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草原之前,蘭幽若沒有忘記拉上兩匹駿馬,畢竟一直用雙腳趕路實在是有些艱難,有駿馬代步,會省去很多時間。
兩個人並沒有繼續尋找返回聖魂學院的道路,因為公孫讓忽然提醒赫連諾,就在距離此處幾十里外的一個地方,有著一個通往狼域的空間洞口,因為草原上比較偏僻,而且魂者十分稀少,當年在開闢空間洞口的時候,直接就將草原忽略了。只是習慣性的安置了一個,以備不時之需。
既然有空間洞口可以通往狼域,赫連諾就打算直接去尋找洞口,反正他回到聖魂學院後也要先到狼域雷朔和墨非白的情況的,空間洞口的存在,無形中為他們節省了太多的時間。
在神鷹部落中進行了一場瘋狂的殺戮之後,赫連諾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處在渾渾噩噩的狀態,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殺人,也肯定不會是最後一次,但絕對是最為殘忍最為血腥的一次,粗略的算下來,神鷹部落的幾千條人命至少有九成是死在赫連諾的刀下的,蘭幽若雖然一開始衝殺的也極為狠辣,但到了最後,卻實在受不了那樣人間地獄般的場面,直接扶著牆角大吐特吐去了。
殺人畢竟不比殺雞,雖然那些神鷹部落的人極為可惡,但他們畢竟是赫連諾的同類,更為重要的是,到了最後,他甚至還有些懷疑起自己那樣的舉動是否應該,他只是為了給昆珠一個人報仇,就生生的將一個數千人的大村落全部屠盡,用百倍的生命去償還生命,似乎有些太過殘忍了。
人一旦陷入一個圈子,就很難再靠著自己的力量繞出來,赫連諾就是這樣,每當他靜下心來的時候,腦海中就會浮現出當日那幅慘烈的景象,哭喊聲、求饒聲、女人們的慘叫聲、血液噴湧出胸腔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他的心臟如壓上一塊大石頭一樣,沉甸甸的不能跳動。
到了最後,還是公孫讓的一句話讓他得到了解脫。
「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你還會選擇去神鷹部落為昆珠報仇嗎?」
會的!沒有絲毫的猶豫,第一個閃現在赫連諾腦海中的念頭,就是會的!即使時光倒流,即使一切重演,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拿著天狼刃衝上神鷹部落,用那千百人的鮮血去祭奠昆珠死去的靈魂!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那個對昆珠的承諾,即使他同昆珠感情並不深厚,即使滿打滿算兩個人也才認識了不到一天的時間,赫連諾只是為小姑娘感到可憐,他同情昆珠的命運,更不想讓這樣單純的小姑娘如同村落裡的那些女子一樣,成為戰爭的犧牲品和敵人們的玩物,他十分清楚,如果自己不帶著昆珠離開的話,她那個小小的村落根本就保護不了她,她的命運很可能就像這次被神鷹部落擄走的女子一樣,被一群陌生的男人排著隊**,這也是為什麼昆珠的媽媽和哥哥願意她離開的原因。
就是因為這個承諾,這個永遠都不可能真正兌現的承諾,赫連諾的心中有著強烈的愧疚,他覺得自己虧欠昆珠的,他更為昆珠小小年紀就遭遇到那樣的打擊感到痛惜,如果時光倒流的話,他仍然會不顧一切的去屠盡神鷹族人,或許有些衝動,但他別無選擇。
想通了這一點,赫連諾的心裡瞬間感覺暢快了許多,既然自己的本性就是那樣,又何必要為做過的事感到糾結呢?殺了幾千幾百人那又如何,赫連諾不是為了慈悲而活著,每一個觸碰了他逆鱗的人,都得死!
