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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帝都風雲 第五十章 靜室密談 文 / 一斗

    隨雲觀的後院又是另一番風景,這兒種滿了丈餘高的湘竹,風來婆挲,沙沙作響,清新之氣撲面而來。這麼個所在,才真個算是有點兒隔絕塵世喧囂,超凡脫俗的味道。

    江哲自踏入這後院,便先不由自主地在心裡暗叫了一聲好。他今天穿的是質地較為輕柔的白綢長袍,加之人又長的帥氣,此時此地,人物和風景形成了完美的映照,頗有幾分風姿飄逸,飄飄欲仙的味道。

    「公子真乃一等一的風流人物。今日能夠大駕光臨,小觀真個是蓬蓽生輝啊!」清虛道長不知何時已自靜室之中走了出來。

    張曉因為此前在清虛手裡吃了一記暗虧,現在見其現身,立刻戒備起來。江哲也回身拱手說道:「道長謬讚了。在下不過區區一凡人,道長才是道德高深之人,今日有緣幸會,還望不吝賜教!」

    「無上天尊。」清虛又念了聲道號,目光緩緩掃視了眾人一眼,才緩緩說道:「公子與貧道確屬有緣,今日一見,令貧道頓生好些感慨。實沒想到,貧道居此四十載,竟於今日得見舊人後裔。」

    清虛這段話說的江哲等人莫名其妙,聽他那口氣好似是認得江哲的祖上,那豈不是代表他已經知道了江哲的身份?但是他卻又稱江哲為公子,實在讓人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張曉本身便對清虛有著一肚子的火,現在見他又故弄玄虛,更加忍耐不住,趨前一步說道:「道士,有事說事,莫要裝神弄鬼,你跟哪個曾是舊人,在此胡亂冒充長輩。」

    清虛並不生氣,而是輕輕一笑,沖張曉說道:「在這位公子面前,貧道自是不敢妄稱前輩。但是對於你,貧道卻還是有資格叫你一聲晚輩小子的。」

    張曉聞言,眉毛一豎,又踏前一步,說道:「是嗎?還未請教道士的俗家姓名,清虛這個名號,請恕在下實在沒有聽說過。」

    清虛並不介意張曉的步步緊逼,而是自顧微笑著說道:「令師木清風木先生可還健在?當年他也給我做過侍衛!」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問話,卻頓時將張曉鎮在了當場,他自出道以來,憑著師傳絕學,從未遇到過對手,不自覺間也萌生出了一定的自大。可是,面前的這位老道士僅僅是和自己手指互碰了一下,便已知道自己的武功師承,而且聽他所言,自己的師父竟然還曾經是他的下屬。

    江哲一看張曉面上的表情便知道清虛所言非虛,當下對這個老道士更是刮目相看,竟深施一禮,說道:「請道長賜教!」

    清虛轉過身來,凝視了江哲一番,才輕撫長鬚,說道:「前塵往事已成空,慨然回首已百年。過去的事情,貧道本已不欲再提……可今日見公子英姿煥發,不禁想起令祖當年風采,恍如昨日啊!」

    這段話一說出來,在場的誰也無法再繼續冷靜下去了,清虛擺明了是說他已經清楚江哲的身份了。但是江哲仍不死心,強自鎮定說道:「不知道長是何時與家祖相識?」

    清虛喟然歎道:「貧道與令祖並不是朋友,只不過四十年前,倒也打過不少的交道。」見江哲面上疑惑的表情愈加明顯,又接著說道:「貧道俗家複姓上官。」

    趙普在旁一直在絞盡腦汁地想這個老道士的身份,但是苦無頭緒,現在聽說他俗家複姓上官,腦中彷彿像被閃電擊中,渾身一顫,已是想到了清虛的身份。再也無法保持鎮定,急忙上前用身體護住江哲,同時沖張曉叫道:「出雲,快快護駕!他是前朝餘孽上官復興!」

