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乾坤逆轉
萬神殿廢墟幾年前就建起了圍牆,而且修了一條馳道直連皇城,將整個京城一分為二,百姓們已漸漸習慣了這種不便,反而將這座密不透風的建築當成了一種象徵,關於它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傳說。!!
其中一個是說皇帝在裡面發現了寶藏,正組織一批軍奴不分晝夜的挖掘,所以經常有無聊之人將耳朵貼在牆壁上,凝神諦聽,然後對外宣佈自己聽到了鍬鏟的響聲。
劉清和他們不樣,他將手按在牆壁上,小心地送出仙氣,探查裡面的情況,那塊「誅妖木」與一塊「太虛石」連在一起,能夠吸取妖仙佛三界任何一位修士的法力。
裡面空空蕩蕩,絕無任何法力異象,甚至不像是有人。
劉清帶著九se仙子瞬移到空中,從天而降,落到圍牆裡,這座牆顯然只防備普通人,無意阻擋修行者。
廢墟中的碎石早已被打掃得乾乾淨淨,貼著牆角還挖了一圈的排水溝,地面平整堅硬,壓了厚厚的一層雪,似乎入冬以來就沒再來過人,正中央原本應是「誅妖木」豎立的地方,那截枯木還在,上面卻直直地長出一棵小樹,像是嫁接的果木,高不過七八尺,粗不過碗口大小,在寒風中看上去很是柔弱。
但就是這樣一棵小樹苗,在寒冬季節仍保持著翠綠,雪地上沒留下一片落葉或是斷枝,它的葉片是小小的橢圓形,與獨冠山的無用之樹一模一樣。
樹前不遠還立前一塊石碑,上面刻著:枯木逢春國之祥瑞。
皇帝是把這樹當鎮國之寶了,可是除了高大的圍牆,其它什麼也沒有,規格似乎太低了點,關鍵是這裡悄無聲息,連隻鳥都沒有,更不用說人了,哪有皇帝天天來看樹的跡象?
劉清吐出一陣風,吹去「誅妖木」底部周圍的積雪,那塊「太虛石」還在,但是大部分已經進入木中,只在外面露出一小塊,劉清靠近它五步之內,也沒覺得法力有流失現象。
「誅妖木」與「太虛石」都失效了。
「這樹長得倒是挺奇特,可我怎麼覺得它很普通?」九se仙子說道,她已經圍著樹繞了好幾圈。
「別被它的外表給欺騙了,摸摸看。」劉清說道。
九se仙子剛伸出手又及時停住,說道:
「你怎麼不摸?」這世上的寶物、邪物、聖物多種多樣,其中有一些是碰不得的。
劉清嘻嘻一笑,說道:
「我覺得你膽子比我大,剛才打得貴妃的臉腫成那樣,我……敬佩得很。」
「哼,你心疼嗎?現在回去安慰她還來得及。」
「她床上躺著安尉品呢,我可不想自投羅網,我寧被你掌嘴,怎麼也算是第一手,也不願意挨她第二手的打,。」
兩人離開貴妃寢宮時,聽到了雲月齡在那名昏睡的侍衛臉上發洩怒氣的聲音,估計等他醒來以後,臉一定腫得比貴妃還要嚴重,誰也不用笑話誰了。
九se仙子忍住笑,接著輕輕歎了口氣,說道:
「我哪有本事打得了你,碰你一下,你身邊的女人還不得追殺我到天涯海角?」
九se仙子為了多年前的一位戀人,到處追著風三娘子報仇,以為別人也像她一樣,劉清剛想笑話她幾句,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覺得自己還是老實一點為好,於是說道:
「地下好像有聲音。」
九se仙子也聽到了,聲音很細微,很快就消失了,於是又飛了幾圈,尋找進入地下的機關,可無論是石碑還是枯木上的小樹,任憑她發出法力推扯壓挪,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九se仙子放棄了,無奈地看著劉清,劉清跳到枯木頂端,深吸一口氣,雙手抓住小樹苗的樹幹,斷喝一聲,用力向外拔。
劉清觸碰了小樹,結果啥事沒有,九se仙子也放心了,飛在空中對著枯木連射白光。
