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擺脫兩名徒弟的糾纏,快速飛往張文炳府中,雖然明知他還留在府中的可能性不高,也要確認一下。
輕車熟路,劉清直接落到張文炳小妾嬌梅的房外,附耳傾聽,裡面隱然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劉清十分意外,沒想到張文炳還能酣然臥睡,真有點佩服他的膽量了。
用劍氣挑開裡面的門閂,劉清推開房門,輕手輕腳地進去,走到床前,使出「火神劍法」,指尖上燃起火焰,照亮床頭,隨後一把掀開被子。
床上躺著赤身**的兩個人,被子沒了,還在沉睡不醒,一個是嬌梅,另一個卻不是張文炳,而是一位年輕的後生。
劉清撇撇嘴,暗道:張文炳這個老東西還真是寵愛「焦煤」,自己不在家還要找一個男的陪她睡覺。
劉清另一隻手虛彈兩下,分別擊中這一對男女的額頭,兩人睡夢中吃痛,捂著頭驚醒,猛見床頭有光亮,全嚇了一跳,張嘴要驚呼出聲,劉清指點如飛,又點了兩人的啞穴。
嬌梅藉著火光看見來的又是上回的煞星,失銀之痛湧上心頭,驚呼又被堵在喉嚨裡,眼白一翻竟然暈了過去,那個後生卻不認得劉清,以為老爺派人捉姦來了,有口難言,跪在床上只是不停地磕頭。
劉清今天接受的磕頭夠多了,一伸手,一道勁力止住那後生,然後小聲道:
「我不是捉姦的。」
然後解開後生的穴道。
「大、大爺是來劫色的?您請便,我去床、床下給您讓、讓地方。」
「我靠,你真是無情無義,我來找張文炳,他去哪了?」
那後生聽說不是捉姦也不是劫色,心裡兩塊大石頭落地,仍跪在床上,雙手捂著襠下,有心替嬌梅遮擋一下,又不敢扯被子,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保持原樣,說道:
「老爺不在家,去督主大人府中辦事去了,說可能幾個月不回來。」
這個回答正在劉清預料之中,他猜張文炳不至於派一個男的與小妾同床共枕來騙自己,於是說道:
「躺下。」
後生雖然疑惑,還是老老實實的躺在嬌梅身邊。
「蓋被子。」
後生一手捂著襠下,一手抓住被子,飛快地將兩人蓋好。
「睡覺。」
後生閉眼,心跳如鼓,半天沒聽到聲音,大著膽子睜開一隻眼睛,床前黑黢黢的沒半個人影,晃忽間也不知剛才那一幕是真是夢,一推身旁的主母嬌梅,還暈著呢。
劉清離了張府,片刻工夫就到了史府,他估計張文炳不會躲在這裡,可到了之後還是吃了一驚,不僅張文炳不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人還留在張府,雞鴨貓狗都搬得乾乾淨淨,比劉清住過的相府別院還要冷清。
劉清直奔皇城。
紅牆之下,劉清先靜聽了一會裡面的聲音,等巡邏的士兵經過,才飛到半截身子超出牆頭的高度,伸手試探了一下,法術防護還在。
劉清早已有了辦法,法術防護是專門針對修行的僧、仙、妖的,對普通人反而毫無影響,劉清有兩枚內丹,反向運轉,恰好可以互相抵消,就跟沒有內丹與仙氣一樣。
龍靈指環靈氣甚重,劉清自然捨不得將它留在牆外,乾脆將它吞在肚中,沒了仙氣,駕雲術失效,立刻就要掉下去,劉清一把抓住牆頭,避過法術防護,翻身跳進皇城。
劍神修仙之前是武術高手,輕功也不弱,從兩丈高的牆頭躍下,落地無聲。
法術防護只是一道牆一樣的東西,皇城之內就與外面沒有區別了,劉清吐出指環,恢復內丹正常運轉,暗道:想擋住老子,真是癡心妄想,這麼多施法的神仙大概沒一個想到有人會有兩枚內丹,前些天將一枚內丹送人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闖過第一關,接下來的問題卻不好解決,皇城比張府可大多了,道路曲折,到處都是亭台樓閣,亮燈的房間也不少,就是飛在天上也找不出特別之處。
劉清飛來飛去,找著一位提燈籠獨自行走的太監,踩著雲霧從天而降,打滅燈籠、抱住太監、點中穴道、衝進旁邊的一叢花木之中,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只是一眨間,人已經從甬道上消失不見了。
劉清的動作再優美,遭襲擊的太監也欣賞不了,這條路他走了好幾年了,熟得不能再熟,閉著眼睛也能走下去,早上還讓人算命,說今天有驚喜,果然得了幾兩賞銀,以為驚喜已經實現,誰知猛然間被一隻像是猛獸的東西撲倒,這個驚喜可是太大了,太監承受不住,一聲沒吱就暈了過去,穴道算是白點了。
不到半個時辰,第二個人暈倒在面前,劉清深感凡人真是太脆弱了,抬起手掌輕輕地扇了太監幾巴掌,太監這才悠悠醒轉。
