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來不久，過來看看拐子哥。」楊波開了聽可樂，遞給拐子。拐子比楊波大了好幾歲，家裡比較苦，很早就在遊戲室打工了。楊波把他當哥看，所以叫他拐子哥。
「聽他們說你進去了？是剛出來吧？《指進牢裡》」拐子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楊波，問道。
「亂扯！」
楊波不由樂了。
「誰他媽的亂放屁？我去廣東打了幾年工，這不剛回來呢？」
由於鐵路系統比較特殊，落在鐵路派出所手上一般都是大事化小事，小事化沒事。還是比較照顧本單位的職工子弟。加上楊波人精明，打架勒索調戲良家少女的事沒少干，案底都沒留一個，更別說是進牢子了。
「那就好，怎麼樣？那邊工資高不高？」拐子也不客氣，灌了口汽水，悠悠的問道。
「不行，開銷都不夠。回來看看有什麼發展沒有。拐子哥你知道，我走正道很久了，就是掙不到錢。」楊波歎了口氣，抓起邊上一把凳子，坐在風扇邊上。他初三就遂了學，想從正道掙錢還真不容易。
兩人聊起了閒話，拐子自己也是半死不活。楊波出去的時候他工資是兩百多，這麼幾年過去了現在還是三百多四百不到。要知道豬肉都漲了好幾回了。幸好拐子家裡還有個老娘有點退休金補貼下。加上腿有殘疾，三十多快奔四十的人了還在單身。大家過得都不好。
「什麼來路？」楊波朝機台上朝小弟怒斥的小黃毛努了努嘴。
「小胖知道吧？新收的吊刀」拐子鄙夷的歪了歪嘴「一天到晚在這裡搞三搞四，搞得常來的幾個小鬼都不敢上門玩了。」
「小胖？那個住在五路的？整天被老鼠他們欺負的小胖？」楊波不由笑了。
「是哦，現在都叫胖哥了，這幾年外頭掙了點錢。牛的很。都開小車了。」拐子有些羨慕的咂咂嘴。
「哦？怎麼？搞什麼東西這麼有掙頭啊？」楊波頓時來了興趣。
「瞎子，你不是走正道了嗎？這錢你掙不來」拐子轉過頭，看著楊波說道「現在小胖手下有幾十個小姐呢，君豪夜總會看場。聽說裡面的kk，麻果全他包了。」
楊波一聽就明白了，就是**頭兼賣粉唄，這錢他還真掙不來。
「改明兒我都要跟他混了……」楊波笑瞇瞇的說道，心裡倒是不以為然。
拐子沒笑，倒是慢吞吞的說道：「小胖是跟吳德標混的你知道嗎？」
「哦？」楊波頓時臉沉了下來。
吳德標就是那個被楊波砍了十幾刀，沒有參上軍的帶路黨。
「你真不知道啊？前幾年章老六故意傷人被判了十八年，吳德標倒是串得風生水起。君豪大酒店知道嗎？背後老闆就是他。」拐子壓低了聲音對楊波說道。
「這些鳥人搞什麼東西發得這麼快？身家幾十萬了吧？」楊波皺著眉頭問道。
拐子又湊近了點，小聲說道：「幾十萬？幾百萬都有了！他是什麼都做，聽說還專門搞了公司做高利貸，前幾年章老六帶了一幫人到鐵路吸存款，他們給出的利息比銀行高幾倍呢！」
「拐子哥，你沒有往他們那裡存吧？」楊波有些擔心，這種擺明了是非法集資。存進去倒是能收到最初一兩個月的利息，不過本金肯定是收不回來的。