兩人忙活了半天,就是一座小山在兩位修行高手的合力下也該搖晃了,枯木與小樹卻毫無變化,連片小小的樹葉都沒掉落。
劉清有點生氣了,當著美女,他是很要面子的,於是也飛到空中,說道:
「讓開一點,我要讓它嘗嘗劍神的厲害。」
九se仙子忙升得更高一點,劉清運起仙氣,要以六重級別的法術將枯木附近的土地全都震成塵土,不管地下藏著什麼東西,都得露出來。
劉清氣已運成,正要出招,就聽地下傳出一個聲音:
「劍神,請手下留情。」
「什麼傢伙,給我蹦出來。」劉清命令道。
「恕在下無能,蹦不出去,地下三丈,請劍神移步。」
「小心。」九se仙子說道。
劉清卻已散出仙氣,果然在地下三丈查覺到了空曠之所,於是握著九se仙子手臂,說道:
「有我呢,別怕,咱們同赴黃泉。」
說罷眨眨眼睛,向地下瞬移三丈,九se仙子想阻擋也來不及了。
沒有陷阱等在地下,不過事情有點不對頭,其實是完全掉了頭,劉清與九se仙子倒立著站在洞穴頂部。
說是倒立,卻一點也沒有下墜感,衣襟裙擺也都向「上」垂著,腳下也是泥土,跟地面一樣,尤其是身邊還長著一棵樹,同樣是倒立生長,位置大小都與地面上的那一棵毫無二致,唯一的區別是直接長在土中,沒有那截枯木。
如果不是下方還站著一個人,劉清與九se仙子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是處於倒立狀態。
「哎呀,抱歉,請兩位再下降一點。」那人說道。
劉清帶著九se仙子向下飄去,身子不由自主轉回正常方向,這回兩人終於腳踏實地了,樹梢就在頭頂不到三尺的地方,觸手可及。
這是一座巨大的地穴,大小形狀與萬神殿廢墟完全一致,不知從何而的光線,照得裡面亮如白晝。
偌大的地穴中分散著數十人,在穴底與穴頂繞來繞去,專心致志,似乎在進行某項研究。
說話的那人身材不高,卻很寬厚,微微有點駝背,臉上的表情很溫和,年紀三十七八歲。
「你是申昊?」劉清與九se仙子同時說道。
「我是,妹妹,好久不見,你可長大了。」申昊說道,臉上那種掌控一切的笑容,與其父申因義出奇的相似。
「你還認得我?」九se仙子說道,「哥哥」兩個字卻叫不出口。
「嗯,我記得,我離家的時候十五歲,你才只有五歲,我知道父親將我的行蹤藏在一位家人的腦子裡,原來是你。」
「他算什麼父親?你早就該從那個地方逃走。」
「啊,安樂堂不算是好地方,不過很適合修行,先師法力高強,父親其實是給我找了一位好師父。」
「那你幹嘛背叛他?安心當他的工具不就好了?」九se仙子略帶氣憤地說道。
「我沒有背叛父親,只是事情有變化,我不能告訴他,因為那會洩露給護帝神與假劍神。」
兄妹相見,劉清本不應該煞風景,不過他有太多疑問,而且急著解決這邊的事情趕回獨冠山,於是插口說道:
「幫我個忙,先告訴我葉照的分身在哪?然後咱們慢慢再聊,怎麼樣?」
申昊本來就就有點駝背,這時又向下彎了一點,說道:
「請劍神恕罪,這件事不能由我來說。」
「那就讓皇帝出來吧,我也好久沒見著他了。」劉清說道處打量,周圍的幾十人當中可沒有皇帝的身影。
「請劍神稍等片刻,陛下很快就會出關。」
「出關?」劉清早已用仙氣將整個地穴探查了一遍,沒發現哪裡還藏著人,如果皇帝能隱藏法力,說明他的內丹已有大成,級別不低了。
滿打滿算,皇帝修煉法術也不到四年時間,成為高手的可能性似乎不太高。
對劍神的疑問,申昊沒有回答,說道:
「除了葉照分身的下落,我倒是可以回答其它的問題。」
「你究竟是不是在背叛家族,你不用騙我,我不是代表父親來問罪的。」九se仙子搶著問道。
「沒有,我不得不離開安樂堂,因為假劍神已經發現我的蹤跡,但我又不能向父親洩露這件事,所以只好讓他誤解。」
