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楊雨晴驚叫一聲,那枚銀針不偏不斜的扎到了她的胸口,但是除了銀針入體時的那一下有被蚊子叮咬到般的輕微疼痛,接下來卻一點兒疼也感覺不到,而是無邊無際的酥麻。她心中一寒,知道針上肯定是帶了毒。
「晴兒!」江哲見楊雨晴中針,再也顧不了許多,急忙一把將她抱住,卻見她已是牙關緊咬,嘴唇發青,顯然是中了劇毒的徵兆,眼淚頓時急的流了下來。
諸葛青兒見關鍵時刻,楊雨晴居然替江哲擋住了致命的毒針,不禁惱羞成怒,發出一聲清斥,身體凌空飛起,手中洞簫伸的筆直直向江哲眉心點去。
張曉人雖然在門外,可是耳聽著江哲的叫聲,又見諸葛青兒的舉動,如何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諸葛青兒快,可是張曉人更快,就在她的洞簫距離江哲還有三尺遠的時候,張曉的右掌已經印在了她後背之上。
諸葛青兒只覺得一塊千斤巨石猛然壓到了自己身上,胸口一滯,喉嚨一甜,「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已張口噴出,正好噴在身前的江哲和楊雨晴身上。
諸葛青兒知道自己的內臟已經被張曉這一掌震傷,再不走,只怕是走不成了,所以順著張曉的掌勢,身子向前一個滾翻,藉機縱上了羅漢堂房頂,跳了出去。
張曉早已不是當年的毛頭小伙子了,他非常清楚的自己職責是什麼,在他眼中,江哲的安危比一百個諸葛青兒也來的重要,他要做的是保護江哲,至於捉凶拿人,自然有其他人去做。所以一掌擊退諸葛青兒之後,並不追擊,而且直接奔到了江哲的面前——江哲那一頭一臉的鮮血,還是非常嚇人的,雖然其實都是諸葛青兒的血。
諸葛青兒跳出羅漢堂後,並沒有繼續使用輕功,因為她知道外面還有著大批的侍衛和官兵,當中還有陳紫殤那樣的高手,如果強行突圍,機會並不大。
所以,她咬牙強忍巨痛,不慌不忙的向著門外的走了出去。
二進院子裡的侍衛見她又走了出來,急忙問道:「你怎麼又出來了?皇上呢?還有跟你一起進去的張統領呢?」
諸葛青兒拼盡全力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你們急什麼?張統領等不急了,非要見見你們的皇上,我看他一片忠心,於心不忍,便讓他進去和皇帝說說話了。」
說到這兒,胸中又是一陣翻騰,一縷血絲從嘴角滲了出來,諸葛青兒停了停,將一口血硬生生地又吞了下去。語聲稍啞地道:「待會,我的師兄弟們便會押著皇帝和那位姑娘出來了。你們再守在這兒,不好吧?全部退到山門外去。
你們放心,我們江湖中人,講究的便是個信字,只要我們到了安全地段,自然便會將你們的皇上放回的。」
張曉的武功如何,大內侍衛們都是清楚的,絕無可能一聲不響的便被對方制住,而且他確實是急的不成樣子了。既然沒有諸葛青兒一起出來,那麼確實是很有可能進去見江哲了。諸葛青兒的這個謊,可是說是滴水不漏,毫無疑點。
他們現在的這個院子,看不到羅漢堂的情形。陳紫殤只好揮揮手,帶著人一步步退了開去。
諸葛青兒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倚在門邊,待他們全部消失在門口,這才慢慢走下門檻,但是身子立刻一個踉蹌,險險跌在地上。
陳紫殤帶著人剛剛退到山門之外,就見諸葛青兒神態輕鬆地出現在門口,掃了眾人一眼,淡淡一笑,緩步走到馬前。
陳紫殤踏上一步,厲聲說道:「你做什麼?」
「緊張什麼?」諸葛青兒嗤笑一聲,並不去看陳紫殤,而是大搖大擺地從他面前走過去,背對著他整理著馬鞍,又輕拍馬頸。陳紫殤被她的坦然弄迷糊了,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空空的院落。
諸葛青兒從馬背上的包袱之中取下一個裝滿金葉子的包裹,打開仔細看了看,然後解開韁繩,慢悠悠地轉過身來,一邊拍著馬鞍,一邊坦然自若地道:「我的師兄弟馬上就押人出來,等我們馳過前邊那片樹林,如果沒有官兵阻路,我們就把你們的皇上放了。」說著話,探頭向門內看了看。
被她一暗示,眾人全部都不自覺的轉頭向內望去,諸葛青兒就趁這一剎那的功夫,雙腿一彈躍上馬鞍,一磕馬腹,抖馬如飛,向北邊那片松林狂奔而去,馬馳如龍,彈指間已奔出十餘丈。
眾人大吃一驚,急忙欲上前阻攔,可是他們都是隨著江哲出來微服私訪的,又不是行軍打仗,就是連長槍之類的長兵器都沒有一件,更不用說是弓箭之類的遠程武器了,如何能夠攔住諸葛青兒?
