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師父快要死了
正在隔空鬥法的兩個人還沒分出勝負,站在一邊看熱鬧想要上前揀便宜的劉清卻腹痛如絞,忍不住低聲呻吟了一聲,坐倒在草地上。
葉亭見狀大驚,跪在劉清身邊,再也顧不得施法的禁忌了,立刻向劉清體一股仙氣,誰知身體一顫,險些摔在劉清身上。
劉清不僅將葉亭輸來的仙氣吸收,還從她體內吸收更多的法力。
不過這只是一瞬間,劉清一旦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馬上強迫停止下丹田的吸力,同時輕輕推開葉亭,說道:
「我沒事。」
但是眉頭緊鎖,臉如白紙,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葉亭的全副心思都在劉清身上,連場上的風雲突變也沒吸引她的目光。
就在劉清準備出手的同時,山崖石台內的正印法師也飛到空中,向假劍神連發十幾招「無量手印。」
正印法師舍利子已達到四重四,雖然遠不如假劍神,但是在眾多老教徒當中卻是首屈一指,「無量手印」是佛門高級法術,一招既出,續招不斷,招招疊加,法力無量,威力無量。
假劍神全心集中於雲入天,再無力抵擋偷襲,他卻不能像真正的魔尊之體吸收攻擊法力,以身體硬接了這十幾招,啊的一聲叫出來,向地面摔下去。
風蕭蕭與葉小巴尖聲驚叫,一起飛出石台去接師父,薛少安等人卻同時向正印法師施法攻擊。
另一面的魔尊雲入天得勢不饒人,強大的法力瞬間掃過場地,逼向山崖上的所有人,連空中的正印法師都不放過。
眾人攻向正印法師的招術尚未出手,就被一股巨力撞倒,少數人勉強站立,卻只能自保,再無餘力攻擊別人。
正印法師算是最能抗住這股法力的人,身形一歪,繼續向上飛起,飄於高空之中,說道:
「諸位,聽我一言,這位教主是假……」
話未說完,遠處對面的雲入天突然一聲慘叫,聲音淒厲得好像地獄中的惡鬼一起躥到了人間。
雲入天手中的黑木片爆炸了,凝聚成身體的黑煙裡好像關著一隻狂躁的野獸,橫衝直撞,雲入天的身體隨之發生誇張的變形。
「你騙我」
雲入天尖利的聲音不像是人類所發出的,隨後頭頂噴出一股黑血,高達十幾丈,無窮無盡,好像永遠也噴散不完,而他的身體,仍飄在空中劇烈地抖動著。
奇事一樁接著一樁,劉清腹痛坐倒在地,幾乎沒人注意到。
「正印法師想要說什麼?」
雲入天的叫聲剛停,另一個聲音說道,正是重新飛回空中的假劍神,扶著他的是沈公沈婆,風蕭蕭與葉小巴一臉失落與失望地站在地面上。
正印法師以為大功告成,轉眼間又功虧一簣,一時間心膽俱裂,也不管假劍神還剩下幾分功力,只確定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大叫一聲,化成一團白雲,向谷外急速躥逃。
老教徒待要追趕,假劍神說道:
「不必,放他走,我說過,今天每一位教徒都可以自由選擇,咱們和他戰場上再見吧。」
假劍神推開沈公沈婆,對著仍在噴血的雲入天連射幾道法術,與無形無質的「劍氣指」似乎一樣,魔尊被射穿了幾個洞,黑血仍在流出,勁力卻沒有那麼大了。
「掩埋魔血,請絕智長老集合眾僧結驅魔法陣。入教大會,結束。」假劍神鎮靜地下達命令,隨後身子一軟,倒在了沈公懷裡,原來他還是受了重傷。
場面一時陷入混亂,但每個人好歹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了。
劉清忍痛站起身,扶著葉亭躲開正在地面漫延的黑色魔血,現在是除掉假劍神最好的時機,但他根本施不出法力,葉亭最知道他的心意,猶豫了一下,準備飛過去出手,劉清拉住她,搖搖頭。
葉亭若是現在施放殺招,無用之種就白白服食了,以後就算有機會修行「化魔三段」提升法力,也絕不會是另一具葉照分身的對手,何況黑木片已毀,雲入天已死,「化魔三段」恐怕就此成為絕學。
王聖齋急顛顛地跑過來,看到真劍神一頭汗珠,愣了一下,想要伸手摻扶,劉清卻直起腰,摻著他向月牙館走去,他不能在這裡被人看出破綻。
月牙館各個小院裡還沒有多少人,其他老教徒仍忙著做法驅魔和捉拿通天寺僧人,住持當眾叛教,普通僧人總得審過之後才能確定是否值得相信。