「原來是這樣。」九se仙子有點失望,「我還以為家族中終於能有一位反叛者了呢。」
「咱們都是九尾狐族,不管身處何方,都肩負著注定的命運,反叛是沒有意義的。」申昊淡然地說道,聲音中有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超脫感。
九se仙子對這個回答可不滿意,但她也知道事實的確如實,不管她對父親有何想法,事到臨頭,還是會按照家族的意志行事,比如去到護帝神那裡當人質。
兄妹二人沉浸在命運的思慮中,劉清咳了兩聲,說道:
「命運這玩意兒,你當它是注定也好,當它是狗屎也罷,最後都是一回事。」
申昊與九se仙子一起看著劉清,等他說道後半句總結。
「都是怎麼一回事呢?我也不知道,沒人知道,所以啊,別想那麼多,你還是說說你是怎麼投到皇帝這邊來的吧。」
申昊又是一笑,說道:
「九尾狐族一直自以為暗中掌控著朝政,其實還有一股力量在更暗處盯著我們。」
「一群太監。」劉清說道,隱經猜到了下面的劇情。
果然,按申昊的講述,為了保證皇帝不受修行界的控制,最初的幾位皇帝一直招攬各界修士,修士共同努力在皇城施放了強大的防護法術,能夠擋住人間的一切妖仙僧,但仍不夠保險,所以幾位忠心於皇帝的修士入宮當了太監。
這幾位特殊的太監切斷與修行界的一切聯繫,從此只在宮女與太監當中收徒,傳授法術,負起在暗中保護皇帝的職責,但他們從不參與朝政,即使皇帝有生命危險,只要沒有其他修士的參與,他們也不會出手相救,歷史上幾次皇室內部的篡位,都見不著他們的身影。
壽王謀逆時,如果不是有雲更生參與,那幾位會法術的太監也不會出手。
外面的修士進入皇宮要有「天子符」,這些太監修士從一開始就習得「天子符」,終身不消失。
九尾狐族與太監們很早以來就互相發現了對方的存在,因為利益上並無衝突,所以相安無事,但是打入內部挖掘情報的努力從來沒有中斷過。
申昊就是這種努力的嘗試之一,他成功了,在安樂堂取得了老太監羅嘯海的信任,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
護帝神對太監修士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百餘位成員一多半都死在那次清洗中,剩下的人只有一個選擇,向皇帝說出實情,請求他的幫助。
皇帝相信太監們的忠心,但是深知自己不是護帝神的對手,所以繼續按照護帝神的意思清除太監,拿無辜者頂數,而將幾十位真正的修士秘密送出皇宮。
恰在此時,申因義為了保護兒子申昊的安全,向宮中管事太監施加影響,讓他們有意忽略安樂堂,正是通過這一跡象,皇帝知道安樂堂的太監修士與宰相大有關係,而安樂堂羅嘯海已死,剩下的唯一修士就是化名胡大的申昊。
乾坤顛倒,本來在暗處的九尾狐族暴露,皇帝卻成了秘密的知情者。
但是直到幾個月前,皇帝才召見申昊,向他說明一切,讓他選擇陣營,接著假劍神的手下尋到了安樂堂,對其中的太監產生了猜疑,申昊衡量來衡量去,認為九尾狐族沒有力量對抗假劍神,所以他向皇帝正式宣誓效忠。
「陛下說服了我,他有無法拒絕的理由,我,九尾狐族,未來還包括天下所有修士,都得效忠皇帝,修行界游離於朝庭以外的現狀就快要結束了。」
這聽著又像是葉照似的陰謀,唯一的區別是葉照想殺光所有人,皇帝卻想統治所有人,劉清對此很難相信,笑著說道:
「皇帝不會成了天下第一高手了吧?。」
申昊也笑了,既沒承認,也沒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