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越來越亮,江哲等人已經退到了後山,後面便是百丈峭壁,已經退無可退了,而襄陽軍依舊沒有動靜。
面對著夏柳率領的山匪們一步一步的壓了過來,江哲仰望了一眼天上的浮雲,又回頭望了身邊個個浴血的將士們,嗆啷一聲拔劍出鞘,說道:「兄弟們,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今日能和你們並肩作戰,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殺啊!」
「殺啊!」眾人齊聲發出怒吼,向著數倍於己的敵人反衝了過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因為江哲的帶頭表率作用,驍騎衛們的戰力瞬間又飆升了一個等級,再加上他們這邊還有著陳紫殤、趙正、宇文夕月和鄒巧來四個英雄級的人物存在,一時之間,雙方竟打了個旗鼓相當。
就在雙方殺的難解難分之時,突然夏柳的山匪軍陣後傳來一陣喊殺聲,接著山匪軍的後隊立刻大亂起來。
江哲見狀,急忙大吼一聲:「兄弟們,援兵來了,大家加把勁兒啊!活捉夏柳者,賞萬金!」
「嗷!殺啊!」本已經累的要抽筋的驍騎衛將士們,頓時又像被打了一記強心針般,紛紛吆喝著向鬥志漸失的山匪們殺了過去。
後陣一亂,夏柳就知道敗局已定了,他彷彿瞬間老了許多,手中的劍垂了下來,他已經沒有了繼續拚殺的意念。但是,就在他想再次舉起手中的劍結束自己的性命的時候,懸崖邊上的那一抹跳動的紅色,再次刺激到了他。
夕月,那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夕月……
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有著一種病態的心理,那就是自己千方百計得不到的女人,寧肯毀去,也不讓她落到別的男人手中。夏柳心裡現在想的便是在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前,怎麼帶著宇文夕月一起走。
夏柳知道,憑著宇文夕月的武功,就是一百個自己,也不可能殺的了她,但是他的腳邊便有著一張陣亡驍騎衛掉落的連弩,而宇文夕月這時正同二十幾個山匪進行著搏鬥……
夏柳望著那抹鮮艷的紅色,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連弩……
宇文夕月的臉上蕩漾著嫵媚的微笑,她手中的噬魂赤煉急速的舞動著,在開始的階段,噬魂赤煉每個舞姿都能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但是打到現在,她也已經累了,眼前的這二十名平時她根本不放在眼裡的山匪也能和她勉強打成個平手了。她的靈識也早已無法做到兼顧所有,剛才一名山匪平淡無奇的一刀,居然就差點兒傷到她……
聽到山下的喊殺聲傳來的時候,江哲在給手下的將士們打氣完畢之後,自己卻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大局已定。
勝券在握,江哲這才想起去找夏柳,折騰了這麼多天,為的不就是抓夏柳嗎?如果最後讓他跑了,那豈不都是白費勁兒了?
當江哲看到夏柳的時候,夏柳手中的連弩正好也剛剛端起來,順著箭尖所指的方向,江哲看到了懸崖邊上的宇文夕月……
江哲可是清楚自己的親衛們所使用的這種連弩的威力的,別說是已經拚殺了許久,就是精力充沛的情況下,也沒有幾個人能夠躲開這密集的速射的……
「小心!」江哲沖宇文夕月大吼了一聲,但是顯然後者並沒有聽到,戰場上的聲音太嘈雜了……
江哲銀牙一咬,轉身朝宇文夕月跑了過去,他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如此美好的一個生命,就這麼凋零在夏柳手中。
夏柳的眼中只剩下宇文夕月,他的連弩已瞄準,這個距離並不遠,他相信射出的弩箭,可以帶走宇文夕月的生命,他滿足的笑了起來,伸手按下了扳機……
夏柳剛剛按下扳機,忽見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宇文夕月跟前,他此時最想的便是殺死宇文夕月,意念偏執之下,見有人擋住了箭路,竟下意識的將手抖了一下……
因為夏柳的手這麼一抖,連弩中便只射出了一隻弩箭,而且位置也向上偏了幾寸……
江哲剛剛衝到宇文夕月跟前,還沒來的及出生,便感覺肩上一疼,接著一股大力傳來,他又正好在向前飛奔,再想剎住已是有心無力了,而眼前就是百丈懸崖……
宇文夕月也已經發現了怎麼一回事兒,但是江哲已經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朝懸崖下墜了下去。
醒悟到江哲是為了就自己而中箭掉崖的,宇文夕月心中一熱,顧不得多想,奮力向前一縱,竟然也自懸崖上飛身躍下,人在空中,右手一抖,噬魂赤煉已纏住了江哲的腰。
宇文夕月雖然接住了江哲,但是卻無法減緩二人的下墜之勢,只好手上又是一帶,拉近二人的距離,緊緊地抱住了這個為了救自己而奮不顧身的男人。
「通」的一聲,水花四濺……
峭壁之下,居然是一條河,而且水還很深。宇文夕月抱著江哲落入河中之後,江哲因為受傷在前,再加上巨大的衝擊力已昏了過去。而宇文夕月卻仍保持著清醒。腳下用力一蹬,帶著江哲又浮出了水面,不過河流湍急,這一呼一吸之間,二人已被衝出數十米去。
宇文夕月雙腿和腰肢曼妙有力地擺動著,隨著水流向前飄去,一手摀住江哲的口鼻,不讓他嗆水,另外一隻手則是緊緊的攥著噬魂赤煉,試圖尋找合適的上岸機會。
江哲的口鼻被摀住,過上一會兒,便氣竭掙扎,宇文夕月立即貼過去,捏著他的鼻子,嘴對嘴兒地渡一口氣,然後拖著他繼續向前游。
好容易來到了一處淺灘,水流放緩下來,宇文夕月將噬魂赤煉甩出,纏住岸上的一顆柳樹,拖著江哲上了岸。
來到一處平整的草地上,宇文夕月將身上的男人放倒在地,撕開衣裳仔細檢視,發現他的肩頭高高隆起,已經烏青一塊,一根尺餘長的鋒利箭矢整個的穿透了他的身體。
宇文夕月知道不能讓箭矢一直放在身體裡,便捏斷箭桿,抓住箭頭,一用力,將那支箭抽了出來,然後撕下自己的衣襟,為他包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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