一進小院,就改由王聖齋摻著劉清了,進到房間裡,劉清躺在床上,腹中疼痛卻一點也沒緩解,葉亭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不敢隨便輸入仙氣,眼中含著眼淚,卻沒有開口詢問原因,劉清若是知道為什麼,自然會告訴她,既然不說就是自己也糊塗。
劉清腦子裡的確糊塗得很,一點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莫名其妙地中招,事前一點徵兆也沒有,從假劍神和雲入天那裡,也沒向他發出任何法力,這劇烈的腹痛來自於下丹田,好像早已潛伏於此的蠱蟲,時間一到就突然發作。
但是這時間也太巧了,就在劉清想要出手的時候,接著假劍神意外中招,雲入天沒了對手,黑木片自己卻爆炸了,這一切都過於巧合,令人匪夷所思。
王聖齋急得在地上走來走去,過了一會,探過來一張紅通通的臉膛,滿懷關切地說道:
「劍神,要不您上趟廁所?」
「去你的,你以為我憋著東西嗎,我多少天沒吃過東西了。」劉清腹痛難忍,仍要開口訓斥老道的胡說八道,要不是礙於葉亭在場,早就罵上了,他是神仙之體,不吃飯照樣活得好好的。
「那您這是……不小心中了雲魔頭的邪術?」
「我有那麼不堪一擊嗎?。」劉清咬牙說道。
「哎呀,這是怎麼搞的,我去找大無給您煎副藥?」
「閉嘴吧,你」劉清厲聲說道,這個老道除了通靈,啥也不懂,勉強擠入修行界,就會亂出主意。
王聖齋老老實實地閉嘴,但還是不安地踱來踱去,他擔心的不是真假劍神,他是害怕事情敗露,真劍神不是假劍神的對手,自己的這條老命可要受連累。
劉清握著葉亭的手,擠出笑容,說道:
「一點小毛病,死不了,就算死了也沒事,你帶著的我魂魄,再去幻境給我造一具身體,這回給我造一具特徵比較明顯的,免得被人冒充。」
葉亭噗哧一笑,眼淚還是流了下來,柔情一下子氾濫成災,床上躺著的人是她一點點造出來的,即使重造一百一千具,也不再是這一具了。
劉清抬手擦去葉亭的眼淚,說道:
「哎,你的眼淚好像有止痛作用,我不怎麼疼了。」
葉亭又是一笑,知道他是在騙自己,柔聲說道:
「就是天下的人都死光了,我也要你活著。」
葉亭失憶之後修煉仙術,絕情滅欲的功夫比劉清強得多,除了自己造出的男人,其他一切人或物都是可有可無,既無眷戀也無嫉恨,說出這樣的話並無威脅,只是表達一種執著的情緒。
站在一邊的王聖齋卻嚇了一跳,以為葉亭要殺人洩憤,心想殺人自然先從身邊的下手,自己豈不是現成的第一個?心中一慌,就有腳底抹油的意思,一步一步向門口挪去。
到了門口,推門就想跑,結果雙腿碰到了障礙,沒有向前摔倒,反而向後仰天跌在地上,哎喲一聲,好像比劉清還要疼痛。
元明一把推開擋路的王聖齋,也不看他,跳到床前,先對著葉亭說道:
「師娘安康。」
然後對劉清說道:
「師父,您也太不小心了,別人的隨從都中了招,就您還留在原地,好多人都注意到了,打聽您和師娘是誰的人,法力如此了得。」
「你也注意到了?」劉清問道。
「當然,我一早就發現了,想給您提個醒兒……」
劉清強力支起身子,抬手在元明額上狠狠彈了一指,說道:
「你就沒注意到我受傷了嗎?。」
元明這才發現師父身體虛弱,不停地冒虛汗,嚇了一跳,顧不得額上鼓起的大包,從葉亭手裡搶過劉清的手,把了一會脈博,又伸手在他小腹上按了一會,也跟葉亭一樣,被吸走了一部分法力,但他住手及時,受影響不大,更嚇了一跳,睜著一雙圓眼,長眉都快飛起來了,說道:
「師父,您這是……」
話沒說完,突然翻了一個跟頭,飛出房間沒影兒了。
劉清苦笑一聲,說道:
「我徒弟,就是這麼有個性。」
沒一會,元明又風風火火地回來了,身後還跟著風蕭蕭與葉小巴,兩人一臉的不情願,掃了一眼屋裡的三個人,沒認出劉清與葉亭,風蕭蕭說道:
「老師弟,師父在那邊受了重傷,你帶我們來這兒幹嘛?」
劉清也很意外,問道:
「老小子,說好保密的,你帶他倆來幹什麼?」
元明恭恭敬敬地向劉清鞠了一躬,然後轉向風蕭蕭與小巴,一指床上的劉清,嚴肅地說道:
「師父快要死了,我帶你倆來見他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