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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劍出驚魂 第五十三章 我就是你的仇人! 文 / 陸軍

    許雲峰未與他客氣,接過來放進懷裡,說道:「好說,好說。若無他事,我先去歇息了。」

    「許兄弟,上回西苑的青竹居,可還住得滿意?」柳二爺問道。

    許雲峰點點頭,想起別院裡的青竹,說道:「還住那裡吧。」

    「許兄弟救回來的那位小兄弟,我擅自做主送去青竹居偏房休養了,估計晚上才能醒來,許兄弟可以就近查看其傷勢。」柳莊主說道,他不知那位小乞丐與許雲峰有何關聯,人一送來,便安排得妥當,不敢怠慢。

    「好,有勞了。」許雲峰讚許地點點頭。

    柳莊主連道不敢,一路將他送到西苑住處,才擦著額頭的汗水,快步離去。許雲峰在青竹林間的石桌旁坐了不到半盞茶時間,劉先貴三人便進來了。他盯著桌上的棋盤,默默看著,一會之後才沉聲問道:「可有收穫?」

    汪峰冷哼一聲道:「不值一提。」

    劉先貴接著說道:「有幾個高手,其他都一般,出七八分力,他們就擋不住了。」

    單飛羽沉思一會,說道:「那些人的功力都不弱,心法各異,招式繁複多樣,極難對付。我們能輕易打敗他們,只是因為修煉了仙法,眼力更高,身法更快,能看出他們的破綻,瞬間擊中。若是單論武功,我還打不過他們。」

    許雲峰聞言點點頭,多看了一眼單飛羽,後者欣喜地昂著頭,眼望他處。「不錯,你們都有收穫。汪峰看出了仙法與武學的極大差距,對於今後修煉,極有用處,可勇猛精進,破除萬難,直搗黃龍。劉先貴觀察細緻,能夠區分對手,下手也頗有分寸,留有餘力,對今後修煉與爭鬥廝殺,極有用處,可穩紮穩打,不必急於求成。單飛羽,顧慮重重,憂思過多,瞻前顧後,自信不足,對於今後修煉影響甚大,易受心魔迷困,難以勇往直前。」

    三人聽完許雲峰的話,錯愕地看著他。自己隨口一句,便能被其看出今後的修煉問題,仔細一想,便能發覺其中的端倪,深覺不可思議。單飛羽更是訝然,昂著的頭低垂下來,臉色通紅,很是不服氣。與許雲峰相處了近三個月,她已熟悉了他的脾氣,知道他不會胡說,但仍難相信。

    「血影門出來的弟子打傷幾個人不算什麼,關鍵是要見血,要殺人。今晚你們三人便去殺了白天那三個捕快,乾淨利落點。唔,頭一次,蒙著臉去吧,別留下把柄。」許雲峰睜開眼睛,寒芒一閃,冷聲說道。

    「若是有人攔阻,如何處理?」汪峰問道,話語裡透著淡淡的殺氣。

    許雲峰知道他曾經是乞丐出身,看不得他人欺負乞丐,對封平捕快大恨,要大開殺戒了。他笑著說道:「他們的脖子硬,還是你的劍硬?」

    汪峰滿意地點點頭,繼而,心中一凜,許雲峰似能洞察自己所思,且能掩蓋殺心,將動手殺人的差事交給別人干,自己坐享其成。他暗自警惕,對許雲峰又高看一分。

    幾人回去歇息,準備天黑後,便動手。許雲峰坐在竹林裡,盯著棋盤若有所思。當日,他頭一次看見時,將棋盤每個交匯點當成週身的穴道,縱橫交錯,連接在一起,如一個整體。此時,他已能內視,清晰地察看體內穴道與筋脈,再看棋盤,感悟頗深。穴道是如棋盤的交匯點,筋脈則如一條條交錯的線條,那身體呢?是整張石桌?筋脈相對於軀體,如線條刻畫在石桌上,只是表面力量傳遞的一個渠道,真正重要的是整個軀體。若是不用通過細小脆弱的筋脈,直接用血肉、骨頭髮力,一下便能將所有法力爆發出來,具有多大的力量。他轉而想到骨髓、筋脈、穴道、皮毛、丹田、神識,一處一處細細思索,推衍。

    封平位於大雪國西陲,西接大雪山,北面大戈壁,夾在二者之間,白天炎熱,夜晚寒冷。六月時,烈日橫空,熱浪滾滾,封平如被放在鐵板上炙烤,吐氣如炎。未時一過,大日西墜,一寸寸往下落,清風徐徐,封平才恢復了幾分生氣。

    劉先貴三人一出雪山,便覺得熱了,歡喜地將大氅脫去。進入山莊後,換上了侍從送來的輕便衣服,回房睡覺了。這幾個月三人被風雪折磨得夠嗆,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神經緊繃,疲憊不堪。此時,酒足飯飽,往床上一躺,舒爽地大睡起來。

