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很噪雜,每一個人都在談笑風生,楊波抬頭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難道我的直覺有問題?」楊波搖了搖頭,車內無比的悶熱,加上喧囂的聲音讓人昏昏沉沉。小巴很快到了一個小村裡,車上下了幾個人,楊波終於趁著車門打開的時候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位置也騰出來了,雖然他還是蹲在那裡,但是不用和那些雞鴨擠做一堆了。沒辦法,就算他肯出錢也沒有的士願意跑到這個偏僻的地方來,別看這個小巴爛,一天還只有一班,要是錯過了就要等明天了。
沒有上人,車子帶著滿身的嘎吱聲上路了。楊波坐在過道的中間,一塊不知道從那裡拆下來的蒙皮木板就當時凳子了。他嘎嘎準備支著頭繼續假寐一下,車子的後部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蓋過了車內的所有噪雜聲。
「幹什麼?劉老三,你再動手動腳我就不客氣了……」
車廂裡頓時死一般沉寂,楊波有些好奇的回過頭望去,隔著幾個腦袋隱約可以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和一個壯漢在拉拉扯扯,邊上幾個人還有幾個吊兒郎單的青皮後生在起哄。楊波以為在這種小地方,鄉里鄉親的應該都熟悉才對,沒想到周圍幾個人看了看這種場面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更有幾個婦女原本聊得唾沫橫飛的,現在看到這個情況她們居然朝椅背上一靠開始睡覺了?司機原本回了幾次頭,見到這個情況也當做沒聽到,繼續專心開車了。
當然也不是各各都是能夠這麼心安理得的,不過有幾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準備起身論理的時候,被人拉了拉衣角又坐了回去。楊波身後一個小年輕也是滿臉的怒氣,看到沒人出頭,他似乎有些憤怒和猶豫。
「怎麼回事啊?」楊波瞅著沒人注意,偷偷問了那個小年輕一句。
「劉家村的幾個二桿子」年輕人呸了一口:「常年在這條線上偷雞摸狗……」
「咋就沒人出個頭呢?不都是鄉里鄉親的嗎?」楊波有些奇怪了「劉家村的人不好惹,方圓幾十里,就屬他們那裡的人最惡」年輕人搖了搖頭,那個壯漢似乎收斂了一些,車廂裡又漸漸熱鬧噪雜起來。
「你是外地人吧?」年輕人見楊波有些不解便解釋到:「劉家村打架凶得很,每次搶水修路都要打,漸漸打出名氣來了,周圍幾個村落的人都不敢惹他們」
「那還沒有王法了」楊波大驚小怪的叫了起來「你是城市的吧?一看就知道,在我們這裡,一般是打完了再講王法」年輕人憨厚的笑了笑:「劉家村外姓很少,他們不管什麼事都是一個村子幾百號人出來,你看看他們這些人,怎麼跟他們鬥?」
楊波看了看車廂裡面那幾個蠢漢村婦,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你講的有些道理,不過村幹部都不管這些事嗎?」
「管,怎麼不管?上次有個人跑到劉家村投資種什麼獼猴桃,後來不是給他們劉家村的人活活搞死了?村幹部說理沒得用,你想啊,幾百號人坐在門口,那個村幹部也不敢惹啊?他們也要在這裡生活的嘛」
「搞死人都不管?」楊波嚇了一跳,這裡匪氣這麼重?
