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勳一開始聽判官的口氣,還以為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自己注定要被油炸了,臉上已是一團驚慌,可是就在要絕望之時,卻又聽判官說出了「除非」兩個字,這明顯是代表著還是有機會讓閻君回心轉意收回成命的,於是連忙喜出望外的說道:「還請大人救我!」
判官捏著鬍鬚尖,搖頭晃腦的說道:「我救不了你。【文字首發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自己?」曹世勳疑惑地問道,「我不過是一個凡人,如何能夠讓閻君聽我的啊?」
判官輕輕一笑說道:「閻君剛才說的如果你今天不招供的話,便將你下油鍋,可是如果你招了,閻君便有了面子,他老人家有了面子,自然也就不會不給地藏王菩薩面子了。他們都有了面子,你自然也就抱住了性命!」
曹世勳暗暗想到:自己今年才四十八歲,如果就此死去的話,豈不可惜?可是如果能夠再活二十年,那便是六十八歲,人生七十古來稀,自己能活六十八歲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更何況未來的二十年,自己還可以身居王位,安享清福!」
「不行,我絕對不能就此死去!」曹世勳想到這兒,又從判官問道,「大人!如果我在這兒招了,陽間會不會也知道?如果他們知道了,我又如何能夠安享清福?」
判官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你不需要擔心。陰間之事,陽間無從知曉,但是陽間所為,陰司皆有記載!其實對於你的事情,閻君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只不過是需要你的一紙供狀走走過場而已!」
「好!我招!」曹世勳咬牙下定決心說道。
判官高興地說道:「對!這才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說吧,我給你記著!」
曹世勳調整了一下思緒,緩緩說道:「哎!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想殺胡保君。
大唐朝開國已百年,江家氣數未盡,新君又隱隱有中興之象,所以我判斷徐陳二人兵力雖眾,但是最終肯定會以失敗告終。所以,我在一開始便積極備戰,準備馳援烏江防線的。
可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皇上居然派了一個特使來到我的軍中,讓我充當胡保君的預備隊,這不是讓我拱手把頭功讓給胡保君嗎?我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我故意按兵不動!叛軍在烏江西岸集結了三十萬的部隊,胡保君只有區區五千人,按理說根本就不夠陳光曦塞牙縫的,我料想他根本堅持不了兩天。到時候等他們死絕了,我再揮軍前進,堅守烏江防線的頭功依然是我的。
可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陳光曦的兵實在太弱,胡保君也確實頑強,居然一直堅持了六天,我一看不行了,皇上的援兵已經到了,如果胡保君還活著,這頭功肯定是他的了。所以,我便派鵬翔去了……」
曹世勳把如何害死胡保君、追殺胡羽萱的事,從頭至尾,如實地說了一遍。
等他說完了,判官那邊也寫完了,叫過牛頭、馬面將供狀遞給曹世勳簽字劃押。
曹世勳接過來仔細地看了一遍,發現供詞沒錯,剛想答應簽字,突然心中又起了懷疑:如果今晚這一切都是假的怎麼辦?有這一紙我簽字畫押的供狀,我曹家可就萬劫不復了。
判官見曹世勳捧著供狀只看不言語,等的不耐煩,便出聲問道:「曹世勳,可是供狀有錯?為何不簽?」
「啊……這就簽、這就簽!」曹世勳一邊答應著,一邊心中想道:曾經聽人說過,陰曹地府使用的是銅筆鐵硯,我得看看。他想到這兒,便伸手從牛頭手中拿起筆一看:哎呀,這還真是到了酆都城了!手中可不就是銅筆鐵硯?
