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洞前景物依舊,風蕭蕭與葉小巴不知道師父來這裡做什麼,但故地重遊都很高興,手拉著手站在劉清面前,風蕭蕭問道:
「師父,咱們今後要住在這嗎?」
劉清不理她,直接進洞,兩個徒弟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進去。
劉清進洞就喊道:
「快出來,老淫神,快給我出來!」
徒弟們面面相覷,小巴大著膽子說道:
「師父,你在喊誰呢?」
劉清也不理他,又喊了兩遍,除了從牆壁上反彈的回聲,沒有一點聲響,劉清發了狠心,運氣使出三重第四級的「劍氣指」,不分前後左右,一通亂射,洞壁此前已經被他劃了無數痕跡,這回破壞得更嚴重,碎石亂飛,塵霧迷漫,風蕭蕭與小巴抱頭鼠躥。
兩人站在洞外安全的地方,聽著洞內氣石相激的響聲和師父怒不可遏的叫罵,都嚇得不知所措,好一會小巴才說道:
「師父是不是瘋了?」
「不會不會,你聽說過俊俏的男人會變瘋嗎?」
小巴撓了撓了頭,想了一會,說道:
「聽說過,我娘的結拜姐妹的丈夫的表哥的鄰居的七姐夫,是一隻獾妖,在村裡號稱第一美妖,不就瘋了?非說自己是條魚,天天泡在水裡,後來大家實在沒辦法,只好把他當魚吃掉了。」
風蕭蕭驚恐地握緊拳頭捂在嘴上,說道:
「紅燒的還是清蒸的?」
「清蒸。」
「清蒸不如紅燒。」
「嘿!師姐,我也是這麼跟我娘說的,結果我娘不知道為什麼揍了我一頓,清蒸是不如紅燒嘛,我喜歡味道濃一點的。」
「他們是清蒸派,咱們是紅燒派,你娘肯定不喜歡你入別的門派。」
「有可能,唉呀,那我入了『九天派』,我娘會不會生氣啊?」
「沒事沒事,等你的尾巴去掉了,你娘會高興的。」
「對對,尾巴不去掉,我就不回家見我娘。」
師姐弟兩個又變得高興起來,可是過了一會聽師父還在洞裡大叫大嚷,小巴又皺眉說道:
「師父到底瘋沒瘋啊?」
「瘋了也沒事,瘋了以後模樣不會變,咱們不吃他,咱們養著他,也挺好玩的。」
小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舉起手來說道:
「師父要是瘋了,我要他的指環。」
風蕭蕭仰頭想了一會,記起師父手上的確有一枚指環,於是說道:
「嗯,指環給你,可是每天給他洗澡的事要由我負責。」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巴天天與風蕭蕭混在一塊,思維方式也在逐漸發生變化,可是還沒到對幫別人洗澡感興趣的程度,笑逐顏開,說道:
「沒問題。」
兩人將師父「瓜分」,得到了各自想要的東西,都很開心,聽了一會洞內的情況,齊聲說道:
「師父什麼時候才全瘋啊?」
劉清已經將摘星洞毀得不成模樣,石屑鋪了厚厚一層,粉塵籠罩了整個洞穴,把劉清自己弄得灰頭土臉,老淫神卻還是毫無反應。
來硬的不好使,劉清又想到了辦法,沖洞外叫道:
「風蕭蕭,你進來。」
風蕭蕭大喜,搖搖擺擺地跑進洞,小巴也跟在她後面。洞內粉塵太多,兩人連連咳嗽。
劉清張開嘴,前後左右吹了一遍,將粉塵全都吹出洞外,又用「火神劍法」點燃兩小團火,懸在空中照亮整個洞穴,然後說道:
「徒弟,閉上眼睛,能不能想像面前有個男人?」
風蕭蕭很聽話,立刻閉上眼睛,不一會,臉上浮現出一種既嬌弱又歡喜的笑容,嗲聲說道:
「師父,我能看到你。」
劉清無聲地罵了一句,沒辦法,為了招出老淫神,只好犧牲色相了,拉著小巴走到洞口,說道:
「蕭蕭,你留在這兒盡情想像,我不開口你不准睜眼。」
風蕭蕭似乎已經進入狀態,口中哼哼啊啊,含糊不清地說了聲「是」。
劉清打了個寒顫,先將小巴推出去,然後摘下龍靈指環套在風蕭蕭指上,急忙向洞外逃躥,到了洞口,回頭一看自己的徒弟正閉著眼睛要脫衣裳,忙又補充一道命令:
「只准脫外衣,不准全脫!」
風蕭蕭也不知道聽到了沒有,搖搖晃晃地點點頭,順勢坐在了石台之上。
劉清逃出摘星洞,先將石門關上,可是風蕭蕭的軟聲細語仍有一絲傳出來,一連串的哼叫聲中隱約夾雜著「師父」兩個字。
葉小巴迷惑不解地看著摘星洞,又看了看有些狼狽的師父,說道:
「師父,師姐叫你呢。」
劉清拎起小巴,向山下跑去,離摘星洞百餘步以外才停下,終於聽不到風蕭蕭的聲音了,吁了口氣,說道:
「你師姐在練神功呢,別打擾她。」
小巴立刻眼睛一亮,抱著劉清的胳膊,說道:
「師父,我也要學,我也要練。」
劉清將小巴放在地上,說道:
「這個你練不了。」
「為什麼?師父,你不會偏心吧?想當初……」
劉清在小巴額上輕輕彈了一下,說道:
「當初怎麼了?」
劉清彈得不重,小巴卻借勢坐在地上,翹著大尾巴,仰臉說道:
「想當初,通天寺前三局兩勝,最後一局是我打敗了廣慧和尚,為師父贏得了勝利。」