「倒是有幾個老鄰居來說過幾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裡，哪裡有餘錢哦，聽說這夥人光鐵路這裡就捲了好幾百萬走，我周圍鄰居多的存了幾萬，少的也有七八千呢，最後還不都是沒收回來？大家去市政府門口鬧了很久有什麼用？說是集資款都給他們揮霍掉了，賠不出來了。機務段那個段長你知道吧？光他一家就存了九十多萬呢。章老六就是因為這個事給弄進去了，幾個小弟也判了無期，倒是這個吳德標不知道為什麼，一點事兒都沒有。」拐子知道楊波和那個吳德標之間的過節，語氣裡很是有點遺憾。
「回來就好，既然走正道，就少打聽這些人的事。休息幾天找個事做做是真的。」拐子語重心長的教育楊波。
這就是楊波尊重拐子的原因，總是能說道自己心裡去。
兩人喝喝汽水，聊聊天。時間倒也過得挺快。不知不覺都快四點半了。楊波知道，鐵小和鐵中都要放學了，拐子這裡估計要忙起來了，正準備起身離開，這時門口的黑簾子刷的一下被拉開了，三四個背著書包的小屁孩衝了進來，逕直跑到拐子面前。
「買十塊錢的遊戲幣」
為首的一個直接就掏了張紅票出來。其他的幾個早就在爭吵著要選什麼角色了。楊波在邊上聽得是無限感慨，彷彿回到了自己小學五六年級的時候。那時自己一夥而不也天天為了名將裡面選雙刀木乃伊還是娃娃頭機器人爭吵不休嗎？那時候一塊錢能買到四個幣，現在十塊錢只能買十個幣了，正規點的遊戲室只能買到五個。
「現在的小孩還真有錢……」楊波轉頭歎了口氣，眼中餘光卻發現那個小黃毛帶著兩個小弟朝剛進來的小孩走去。
好戲要開始了，楊波以前沒少幹過這些齷齪事。自然清楚的很，找點茬把那個有錢的小孩拖到角落頭裡暴揍一頓，基本這幾個小鬼的身上的錢會被收刮一空。再狠一點的話問清楚小孩讀書的年級，看情況的話或許還能再多敲上幾百塊。
「沒跟胖子說說嗎？怎麼現在小鬼這麼不懂規矩了？哪有這樣明目張膽在店裡亂搞的？」楊波有些奇怪。
「托人說過幾次，不知道胖子忙還是怎麼回事，也沒見收斂。」拐子無奈的搖搖頭。
「算了，你也別管這事了，現在遊戲機一天也掙不了幾個錢，隨他們怎麼搞好了。再說，現在有錢人凶的很，你敢搞他小孩，碰到狠的搞死你。看到沒有？這小黃毛牙齒上次都被小孩的家長帶人打掉一半」看到楊波皺起眉頭，拐子趕緊勸到。
劇本一如楊波所料的上演著，幾個小孩被結實的暴打一頓，現在正老老實實挨個跪在角落裡求饒。小黃毛正囂張跋扈的指揮小弟挨個操練那幾個倒霉蛋。好死不死一回頭，卻看見楊波正笑瞇瞇的盯著他們。
楊波心知要糟，這個時候講究的是控場。如果氣勢弱了，敲詐起來不會太順利。黃毛多半要找自己麻煩了。
果然，小黃毛一甩頭髮。朝楊波吼到：「看什麼看？看你媽b啊？信不信連你一塊打？土狗？」
楊波感覺衣角被拐子拉了拉，不由笑了笑。他原本也沒打算惹事非，牽連到拐子也不好。
楊波兩手豎立了起來，做了個舉手投降的動作。意思是惹不起你們，你們繼續好了，這事與我無關。
哪知道黃毛倒是眼尖，卻看到了拐子拉扯的動作。不由更是怒氣沖沖：「老拐，你拉他做什麼？你媽b骨頭發癢是吧？要不是胖子攔著，老子早就想把你另一條腿打斷了，一天到晚礙手礙腳妨礙老子做事。媽個b的。」說完，罵罵咧咧的轉頭狠狠給了某個倒霉蛋幾巴掌，頓時尖銳的哀號聲求饒聲大作。
拐子看到楊波臉都白了，知道勸不住，也只能搖頭不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