙拿了出來,順著那張羊皮紙的指引,大約兩個時辰之後,赫連諾果然走出了森林,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
走出森林之後,出現在赫連諾眼前的,居然是一片無邊無垠的大海!
「我去,不是吧?居然是大海!天哪,這些天我到底做了些什麼?」,赫連諾絕望的捂著自己的臉,蹲在了海岸上,他清楚的記得,南凰一脈所在的位置可是一個十分炎熱的所在,那周圍甚至還有小片的荒漠分佈,可以肯定的是,南凰一脈所在的位置方圓百里之內,是絕對不可能有大海存在的!
在短暫的鬱悶之後,赫連諾很快就行動了起來,他四下裡查看了一下,發現自己似乎是出身在一個面積很大的孤島上,孤島的四面都是大海,除了少量的鳥類之外,甚至沒有任何大型魂獸活動的痕跡。
遙遠的另一個所在,南凰一脈的村落當中,南凰烈臉色蒼白,虛弱的臥在床上,他的妻子則是手裡端著粥碗,一勺一勺的將溫度適合的稀粥送到他的嘴裡。
「赫連……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嗎?」,南凰烈艱難的嚥下一口稀粥後,聲音微弱的問道。
「放心吧,那個地方距離我們這最少有一個月的路程,我是騎著族內唯一的一隻飛行坐騎去的,就算是這樣,來回也花費了足足八天。那是一個孤島,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他安全的存在,只不過……想要從那孤島離開,也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