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銘刻,共結的連理
那是快到前門正廳的時候,她一時體力不支,雙推一軟,險些跌坐到了地上,幸好有一支有力的手臂及時的扶住了她,她雖然看不見那手臂的主人是誰,卻十分敢斷定那是一名男子的手臂,但透過蓋頭的下端,她明明看到女人所穿的羅裙,後來才知道這是今日的媒婆之一。
再然後,在這句媒婆扶著她的時候,她感覺到了有一股暖暖的東西正從她手臂處傳來,那種感覺和世遺扶著她的感覺一樣,全身像是被注入了能量一般,又再次有了力氣,她感到還注意到了那媒婆的鞋子,那是一雙相對一般女子而言顯得奇大無比的蓮花鞋,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竟然會有心思去留意這個媒婆的鞋子,到後來,曼珠回憶起當日的種種,不覺的會心一笑,想不到那平常正經八百的三王子還會有假扮媒婆的時候……
自有這名壯碩的「媒婆」攙扶之後,曼珠後來的路顯得平順了許多,也不再磕磕碰碰的了,再後來似乎是到了正門口了,又是一大堆複雜的禮節,這時似乎又多了幾名男子,那發送是他的父親和表哥,他們都沒有說話,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說是他們相信伏承宮的小王爺一定會好好待她的,他們相信她一定會是幸福的!再然後扶她的「媒婆」便尖著聲音喊,「時辰到了,新娘上花轎!」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炮竹聲,再然後她就被最先前扶她的那個媒婆給背進了花轎……
一路上她耳邊除了響徹雲霄的鞭炮聲,還有老人孩子姑娘小伙們的談笑聲,她似乎感覺全洛陽城的百姓都出來看熱鬧了,她真的好想掀開蓋頭看一看外面的情景,可一想起媒婆所說的「不吉利」三個字,便又只得乖乖地做罷!從家裡到伏承宮的路似乎不算太遠,不一會兒的功夫花轎便落定了,接著又是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而且這聲音一直響了許久才停下來,接著她的轎子突然搖了搖,原來那是新郎官在踢轎門了,之後,眼前光線亮了亮,她知道那是轎簾打開了,就在此時,她突然開始感覺到緊張了起來,也似乎到了此時,她才有了做新嫁娘的感覺!
再後來她被媒婆給撫了下來,交在她手裡一條紅綢帶,她看到綢帶紮了朵大大的紅球,她知道在這條綢帶的另一頭便是她未來的夫婿世遺了!
借由著紅綢的引路,曼珠被世遺一步一步的牽引進門,兩旁似乎站了許多人,似乎都在誇讚新娘子漂亮、身段美,什麼郎才女貌之類的!如果說她出喬府前的禮數已經夠繁複了,那比起到了這伏承宮後要施的禮來說,那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單是一個進門的過程,就把她弄得險些沒有岔過去去!
幸好有世遺錯由著紅綢的牽引,一直細心地扶持著她將不停地將那股暖暖的熱流輸入她體內,在那樣雜亂的情況下,她居然還有閒心琢磨著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讓世遺教她怎麼讓自己也有那樣暖暖的東西!
世遺這樣貼心的扶持著她,自然又引來了賓客們的起哄聲音,曼珠聽到那些人在開玩笑說小王爺可真疼未來王妃一類的話,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想抽出被世遺扶住的手臂,可世遺似乎早就已經猜到她會這麼做,將她的手臂握得緊緊地,她的心也漸漸地暖了起來……
終於到了拜堂的時候了,周圍的嘈雜聲一下便消失了一般,伴隨著一聲「一拜天地」,媒婆將她轉向後面,正欲拜,曼珠突然有些不放心起來,低聲道,「等等!」
曼珠聲音不大,只有她身邊的媒婆和世遺聽到!媒婆嚇得臉色一下就變了,她可能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世遺同樣也是一驚,連忙問道,「曼珠,怎麼了?」
曼珠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緊張地絞了絞自己的手指頭,道,「我……我看不見……我只是想……想確認一個跟我拜堂的人……是不是你……我怕……嫁錯了人!」
曼珠此言一出,那媒婆差點沒有笑場!世遺也不由得愣了愣,可同時也不由得心頭一暖,他為他的曼珠師傅只願意與他一人成親而感到欣喜無比!這也許是他今日大婚所收到最好的禮物了!
