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雲山弟子至死也不明白師兄雲更生為何突然翻臉,事實上,連雲更生自己也不知道。
洞中的劉清施放了化魔一段的法術「喚魔攝念」,在地下控制了雲更生,劉清的內丹升到了五重一,能夠控制級別更高的修仙者了,尤其是在偷襲的情況下。
孟耀祖雖然貪生怕死見風使舵,但總歸是那個什麼「劍神教」的教徒,所以劉清放走了他,對霄雲山弟子卻沒那麼心軟了,立刻殺了他。
接下來,劉清將雲更生腦子裡的記憶全都接受了,連他小時候偷看父親小妾洗澡遭老爹痛打的情景都歷歷在目,劉清笑了笑,放過那個單純可愛的小更生,直接跳到了最近兩年的記憶:
雲更生在皇宮中被擒,差點被斬頭,關鍵時刻雲入天主動向朝庭請罪求和,並獻出了女兒雲月齡,至於小皇帝為什麼同意,劉清也在以後的記憶中找到了理由,雲入天將女兒的畫像稍做修改,使其面貌與葉亭十分相像。
雲入天曾經幫著皇帝劫持葉亭,最清楚他對這名少女的情感。
霄雲山躲過大劫,三個月以後,離家出走的雲月齡還是被抓回家中並大張旗鼓地送進了皇宮,雲更生出獄,回到霄雲山。
對小皇帝娶雲月齡,劉清有點幸災樂禍,即使宮裡全是太監,即使大內守備森嚴,劉清相信那個女人也有辦法讓皇帝不知不覺戴綠帽子。
接下來的記憶就有點奇怪了,雲更生開始閉關修煉,為期一年,他的確刻苦了,但並沒有開竅,方法也不大對頭,內丹仍然突飛猛進,劉清在成為天神之前九生九世的修煉過程中,從來沒取得過這麼快的進展。
一年以後雲更生出關,發現諸位同門即使沒有閉關,內丹也取得了極大進展,頓時雄心化為烏有,然後所謂的護帝神出現了。
雲更生從未見過這位護帝神,傳言說他是從天庭下來誅殺劍神劉清,同時拯救仙佛兩道的天神,拯救的方法之一就是淨化了全天下的氣場,令所有修行者,無論妖、仙、佛,修煉進展大幅加快,但是加入「神佛教」的仙佛兩界人物,進展會更快,然後就能蕩除所有的妖魔鬼怪。
對這個說法,雲更生與霄雲山弟子們是非常相信的,因為他們有親身的體驗,劉清卻大不以為然,所謂淨化氣場增快修煉進展,全是騙人的鬼話,根本沒有這種法術,天庭裡沒有,佛祖如來也做不到。
但是這個世界上的每一位修行者,這一年多以來,的確進展奇速,幾乎人人都有跳躍式的進步,連孟耀祖這樣剛剛入門、資質很差的人,也從無到有,升到了一重三。
劉清相信這個事實,但不相信這是護帝神的功勞。
「神佛教」有兩大宗旨,一是蕩除一切妖魔鬼怪,首要目標正是劍神劉清,二是融合仙佛兩界,一開始只收傑出人物,慢慢地才向更多的人開放,雲入天雖然早就加入了,並且已進京擔任國師,霄雲山卻沒有得到更多的優待,雲更生出關之後等了好幾個月,才接到入教的通知,在去往京城的路上,恰好碰到本門師弟追趕孟耀祖,所以飛過來幫忙。
關於神佛教,雲更生只瞭解這麼多。
孟耀祖口中的「劍神教」,就是針對神佛教而出現的神秘組織,教中人物以妖界為主,還有一些對佛道兩教合一不滿的修行者,像薛少安與長生觀諸弟子,至於他們為什麼要以失蹤的劍神為教派名稱,雲更生毫無瞭解。
過去兩年來,不停地有劍神教教徒前往霄雲山附近打探情況,好像他們知道劍神的想法似的,在決定閉關修煉之前,劉清的確是想到霄雲山找天神鬥法的。
掏空了雲更生的腦子,劉清也只能瞭解到這個地步,顯然,這個世界與兩年前他剛剛下凡時已大不一樣,修行高手眾多,神佛教正在控制法術世界,從未聽說過的護帝神要誅殺劍神。
雲更生信心滿滿出關卻發現自己的進展不值一提,劉清的沮喪與他類似,自己好不容易修到了五重一,結果發現所有人都在大踏步前進,沒準已經有修行者升天成神了。
「不會有人的進步能趕得上你,除了護帝神,誰也不是你的對手。」魔奴說道。
這兩年來,劉清一直握著黑木片,須臾不離,但是隨著內丹級別提高法力增強,魔奴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隨意查看劉清的思想了,但是劉清將精力用於控制雲更生,以及沮喪的心情,都給了魔奴可趁之機。
劉清收攝心神,阻止了魔奴的大腦入侵,說道:
「不用你說。」
魔奴不吱聲了,劉清開始發愁怎麼處理雲更生,控制雲更生殺死霄雲山弟子時,劉清毫無猶豫,甚至還有一點快感,這時卻產生了抗拒心理,不想再殺人。
「殺他滅口。」魔奴又小聲說道,他這時看不到劉清的思想,但是猜出了他的內心猶豫。