「想逃?沒那麼容易!」陳紫殤一聲厲喝,右腳一抬,已將身旁一名侍衛的腰刀挑出,然後一招橫掃千軍,踢在刀柄之上,那柄鋼刀立刻便如似旋轉著的飛碟一般,帶著殷殷雷聲,疾旋向狂奔的諸葛青兒。緊接著,腳下一頓,他的人也如離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一聽那勢不可阻的刀風,諸葛青兒馬上放棄了格架,她猛地一帶馬韁,避過了這一刀。
狂刀入林,一棵碗口粗地樹木「喀喇喇」應聲而倒……
諸葛青兒看著那棵被砍倒的大樹,不由暗中慶幸,這一刀的威力,如果硬接,只怕自己已經命喪當場了。
就在諸葛青兒暗中慶幸,身子剛剛挺起之時,一根晶瑩剔透的鞭子已悄無聲息地刺至。原來陳紫殤一縱數丈,竟堪堪追到了諸葛青兒的身後丈餘遠的地方,本來這個距離一般人也是無法傷到諸葛青兒的,因為人終究是跑不過馬的,陳紫殤第一下的速度雖然快,但是只要他換了氣,那麼只會被越拉越遠。
可是陳紫殤卻有著一件丈餘長的武器——龍筋鞭。這龍筋鞭相較普通刀劍來說,威力更大,切金斷玉都是尋常,何況是諸葛青兒柔弱的**?彷彿切豆腐一般,那鞭梢立刻自她肩後透骨直破前胸。
「啊!」的一聲慘叫,諸葛青兒身形劇晃,險些自馬上跌落,但是終於還是穩住了身形,伏在馬鞍上再不敢抬頭,只是打馬如飛,向前邊狂奔、狂奔,腳下的地面飛快地掠過,眼前一陣陣發黑,諸葛青兒又狂抽馬臀,閉緊了雙眼,緊咬牙關,在心底裡瘋狂地吶喊:「我不能死!我還沒有報仇,我不能死!」
血,又順著她的嘴邊流了下來,諸葛青兒想強嚥回去,喉中一逆,反而「噗」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陳紫殤一鞭抽出,見未能將諸葛青兒擊落馬下,便也不再追擊,而是急忙返回,足不點塵地向禪院內的羅漢堂狂奔而去,其他人也不等招呼,紛紛的跟了上去。
陳紫殤等人趕到二進院時,便發現江哲一身是血的抱著楊雨晴在往外跑,身後則是跟著張曉。
眾人見江哲沒事,都長出了一口氣,但是眼見二人都是一身的血,還是緊張的問道:「皇上受傷了?」
江哲連連搖頭說道,「朕沒事,可是楊姑娘中了毒針,已經暈迷不醒,這兒有沒有大夫?有沒有大夫?」
「我懂醫術,我懂醫術!」藍大雄急火火的跳了出來。
江哲眉頭一皺,嚴肅的說道:「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你真懂還是假懂?」
藍大雄脖子一揚說道:「我平時是愛開玩笑,可該認真的時候,我還是認真的。我最大的生意還是藥鋪,這石城縣裡的藥鋪,幾乎都是我開的,論醫術,石城縣裡,我認了第二,還真沒有人敢認第一……」
「好了,好了!知道你的厲害了。」江哲急忙打斷藍大雄喋喋不休的自誇,說道,「你快看看,楊姑娘要不要緊?」
藍大雄上前看了看楊雨晴的臉色,說道:「中了毒,傷在何處?」
「胸口中了毒針!」江哲回答道。
「傷在胸口?」藍大雄皺眉了,說道,「皇上,還請將楊姑娘搬到門外的馬車之上再行醫治吧,這兒多有不便。」
江哲剛才因為要急於救治楊雨晴沒有想到那麼多,現在冷靜下來,細細一想也覺得有道理,這個時候的女子還是非常重視名節的,楊雨晴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總不能在眾人面前便解開她的胸衣看傷口吧。想到這兒,江哲再次抱起楊雨晴,急急地向門外跑去。
門外停著一輛馬車,這本來就是給江哲準備的,裝飾異常豪華,車內也是舒適之極,但是現在這個時候,江哲哪裡顧得上這個,腳不沾地將楊雨晴抱進了車內,放平了身子。然後沖藍大雄叫道:「快上來啊,你還磨蹭什麼?」
藍大雄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說道,「楊姑娘傷在胸口,我是不便相看,還請皇上將傷口查驗後,告訴我症狀就行了。」
江哲來自現代,對於這種事情其實看的並不是很重,醫生看病人哪裡還來的這麼多的顧忌?但是藍大雄既然不願上來,他也不好勉強,只好自己動手,解開了楊雨晴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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