事情發展到現在,曹世勳已是再無半分的懷疑,便沖判官說道:「大人!這筆我寫不出來字啊!」
「哦!忘了這茬!」判官呵呵一笑說道,「牛頭,趕緊給他換換!」
牛頭答應了一聲,重新換過了毛筆。曹世勳接了過來,在供狀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指紋。
牛頭、馬面把供詞接過去,交給判官。
那判官看了看,說道:「這是你的供詞?」
「是的。」曹世勳點了點頭說道。
「曹世勳,你還有什麼說的?」判官又問道。
「什麼時候送我還陽?」曹世勳雙目熱切地問道。
「還陽?這個容易!」那判官呵呵一笑說道,「來人啊!掌燈!」
隨著判官的吩咐,一盞盞宮燈亮了起來,這座閣羅殿頓時燈火通明,曹世勳抬頭一看,立刻嚇得呆若木雞!只見判官、牛頭、馬面和大鬼、小鬼,全都摘帽子、脫衣服,露出了真相。
這個時候剛才拂袖而去的閻君也重新走了進來,沖曹世勳冷哼一聲說道:「曹世勳,你可還認得朕?」曹世勳回頭一看,冷汗頓時下來了,因為站在他眼前的正是乾偉皇帝江哲。他這下徹底傻眼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一切都是江哲設下的一個局,他苦於手中沒有曹世勳的罪證,明知道確實是他害死了胡保君,卻也無法將他治罪。直到他收了女忍者千鶴朧之後,無意中發現千鶴朧極其精通易容之術,並有藥物可以在一定時間內改變人的聲音。他便有了想法。
一開始,江哲還想讓人假扮曹世勳身邊的人,然後騙取他的口供,但是想到騙口供容易,騙供狀難,便又打消了那個念頭。後來又想到:這個時代的人都還是比較迷信的,曹世勳又是做賊心虛,如果假設陰曹地府,來他個陰司審案,只要各方面配合的好,便可以拿到曹世勳親自簽字畫押的供狀。
江哲是想到便做,各路將軍入城的前幾天的,他之所以沒有立刻見他們,便是在準備這些事情,成都城外本就有一個閻君廟,正好可以把假的酆都城設在那兒,又準備了好多黑布,把一路上能夠發出光亮的地方全部遮住。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這一天天氣又是個陰天,江哲這才設宴接待這些個將軍,在宴席上又給曹世勳下了藥,這才有了後面發生的一切。曹世勳所看的閻君便是江哲自己,判官是謝塵,黑白無常是張曉和陳紫殤,至於死去的胡保君則是根據胡羽萱的描述,找了一個體型差不多的軍士,讓千鶴朧裝扮起來的。
現在成功地得到了曹世勳的供狀,江哲仔細一看,楞了:感情曹世勳按兵不動,見死不救以及後來的派曹鵬翔去殺胡保君,還都是因為自己?這哥們的思想可也真夠怪的,不過細細想想,如果自己不是不信任曹世勳的話,也許真的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了。
現在真想大白了,可是這麼處置曹世勳也是一個問題:按照他害死胡保君、追殺胡羽萱的罪行,殺他全家都不為過。可是在平叛之役中,曹家也確實是立下了大功,而且他是開國元勳之後。八議之中,他起碼佔了「議功」和「議貴」兩條,衝著這一點兒也該個他適當減減刑才是。
「將曹世勳收監!」江哲搖了搖有點兒暈乎乎的腦子,又衝謝塵說道,「帶人去驛館將曹鵬翔也抓來。」
※※江哲本以為抓捕曹鵬翔只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曹鵬翔只有兩個人,謝塵卻帶了一百人前去,他自己的武功也是不弱的,卻沒有想到得到的匯報卻是謝塵被劫持為人質的消息,此時驍騎衛正在和驛館中的曹鵬翔對峙呢。
江哲趕緊帶了張曉等人急急趕到驛館,才發現制住謝塵的原來是那個中年侍衛。
江哲望著那名中年侍衛,冷冷地說道:「你身為侍衛,職責所在,朕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責。但是朕現在要告訴你,曹世勳已經招供,曹鵬翔現在是朝廷重犯,如果你還不立刻放下武器的話,朕就將你視同他們的同黨,一併處理!」
「他們答應了我,你不能殺他們!」那名中年侍衛用著語氣生硬的漢語說道。
江哲腦海中靈感一閃,沉聲問道:「前日刺殺胡羽萱的那個雙刀刺客是不是你?」
「不錯!就是我!井上次郎!」那名中年侍衛公佈了自己的身份。
「井上次郎?」江哲在嘴中將這個名字低聲重複了一遍,突然冷笑說道,「扶桑井上家族現任家主井上野合是你什麼人?」
「不要跟我提那個沒用的傢伙!」井上次郎惡狠狠地說道,「他不過是比我大了幾歲而已,卻繼承了家主之位,可是井上家的榮譽已經快被他丟光了!」
「原來你是井上野合的弟弟!」江哲笑著說道,「你放著扶桑家主弟弟不當,跑到我大唐來做什麼?」
「我要重返扶桑,登上家主之位!奪回屬於我的土地和奴隸。」井上次郎仰頭說道。
「那你找的合作對象可是不對。曹家手中雖然有兵,可是卻無權調動大軍對外作戰,幫助你去扶桑奪回家主之位的。」江哲淡淡地說道。
井上次郎笑而不答,臉上的神情十分詭譎。
江哲心中電閃,忽然吃驚地道:「曹家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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