世遺溫柔地笑了笑,低聲道,「放心吧,我絕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你是我的!這輩子是!下輩子是!永生永世都是!」
媒婆有些不好意思地捂著嘴笑起來,她做媒這麼多年,還沒見有新人在拜堂的時候聊天說情話的,便也低聲道,「我說兩位新人,這情話啊,還是留到洞房的時候再說吧!現在啊,大家都等著拜堂呢!」
曼珠被媒婆「洞房」兩字給羞得一臉通紅,這是她今天第一次慶幸有蓋頭擋住她了,曼珠不再說話!而世遺聽媒婆這麼一說,不著痕跡地掃視了四週一眼,果然大家都已經有些好奇地交頭接耳了,就連父王也有些著急了!世遺輕聲對曼珠道,「曼珠,我們拜堂吧!」
「嗯!」曼珠輕聲答道!
對一聲嗯,對世遺來說猶如天籟般的優美動聽,這是他這一輩子聽過最美妙的聲音了……
然後兩人默契地向天地一拜!
這一拜下去,四周傳來一聲輕微的松氣聲,看來不少人為剛才的小插曲捏了把汗啊!
「二拜君王!」
曼珠由媒婆扶著回轉身來,乍聽這二拜君王,曼珠還愣了愣,後來才回想起來她和世遺的婚禮是由皇帝親自主婚的!
再接著便是「三拜父母!」
曼珠一想到自己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不由得有點感傷,她知道現在坐在上面的是伏承王爺和德妃娘娘!她甚至還知道德妃原本沒有資格上坐的,因為能夠上坐的只是伏承宮的正王位,也就是他父王的正妃,可因伏承王爺這些年一直未立正妃,所以這正妃之位一直是懸著的,就連世遺的八哥成親拜天地的時候上位都只有父沒有母!現在是世遺堅持要讓德妃坐在母位上,這倒讓她感動,她覺得世遺是個孝順的人!
只是世遺讓德妃坐上母位的真正原因,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那是因為世遺一直在曼珠面前保持著完美的形象,他擔心有一日曼珠恢復了記憶,回想起今日成親的種種,會覺得世遺薄情,連自己的養母都未孝順。說穿了,世遺如此做,完全是為了能夠保持他在曼珠心目中的完美印象,跟「孝敬」這兩個詞完全就扯不上一丁點的關係!
不過有件事恐怕是連世遺自己也沒算到的,那就是他原本為了曼珠而做的此事,到後來不知被誰哪個知曉伏承宮內情的人給傳了出來,到了最後,竟傳成了伏承宮小王爺不顧宮廷大忌,硬讓自己的養母、不是正妃的德妃娘娘坐上了新人拜天地的主母之位,伏承宮的小王爺有情有義,是個百年難遇的大孝子啊!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到最後,便是「夫妻交拜!」
這一拜下去,曼珠世遺的夫妻名份便定了下來,這一拜,對曼珠和世遺來說,他們已經等得太久了!為了這一拜,他們已經受了及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了!
兩人無比鄭重而默契地對面的那自己的另一半拜了下去……
不想,兩人的腦袋竟然撞到了一聲,曼珠有些吃痛地「誒喲」了一聲,世遺連忙關心地問道,「嚴重麼?還疼麼?」
曼珠輕聲笑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在一聲「送入洞房」之後,便又是響徹雲霄的炮竹聲,將所有人的笑聲都淹沒了……
無數的禮花照亮了伏承宮的上空,也映紅了洛陽城的上空,無數的歡歌笑語都匯聚在了這個夜晚,對於曼珠和世遺來說,這是個讓她們永世難忘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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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常說,太陽出來了,黑暗便被驅散了。
可在光亮的背後,總會跟隨著一道影子!
喜慶的煙火照亮了伏承宮的上空,也映紅了陰暗的角落裡那一張張陰森狡猾的面孔!
一個故事的結局,便又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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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喬獨自站在花園中,仰望著滿天的炫麗的煙火,那喧鬧的鑼鼓聲和歡愉的奏樂聲已經奏鳴了一整天,她的心跟隨著樂聲的變化而起伏著,她幻想著此刻他在做著什麼?是在迎接新人還是在踢轎門?是在牽引新娘還是在拜堂?是在敬酒還是……已經入洞房了?
她幻想著那個上花轎的人是她,那個與小王爺拜堂的人也是她,那個永遠陪伴在小王爺身邊的是她,那個成為伏承宮小王爺正王妃的人是她!
不!這些本來都該是她的!都是她的!
她不服!不服!
她不明白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不公平,原先的這一切都該是她的啊!她的三妹憑什麼奪走原本屬於她的一切!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