    落日餘暉灑滿長空,紅霞滿天,遠處高聳入雲的雪山,被煙霞包裹,白煙裊裊,似真似幻。封平在餘暉裡孤立著,一陣接一陣風從雪山刮來,氣溫陡降。樹葉「嘩啦啦」亂響,風越來越大了。青竹搖曳,「吱吱」聲響,脫落的葉子飛舞著,飄飄蕩蕩。一片翠綠色的竹葉被風刮上半空,風一去,落下來,貼在許雲峰的額頭。

    許雲峰慢慢從沉思之中清醒過來,一看,天已黑下來了。他起身走出竹林,往內院走去。內院門口立著一名侍女,似一直在那等著,見他過來,忙上前道:「公子,晚飯準備好了。」

    許雲峰點點頭,進入內院一瞧,發覺青竹居的侍從,都換成了十五六歲的清純少女。個個姿色不俗,巧笑嫣然,乖巧伶俐,清純可人。在這炎熱的夏天,如一幕幕亮麗的風景,清心,舒爽,令人心情愉悅。這一定是柳二爺的安排,許雲峰露出一絲笑意,並不覺意外,對身邊的少女問道:「那位受傷的小兄弟醒來沒?」

    「醒了,已餵他喝過白蓮紅棗粥,躺下歇著了。」少女臉上露出紅暈,低頭回道。

    「嗯,去看看。」許雲峰隨著少女走進左面廂房,裡面佈置得清新雅致,擺了幾盆水仙花,掛了幾幅字畫,並無多餘飾品。

    那名少年不足十歲,已被侍女擦洗乾淨身子,換上了新衣衫,臉色蒼白,躺在床上。聽到腳步聲,他睜開眼睛,朝門口望去。許雲峰一進入臥房,對上他清澈明亮的目光,有幾分稚氣,幾分靈性,幾分膽怯,幾分羞澀。他竟然看到了羞澀,轉頭一瞧,同樣紅著臉龐的少女,一時明白了幾分。估計是這位侍女服侍了他,幫他擦身子,換衣服,喂粥。小小年紀,懂得害臊了,許雲峰笑著問道:「感覺好些了沒?」

    「好,好多了,多謝大俠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給您磕頭了……」說罷,忍著疼痛,翻身下床,磕了幾個響頭,許雲峰冷眼看著,並未阻止。聽他言談舉止,頗有俠士風範,便問道:「起來說話,你是哪裡人士?姓甚名誰,為何流落街頭?」

    「在下雄思遠,鳳城人,因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才偷逃到封平來的。」那少年痛聲回道。

    「雄思遠?」許雲峰沉思了一會,問道:「你和鳳城雄遠鏢局有何關係?」

    雄思遠聞言一怔,身子發抖,蒼白的臉色冷冽了幾分。遲疑了一會,他一咬牙,豁出去了,大聲說道:「雄遠鏢局的雄孟圖總鏢頭便是我爺爺。」說罷,拿眼盯著許雲峰,咬著嘴唇。

    「唔,鳳城的劫難,我也聽說過,不少英雄好漢都被康王冤殺了。雄遠鏢局只有你一人逃出來嗎?」許雲峰柔聲問道,此事與他有些關聯,他們都是被殃及的池魚。

    「嗯。」雄思遠點頭應道,眼裡的淚珠一湧而出,滾落臉頰,「那些壞人來我家抓人的時候,爺爺把我藏在衣袍裡面,衝出重圍後,將我藏在一處老宅裡,轉身回去,和那些壞人廝殺。我的穴道自動解開後,跑回家一看,一個人都沒有了。後來聽說雄家被滿門抄斬了,我一個人流落街頭,無依無靠,連夜逃出了鳳城……」他斷斷續續哭訴道,怨恨難消,重傷初癒,氣力不濟,昏過去了。

    許雲峰給他度入一道真氣,消散怨氣,他又慢悠悠地醒來。

    「今後你有何打算?」許雲峰帶他清醒後,問道。

    「我想拜師學藝,報仇雪恨,可是沒人肯收我為徒。」雄思遠悶聲道,一雙大眼緊盯著許雲峰。

    「噢,你在家時沒學過功夫嗎?」許雲峰隨口問道。

    「只跟著爺爺學過一些拳腳功夫。」雄思遠說完,看了許雲峰一眼,訕訕地說道:「況且,我爺爺都打不過他們,就是學到了爺爺的全部本事,也報不了仇。」

    這個小鬼頭,竟然敢直說他爺爺的不是,想學更高深的武學,許雲峰看著他,露出一絲笑意,說道:「你要找誰報仇?」

    「那些壞人!」雄思遠恨恨地說道。

    「無名無姓,你找誰去?」許雲峰不禁莞爾,「仇人是誰都不曉得,你怎麼報仇?」

    「我,我,我學好了本事,自然可以查出兇手,再一個一個殺了他們。」雄思遠仔細一思量確實不知他們姓名,心念一轉,說道。

    「唔,有趣。」許雲峰滿意地點點頭,「若是我告訴你,我就是你的仇人,你要殺了我嗎?」

    「什麼?」熊思遠驚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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