對這麼無恥的徒弟,劉清也無可耐何,說道:
「嗯,算你打敗的。」
「想當初,師父落難被囚,是我不顧個人安危,勇闖龍潭虎穴,歷經千難萬險,拼盡全力斬斷鐵鏈,救師父出來的。」
劉清望著剛剛落山的太陽餘暉,說道:
「這就是剛才的事,想什麼當初?」
「哦,那就是『想剛才』。」
「嗯,好吧,就算是你救了我,怎麼樣?你是我徒弟,做這些是應該的。」劉清知道,對付無恥,就只能用更無恥。
小巴仰頭看著師父,半晌沒開口,突然指著劉清的右手,小嘴一扁,帶著哭腔說道:
「師父教師姐神功,還把寶貝給了師姐,可、可什麼也沒給我!」
說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劉清直撓頭,見小巴哭得越來越厲害,只好蹲在他面前,摸著他的頭,說道:
「師姐入門比你早,所以先學神功,過兩天再教你,寶貝是借給她的,不是送給她的,你想要法寶是吧?等師父給你搶一個。」
小巴止住了大哭,仍是抽抽噎噎的,說道:
「師、師父,搶、搶一個大、大點兒的。」
劉清連連點頭,說道:
「肯定比你個頭兒大。」
小巴這才破涕為笑,站起身,撲到劉清懷裡,叫道:
「我愛你,師父!」
劉清抓著小巴的後背,將他拎開自己身邊,說道:
「千萬別提『愛』字,以後永遠不准提,尤其是當著你師姐的面,否則的話——沒有法寶!」
小巴拚命地點頭。
劉清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拎著小巴回到洞口前,只聽洞內仍是風蕭蕭一個人在演獨角戲,急忙高聲道:
「風蕭蕭,睜開眼睛出來吧。」
洞內的風蕭蕭連叫了好幾聲「師父」,這才聲音漸消,小巴豎著耳朵聆聽,想知道師姐到底在練什麼神功。
劉清打開洞門,只見風蕭蕭面若桃花,媚眼如絲,只穿著褻衣,露著臂膀與大半截雙腿,向師父走來,且作勢欲撲。
劉清手疾眼快,先用手將小巴眼睛擋住,然後喝道:
「回去,把衣服穿上。」
風蕭蕭嘻嘻一笑,說道:
「差點忘了,師父喜歡穿得嚴嚴實實的。」
過了一會,穿戴整齊的風蕭蕭出來了,臉上也沒那麼粉紅了,只是笑的樣子顯得很滿足,劉清先從她手上搶回龍靈指環。
劉清放下小巴,走進摘星洞,他要趁熱打鐵,勸說老淫神開口。
「淫神,剛才看得開心吧?」
洞壁發生輕微的顫動,劉清暗道:這招果然靈驗。跟著師父進洞的風蕭蕭與小巴卻很驚訝,齊聲叫道:
「要地震!」
劉清不理兩個驚慌的徒弟,繼續說道:
「好幾百年生活在洞穴裡,除了修煉的老道,一個人也見不著,我真是佩服你啊,淫神,竟然也能忍住,十里之外就是人間繁華之地,美女如雲,艷女成堆,像這個風蕭蕭,不過是風三娘子幻化的一隻小蛇妖,她養的蛇有幾十萬條。唉,要是我,絕對忍受不住這種清苦寂寞。」
風蕭蕭與小巴四處打量,想看看師父到底在和誰說話。
老淫神借劍神身體那一個時辰,一直自稱是劍神,誰也不知道偷梁換柱的經過。
石壁顫動得更厲害了,風蕭蕭抱著小巴,滿臉的驚恐,再看看師父悠然自得,一點也不緊張,雖然懷疑他是不是瘋了,可也不敢獨自逃命。
「長生觀有一位女弟子名叫陸韻,天姿國色,你們都見過了?」劉清問道。
兩名徒弟點點頭,表情還是很緊張。
「可是跟真正的美女比起來,她也不過是中人之姿,天下第一美女,你們兩個見過嗎?」
兩名徒弟搖搖頭,表情越來越緊張。
「我可是見過,為什麼風三娘子對我沒有吸引力?為什麼我能抵抗風蕭蕭的媚術?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見過了這位天下第一美女,在我眼裡還有誰是美女呢?可惜啊可惜。」
要是換成風三娘子在這裡,聽了劉清的話,就會非常不高興,風蕭蕭卻全然無所謂,只覺得師父說話太奇怪,心裡有點害怕。
終於,石壁停止了顫動,淫神的聲音叫道:
「我要瘋啦!我要瘋啦!」
老淫神不會瘋,劉清也不會瘋,差點瘋掉的是他的兩個徒弟,風蕭蕭與小巴緊緊抱在一起,癱坐在地上,齊聲驚叫道:
「有妖怪啊!」
劉清在兩人額上分別彈了一下,說道:
「有什麼妖怪,你倆就是妖怪。」
風蕭蕭與小巴對視一眼,一想也對,自己不就是妖怪嗎,於是又齊聲叫道:
「有鬼啊!」
劉清不理他們,說道:
「老淫神,你再幫我一個忙,我帶這位天下第一美女給你看看,你的瘋病保管不治而愈。」
「不不不,我不要她來,我要親自去看她,我要看天下第一美女,我要看天下所有美女!」
劉清沒想到風蕭蕭魅力不小,竟然引誘得老淫神起了如此重的凡心,笑道:
「老淫神終於醒悟想要親自出山,可喜可賀,不過,不要再打我身體的主意。」
老淫神似乎很激動,連聲音都在發顫,說道:
「我不要你的身體,我要那個『少安』的身體,他老婆看著可是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