對於赫連諾的變化,蘭幽若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看到赫連諾的臉色漸漸好轉,蘭幽若也鬆了口氣,說實話,她還真怕赫連諾會一下子想不開,就這樣一直和自己過不去,之所以這一路上都沒有勸說對方,是因為蘭幽若心裡清楚,心病還需心藥醫,如果赫連諾自己繞不過那個彎來的話,那麼自己不論說什麼都是白費。
「幽若,謝謝你!」,將身體低伏在疾馳的馬背上,赫連諾忽然輕聲說了一句。
「哦,謝什麼?」,蘭幽若聞言一怔,赫連諾的話有些沒頭沒腦,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如果不是你拚命阻攔的話,可能最後我會把那些女人和孩子都一起殺了,當時那種情況,我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只知道本能的揮刀,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可能我一輩子都無法釋懷,謝謝你,沒有讓我犯下更大的錯!」,赫連諾的聲音很平淡,經過這件事後,他似乎是成熟了不少。
蘭幽若展顏一笑,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她很高興赫連諾能夠重新恢復生氣,至於那個讓兩個人留下了不好回憶的草原,從此之後,恐怕就再也不會出現在兩人的世界中了。
趕了小半天的路,兩個人終於是來到了那個隱藏的空間洞口的位置,此處地處偏僻,人煙稀少,荒涼的甚至連植物都沒有幾棵,空間洞口自然也是極為罕見,公孫家族之所以在全大陸各個地方設下無數的空間洞口,就是為了方便收集情報和進行各種隱秘的任務,此處連人都不見幾個,自然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可言了,設下這樣一個空間洞口,很可能只是隨手為之,沒想到今天卻被赫連諾兩個人派上了用場。
既然公孫讓對於蘭幽若來說已經不算是秘密,赫連諾也就沒什麼避諱,直接讓公孫讓出來打開空間洞口,自從能夠在赫連諾腦海之外凝結身形之後,公孫讓也不怎麼願意整天在赫連諾腦海裡呆著了,如果不是那裡還有一個妖蝶螢火,恐怕他都不願意回去。
「算你們兩個運氣好,此處人煙稀少,這處空間洞口,恐怕是方圓千里內唯一的一個!趕快進去吧,我可沒有多餘的力量一直在這支撐著!」,公孫讓隨手一揮,滿臉不耐煩的表情,六邊形的光芒閃起,一個小小的空間洞口,瞬間出現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對於這空間洞口,就連蘭幽若都不怎麼陌生了,兩個人麻利的鑽了進去,一陣耀眼的光芒閃過,再睜開眼時,已經是另一片世界了!
赫連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狼域的空氣中靈氣充足,不是外界可以比的上的,公孫讓就曾經自豪的說過,在狼域之中修煉,往往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咦,少主?真的是少主!」,忽然,一個驚訝的聲音響起,赫連諾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著上身的男子正一臉興奮的看著自己,看了好半天,赫連諾才依稀想起,這個男子似乎是斷金一族的一名族人。
「少主,你可是有一年多沒有回來過了!兩位族長可整天念叨著你呢!快走,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兩位族長,他們肯定會高興壞了的!」,那男子不由分說,直接扯著赫連諾的袖子就向一座普普通通的建築走去,赫連諾一向十分隨和,之前幾次來到狼域也是沒有半點架子,甚至同兩族的族人一起勞動,所以這些人在他的面前也十分隨便。
赫連諾任由那男子扯著自己,順從的跟在後面,他也正想見見洛飛和木木凜呢,在沿途上,他注意到狼域的建設已經接近完成了,一排排堅固的房屋整齊的排列著,幾處大湖也開闢出了無數條水道,幾百隻小舟在水道上往來穿梭,頗有種水上城市的味道。
「將來天水一族要是回歸了的話,一定會喜歡這樣的環境吧!」,赫連諾滿意的笑了笑,木木凜真的是一個建築的天才,整個狼域的規劃,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除了斷金和耀木兩族的領地外,其餘三族的地盤他也進行了預留,並且充分考慮到了各族的習性和特點,細心的木木凜和有衝勁的洛飛真是一對天生的搭檔,狼域的建設又快又好,甚至超過了赫連諾的預想。
「嗨,老洛你個臭棋簍子!怎麼又悔棋啦?再這樣下去看誰還和你下棋!」,一靠近那座簡陋的房屋,木木凜有些陰柔的聲音就傳入了赫連諾的耳朵。
「誰悔棋了?我只不過是想拿起自己的棋子重放一下而已!反正你還沒有落子,我憑什麼不能重下?」,洛飛悶悶的聲音絲毫不讓,其中甚至還有一點耍賴的味道。
「兩位族長,別爭了,快看是誰回來了?」,拉著赫連諾的那名男子也不敲門,直接闖了進去。
「你小子,怎麼這麼不懂規矩,沒看到我正和木族長對弈呢嗎?不管是誰也……啊?少主!」,棋風頗差的洛飛滿肚子的火正愁沒地方發呢,突然有人闖進來,他二話不說就先吼了起來,可在看清來人之後,他卻是忽然愣住了。
「哈哈,洛族長,你這撒潑耍滑的下棋套路,可還是沒怎麼變啊!」,赫連諾哈哈笑著,狠狠的捶了張大著嘴一臉震驚的洛飛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