「不關你事。」劉清說道,控制著雲更生走到崖邊,只需縱身一躍,不使出任何法術,雲更生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他是你的敵人,從前是現在也是,你不殺他,以後還會當你的敵人。殺了他,對你的修行大有好處。」
「對我的修行有好處?」
「憑你現在的法力,與護帝神鬥法沒有必勝的把握,你要堅決起來,去接管那個劍神教,號招更多人與神佛教對抗,這是戰爭,不再是私人恩怨了。猶疑是修行大忌,更是爭奪天下的大忌,殺死他。」
劉清沉吟不語,隨後控制著雲更生縱身跳下,接著自己也衝破頭頂繭類物質與土石,回到峰頂。
出關之時應該霞光萬道聲震千里遠近皆知的,劉清卻沒有興趣搞這些花樣。
「魔奴,我要跟你告別了。」
峰下傳來一聲慘叫,持續不斷,雲更生摔到了崖底,但顯然沒有死。
「你覺得五重一的內丹能打得過護帝神嗎?他是天神,必然超過這個等級,與我定血契吧,我能幫你提升很多,也能幫你控制無數的追隨者。」
「就像你試圖控制我一樣?」劉清冷冷地說道,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控制雲更生殺死那名霄雲山弟子,也知道殺人的快感從何而來了,魔奴在偷偷地控制他,並且很巧妙地不去控制他的思想而是撥動他的情緒。
「我只是幫助你,決定都是你自己做出的,你自己也想殺人,不是嗎?」
「是,我想殺人,我還想擁有天下所有美女,還想自己當玉皇大帝,想不意味著一定要做,魔奴,你總忘了我是天神,受過正規教育。魔族最擅長將一點點的邪惡念頭放大,將幻想付諸實施,這就是你們對待『主人』的方法,也是你們最後征服主人的手段。」
「我從未忘記你是天神,對你的那『一點點邪惡念頭』,我比你看得更清楚,你將要成魔,你會成魔。」
劉清冷笑一聲,在自己修煉用的坑洞內一指,又加深了十餘丈,自從進入四重境界之後,他就不需要法器也能施法了,達到五重一,一般法器對法術的提升作用也沒有了。
劉清拈著黑木片,說道:
「咱們沒機會再見了,我實現諾言,將你埋在這裡。」
「呵呵,我預見到的未來跟你不一樣,你還有三道天庭封印沒有去除。」
「不用你管。」
「你的內丹極限是七重九。」
「我知道。」
「你現在的這枚內丹雜質還是太多,永遠也煉不到六重境界。」
「那可不一定。」
「取回劍神原來的內丹,它會隨著你的內丹極限升級,直到九重三,那個女人……」
劉清一鬆手,黑木片掉入深不見底的洞中,然後運送土石層層堆疊,在離峰頂數丈的地方重新放置繭類物質的碎片,這樣即使雲更生以後上來查看情況,在看到這些碎片之後也不會繼續深挖了。
填平洞口,壓上幾塊巨石,劉清飛往京城,對自己將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完整的規劃,他只知道,自己與那個護帝神必有一戰。
魔奴最會挑撥人心,但說的話卻很少純粹的謊言,總是七八分真實,兩三分誤導,他或許誇大了天庭的陰謀,但陰謀肯定是有的,劉清也要找護帝神問個明白。
劉清不再需要借助雲霧飛行了,而且飛得極快,也不需要掩護,地面的凡人甚至看不到有東西飛過。
對京城的位置劉清只有大致印像,飛了幾百里之後,他決定下去問問,而且他接連看到好幾座正在興建的高聳寶塔,大小模樣幾乎一樣,是他兩年前從未見過的。
寶塔總是位於城池或市鎮以內,劉清選了一個人煙稠密的縣城降落在街面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誰也沒有發現從天而降的他。
尚未完工的寶塔正建在城中間,緊挨著縣衙門,為了給寶塔讓路,衙門還拆了一堵牆。
街道上七八隻壯牛共同拖拽著一輛低矮的平板車,上面堆著許多石料,數十名**上身的勞工在兩側幫忙推動,饒是如此,行進的速度也非常緩慢。
四名軍士揮舞著長鞭,對待勞工與壯牛一樣,最奇怪的是監視這項工作的竟然是一名和尚,不僅沒有慈悲心,反而不停地催促著。
劉清拉住一名行人,問道:
「這建的是什麼東西?」
那人瞅了劉清一眼,轉身就跑,連頭都不回,劉清連問幾個人,都是這樣的結果,誰也不開口回答一句,劉清只得又使出「喚魔攝念」,直接進入最後一個逃離者的大腦,接受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
「哪來的不要命的傢伙,敢在大街上打聽神佛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