劉清摀住他的嘴,小聲道:
「不准喊叫。」
太監點點頭,眼中全是驚慌恐懼,劉清鬆開手,問道:
「認識張文炳嗎?」
「啊?」
「史大誠的家僕?」
「啊?」
「史大誠,你們叫督主的那個大太監?」
「啊?」
「我靠,你就會啊,不會說的別了?」
「會、會。」
「我問你,督主住在什麼地方?」
「啊?」
「我掐死你信不信?」
「我、我信、信。」
「那你快告訴我督主在什麼地方?」
「可、可能在外事閣。」
「外事閣在哪?」
「啊?」
劉清終於受不了了,狠狠掐住太監的脖子,太監呵呵直叫,伸出一隻手指著頭頂的方向,嘶聲說道:
「順路走。」
劉清點中太監昏睡穴,飛到空中,藉著雲霧的掩護飛往太監所指的方向,那裡正是太監走來的地方。
沒飛多遠,避過一隊巡邏的士兵之後,前面果然出現一幢小樓似的建築,樓上亮著燈,樓前樓後守著數十名侍衛和太監,其中還有五人沒穿官服,但是背著寶劍,一看就是修行者。
就是這裡了,劉清暗喜,正要飛到樓上,突然止步,因為他感受到了一股極微弱的仙氣,這道仙氣雖然微弱,卻很純正,無法確定級別,但主人一定是位仙界高手,而不是那五名背劍的小人物。
仙氣來自於樓上,施法者利用它來探測周圍的環境,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劉清的劍神之體對仙妖之仙極為敏感,程度遠遠高於他本人的內丹級別,所以才能及時發現這股探測仙氣,他若是再前進一步,就會被發現。
欺騙這股仙氣,可比避開皇城的防護法術容易多了,劉清無需抵消兩枚內丹,只要內斂仙氣就可以了,這樣也不影響他施法。
劉清悄沒聲地飛到樓頂,耳朵貼在瓦片上偷聽下面的談話,裡面有一位修仙高手,劉清也不敢過於大意去隔窗觀瞧。
劉清耳力極佳,閣內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是兩個人,一個明顯是太監,腔調顯得很傲慢,另一位就是探測仙氣的施法者了,聲音低沉,雖然口口聲聲稱督主大人,但話語間也在與對方分庭抗禮。
聽了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幾句話之後,劉清知道這兩個人是誰了:一位正是陷害葉亭之父的罪魁禍首史大誠,另一位則是三大仙山之一的霄雲山山主雲入天。
雲入天與天庭新任天蓬元帥有親戚關係,這位黑臉元帥是劍神在天庭的主要政治對手之一,所以聽得更仔細了。
「雲山主見著今天劍神在通天寺外的法術了?」史大誠的聲音道。
「遠遠地看了一眼。」雲入天淡淡說道,似乎不怎麼在意。
「你不是說他被貶下凡,沒剩多少法力了嗎?」
「嗯,這事有點奇怪,不過督主大人儘管放心,對付劍神我自有辦法。」
「嘿,希望如此,在他殺入皇宮取我首級之前,雲山主除得了他嗎?」
「呵,督主大人不信任霄雲山的仙術嗎?不出十日,管教劍神形神俱滅,天上地下再尋不著一絲影子。」
劉清暗暗撇嘴,一入天庭為神,無論怎麼遭貶,魂魄都不會消散,劍神在凡間能夠被殺死,但就算是重新輪迴投胎,也會帶著所有記憶,不至於「形神俱滅」。
若不是為了尋找葉亭下落,劉清真想跳進屋子裡,一招殺死太監,然後抓住雲入天打屁股,替天蓬元帥管教後代子孫。
雲入天似乎信心滿滿,史大誠也沒有追問細節,說道:
「除掉劍神越早越好,有他的威脅,諸事難行,李射虜都督丟了一條手臂,東躲西藏不敢露面,連我的心腹家僕都要躲在宮中,傳揚出去,豈不讓天下人笑話?」
劉清一喜,張文炳果然藏身在皇宮之內。
「督主大人儘管在宮中度過這十日,沒有『天子符』,任何一位修行者,無論妖仙,都進不得皇城半步。」
劉清又撇撇嘴,心想這個雲入天果然就愛吹牛,我這不就進皇城了,何止一步?可見他說要我十日之內形神俱滅全是唬人。
「嗯,十二枚『天子符』,雲山主這裡有一枚,還有幾枚在外面,我得盡快收回來。」
說到這裡,兩人又談起別的事情,雜七雜八地談了一會,雲入天說道:
「督主大人,壽王回京的事情……」
「這事急不得。」
「督主大人應該知道我這次進京最重要的目的吧?」
「先帝遺命,壽王永世不得返京,朝中大臣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頗有幾位固執己見,比如葉兵部,我得一個個除去不是?」
劉清心中一震,史大誠口中的「葉兵部」一定是指葉亭的父親葉存了,葉府一直以為史大誠陷害大帥是為了給李氏父子的仕途騰路,原來背後還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