    張曉聞言左臂一橫,右手已將騰龍劍拔出,但是清虛卻依舊灑脫地笑著,並不做其他動作。

    江哲輕輕撥開趙普,沖張曉說道:「出雲,將劍收了。道長如有意加害於朕,又何必等到現在?」清虛既然已經挑明了身份,自己也就沒了繼續偽裝下去的必要了。

    清虛也稽首說道:「公子神燭高照,無愧於這天下之主,請室內小坐片刻,貧道有幾句話要說。」

    江哲點點頭說道:「你們在外候著,道長請!」

    趙普和張曉二人齊聲阻攔,但是江哲邊向前走去,邊擺手說道:「這是聖旨!」

    江哲隨著清虛進到室內,落座之後,江哲開口問道:「不知道長有何指教?但說無妨!」

    清虛緊盯著江哲的面孔,說道:「公子身為萬盛之尊卻白龍魚服,僅帶著寥寥數人,到這說偏不偏、說遠又不遠的隨雲觀來,卻又香也不上,景也不賞,到底所為何事,可否明示?」

    江哲沒想到自己一行自認為做的很小心、仔細了,結果還是一眼便被這老道給看穿了,當下尷尬一笑,說道:「難逃道長法眼,我等來此確是有事,說不得還會驚擾了三清法駕,但是絕非因道長而來!」出於對清虛的尊重,江哲並不以朕自稱。

    清虛微微一笑,說道:「既不是為了貧道而來,那便是為了避開李罡的眼線了?」

    「你怎麼知道的?」江哲面色一變,旋即又平靜下來,說道:「事關重大,還望道長明示為好!」

    清虛緩緩地說道:「公子無需憂慮,四十年前同令祖武宗皇帝幾番爭鬥,貧道早已斷了癡心念想。只是貧道雖已不問俗塵中事,然家中晚輩卻仍孜孜於名利。貧道雖不欲知,卻也免不了聽他們嘮叨幾句所謂的朝中局勢。」

    江哲腦子裡飛速地轉了幾圈,已是明白了個大概,便說道:「曾經有一位上官瑾姑娘喬裝蟄伏於我身邊,想來她便是道長的晚輩之一了?」

    「正是!」清虛點了點頭。

    江哲自失地一笑,說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這位上官瑾姑娘自打上次被我識破放走之後,肯定是一直在暗中監視著我的行蹤。想來今天也是跟著來了,這兒有你這麼一位武功出神入化的上官家長輩坐鎮,我是不是自投羅網了?」

    清虛搖了搖頭說道:「公子前面所說的都對,但是這最後的一句話卻錯了。瑾兒確實是尾隨你而來,也確實曾請求我出手助她擒你,但是貧道卻並沒有答應,如今她已經走了!」

    「道長為何不助家人反而幫助我這個外人啊?」江哲略帶著一絲疑惑地問道。

    清虛平靜地說道:「公子認為貧道是在幫你,實則不然,貧道這是在幫家中的晚輩。」

    「哦?願聞其詳!」江哲是真的有一點兒不大明白這老道的做法。

    清虛捋了捋鬍須,說道:「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江氏得國祚已逾百年,天下百姓歸心,且聽瑾兒所述,公子不願重蹈令尊穆宗皇帝的覆轍,而有著滿腔的雄心壯志,是急欲中興大唐的。無民心之助,我上官氏便只是流寇暴徒。且此時此刻,公子如遇意外,則天下或將大亂,絕非百姓之福。」

    江哲正色說道:「道長能為民考慮,實乃大賢,江哲在此先行謝過!」

    清虛袍袖一甩,阻住了江哲的施禮,接著說道:「公子既為君,貧道安敢受禮?今日請公子來,實是有一事相求!」

    「道長但說無妨!」江哲回答的很是爽快。

    清虛欠身說道:「瑾兒雖是處處跟公子作對,但是她本身確是個好孩子,只是受她那不成器的哥哥逼迫,才不得不為之。他日,如瑾兒犯下了什麼事情,還望公子能夠法外施恩!」

    江哲點點頭說道:「道長請放心。瑾姑娘並非惡人,我現在便可答應,只要她不做傷天害理之事,無論她如何對我,我都不予追究!」

    清虛聞言深施一禮,道:「如此,貧道代瑾兒謝過公子!」

    「道長無需多禮!」江哲忙起身相扶。

    清虛又緩緩說道:「為表謝意,貧道有一言贈與公子!」

    江哲面色一肅,說道:「道長請講!」

    「請公子在提防李罡的同時,不要忽略了太后身邊的安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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