車廂安靜了下來,楊波也就沒有理會剛才發生的事情,他懶得惹事。
「不是啦,土話叫搞死,是弄得比較慘啦。比如說,你想雇個人擔土,必須請劉家村的,他們那些人一天要上百塊,你要敢請其他人來,那就倒霉了。反正那個老闆就這樣不光樹苗不要了,還賠了好多錢才走掉。周圍的人都說那個老闆眼睛是有多瞎,才會跑到劉家村去種獼猴桃。」年輕人有了伴聊天,倒是來了精神。講起那個老闆的悲慘遭遇,他倒是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這樣啊?」楊波頓時恍然大悟,很多人一說起農民總是和淳樸,勤勞等等美好的東西聯繫在一起。想必他們沒見過華夏國一些小農民式的狡黠和惡毒。
「你到哪裡下,走親戚?」年輕人問道「啊」楊波想了半天,從褲袋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看了半天:「我到……唔,我到劉家村??」
兩個人對望了許久,年輕人點了點頭,把臉轉到另一邊開始睡覺了。
看到年輕人突然的冷漠的樣子,楊波尷尬的摸著頭嘿嘿一笑,真是巧合,這個傢伙和他說了這麼多劉家村的壞話,真是難為他了。
就在楊波無聊的和一隻鴨子對望的時候,車廂後面再次響起了一聲尖叫,跟著就是蓬的一下,尖叫聲,起哄聲,怒斥聲頓時響成一片。
「來了!」楊波突然睜開雙眼,他就知道這事兒沒這麼容易平息。
「劉老三,搞么子噢?都是鄉里鄉親的你也好意思下得去手,作孽喲!」一個漢子忍不住站起來說道,他身邊的婆娘急的要死,在一邊用力拉他的衣襟。
「管你卵求事?你吃飽撐到啊?就你堂客那個鬼樣老子還卵求看不上呢……」那個叫劉老三的不單不收斂反而更囂張的說道,周圍幾個位置上想起了哄笑聲。
那個漢子怒了,他正準備上前論理,不妨身邊幾個人站了起來瞪著他,有個人手裡還亮出了刀子。
「我們下車,我們下車……」漢子的婆娘嚇到了,她趕緊一邊拉拽一邊對司機叫道車子吱的一聲停了下來,司機滿臉鐵青的回頭望了望:「要下趕緊,要下快點了……」幾個看不過眼的人怒氣沖沖的也下了車。
那個尖叫的女人也想下車,卻被劉老三又是一拳打在頭上,癱在座位上不動了。
「這才像話嘛!」楊波嘟囔了一句滿意的點點頭,一邊很細心的開始捲袖子。這個年頭不是西方壓倒東風就是歪風壓倒正氣,好不容易遇上了這麼一回事,他還能忍得住?
之前和楊波聊天的年輕人這些連站都不敢站起來了,聽到楊波的話,他微微睜開眼睛又立刻閉上了。
有個後腰別著一根兩節棍的傢伙正在轉頭望著劉老三施暴,劉老三摸一下,他就大叫一聲。楊波覺得再讓他這麼下去很快就要到**了,所以楊波俯身抽出他的兩節棍,拿在手裡試了試。
「作死啊?」那個正在**中的傢伙很是不滿,他轉身瞪著楊波罵道就算是拿跟棍子也好啊?這個兩節棍咱不會玩啊?楊波耍了幾下很不趁手,有一下還差點打到自己的頭,他歎了口氣直接把棍子拋回給了那個傢伙。
那個傢伙還在納悶,我和這人不熟啊?他怎麼就敢這麼自來熟?他怎麼就敢?望著飛過來的棍子他下意識的結果,跟著,一隻斗大的拳頭直接轟到了他的鼻子上。
「蓬!」
這一下聲音無比的響亮,那個傢伙慘叫著飛了出去,由於身子的牽扯沒有多遠,後腦重重的磕在椅背上。
車廂突然寂靜無聲,連雞鴨都很識趣的沒敢叫一聲。
幾個圍在車尾部的傢伙愕然回頭,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讓來!」那個劉老三猛的站起身,撥開過道上的幾個同夥,他這下才算是看到了楊波。
等他站起來,楊波暗暗吸了口冷氣,這傢伙很是魁梧,至少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兩個肩膀就像兩扇門一般。
「好一條大漢」楊波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這個傢伙身形魁梧,一會兒他可以毫無顧忌了「是你動的手?」劉老三攤開手,上面赫然有兩顆帶血的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