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深感敵人強大,而且神秘地知道了他的底細,所以決定重煉體內的三枚內丹,為此他首先要解決兩個問題:
第一,要有一個安靜不受干擾的處所,他與葉亭所在的這所無名宅院正合適,後花園中有一間極小的木頭房子,靠著一棵大樹,裡面存放著掃帚一類的工具,劉清將物品全都扔了出去,對它很是滿意。
第二,要有一名護法,保護劉清在修煉過程中不受驚擾,這就有點難辦了,葉亭武功平常,難當此大任。
劉清最後也想出了辦法,那就是向葉亭傳授上乘內功。
葉亭不能學仙術,她體內有一枚人世所無的高級內丹,一點仙氣沒有還好,一旦產生了仙氣就會與那枚內丹發生衝突,兩者相差懸殊,她頃刻間就會被炸成粉末,劉清對此的解釋卻是修仙速度太慢,不如練內功。
劍神未升天成神之前幾世都是劍客,學過不少上乘內功,在記憶中找著一套合適的「易筋洗髓經」,此功法其實極為繁複,劉清挑了幾段易於速成的法門念給葉亭,等她背熟之後又指點她練功的初步竅門。
即使這樣,想練成「易筋洗髓經」也不可能一朝一夕有成,劉清想出了辦法,讓葉亭靜坐練功,他按著她的下丹田,直接催動自己那枚四重第九級的內丹,內丹極緩慢地旋轉,像一台巨大的研磨機,與「易筋洗髓經」配合,激發葉亭的潛能,直接產生了內功真氣。
用內丹來催生真氣,危險係數極高,因此劉清雖按著美女的小腹,卻一點私心雜念也沒有,全神貫注於控制內丹,就怕一不不小心內丹旋轉快了哪怕一頂點,也會殺死自己未來的媳婦。
整整忙了一夜,日上三竿葉亭練功的第一階段才告結束,劉清比她還累,滿頭大汗,對成果很滿意,他已將內丹調整妥當,未來九天之內會以一個固定的速度旋轉,幫助葉亭提升真氣。
九天也是劉清根據葉亭的體質與潛能計算出來的最佳時間,時間再長一些,潛能激發過度,反而適得其反。
葉亭只覺得下丹田內熱哄哄的一團氣,非常好玩,開心異常,卻不知道自己的這一番練功效果千倍於普通學武之內,練一天幾乎相當於別人三四年。
真氣既盛,即使是最普通的武功威力也大了許多,劉清將「秋水劍」留給她,但是怕她貪多嚼不爛,所以一套劍法也沒有傳授,只叮囑她專心練習「易筋洗髓經」,葉亭也知道責任重大,鄭重地答應了。
「從今日起,到第十一個正午,如果我還沒有出來的話,你就打破木屋喚醒我,如果我不醒,你親我一下就行,哈哈。」
劉清笑著對葉亭說,葉亭卻極為認真極為嚴肅地點頭,表示自己絕不會忘,一點也不惱怒,看著劉清走向本屋,又突然跑上去,從身後緊緊抱住他,過了一會才鬆開手,跑得遠遠的。
劉清心情舒暢,覺得自己此番閉關,最少能將三枚內丹同時升到一重第八級,到時就再也不怕老和尚元明瞭。
正午已到,劉清進木屋閉關煉丹,他修煉時不用吃東西,所以隻身進去,將他從葉亭身上得來的仙氣全都散掉,在木屋外結出一層層似蠶絲似泥漿的物質,包裹住整間屋子,不留一絲空隙。
臨到修煉之際,劉清忽然想起懷裡還有一冊《上清導引篇》,是從太監史大誠的書房內順手牽羊來的,於是一手使出「火神劍法」,在指尖上燃起一小團火,一手拿出薄薄的冊子來,翻看了一遍。
看完之後卻有些失望,原來是他未成神之前就學過的,在記憶庫中的某個角落裡存放著呢,這本書唯一珍貴的地方是它的筆跡,不知是哪位仙人留下來的。
劉清將冊子收回懷內,滅了指上的火苗,專心煉起內丹來,他自然不會用長生觀「三無」真人的方法修煉,而是用高級得多的功法快速凝聚內丹。
劉清在木屋內不分晝夜地修煉,葉亭在外面卻輕鬆得多,她的真氣一多半是由內丹直接催生出來的,隨時可練,隨時可止。
葉亭此前是千金小姐,學武只是為了好玩,她又不是獨冠山的正式弟子,所以楊銳也沒有傳她真正的絕學,直到在劉清的幫助下產生真氣,才窺到高深武學的門徑。
她也是極聰明的人,對武術感興趣,所以練功頗勤,除了吃飯與巡視宅院,剩下的時間全用來練習「易筋洗髓經」。
葉亭怕自己不在的時候劉清受到侵擾,所以乾脆就在木屋旁邊的大樹上練功,那棵樹很是高大,在數丈高的地方枝杈分開,留著一塊凹地,上面濃蔭覆蓋,是一所天然的樹屋,透過樹葉縫隙,正好可以看到木屋四周。
要是在從前,葉亭也跳不上這樣高的大樹,現在有了真氣,第一天還需中途借力才能跳上去,第二天就可以直接躥到樹枝上,穩穩降落了。
葉亭越練越是欣喜,心花怒放,在空蕩蕩的宅院中登高爬下,終於過一回「飛簷走壁」的癮,只是她的輕功實在一般,全仗著體內的真氣跳躍,幾天下來,不知踩碎了多少瓦片踏斷了幾許樹枝。
前兩天平安無事,第三天葉府的兩人來這裡,言語間說的都是尋找小姐的事,葉亭正為劉清護法,自己也練到了興頭上,所以只遠遠跟著,卻沒有現身,用長劍削了一塊木板,在上面刻上「我很安全」的字樣,趁兩名家人不注意,將木板塞到一人腰後,心裡覺得這才是高手的做派,玩得更加高興了。
那「秋水劍」不僅是一件法器,還是削鐵如泥的利器,葉亭刻字的時候發現了這一點,於是又擠出一點工夫來練習自己學過的幾套劍法,無非「越女劍法」、「峨眉劍法」一類,都是江湖上再平常不過的劍法,但是在充沛真氣和寶劍的支持下,竟然威力大增,葉亭因此又毀了不知多少樑柱與珍貴的樹木。
接下來幾天,葉亭像是小孩子玩過家家一般,在偌大的一所宅院裡盡情折騰,充分體驗到了破壞的快感,偶爾想到這宅子是軍師任效君借來的,自己的行為似乎不妥,可是轉念一想,不管這宅子屬於誰,都是富貴人家,想來也不在意這點損失,於是玩得更瘋了,只有在樹屋上練功時才消停一會。
又過兩天,廚房中的蔬菜都已不新鮮,葉亭也早厭煩了自己煮飯燒菜,於是扮演了一回江湖大盜,夜探宅院附近的幾家水果鋪子,偷了各種各樣見過沒見過的果子,回到樹屋之後既興奮又不安,最後還是不安佔了上風,後半夜又跑回鋪子裡,給每家都留了一枚金葉子。
次日一早,幾位老闆發現水果少了,先是大罵,待看到金葉子,又磕頭謝恩,傳言紛紛,都說是猴仙降臨,要不怎麼就偷水果呢。
到了第九天,葉亭體內的內丹停止旋轉,她現在已擁有相當於普通武林中人修習三四十年的真氣,隱然已是一位小小的高手,只是運轉生澀劍法太差,讓她距離真正的高手還有一段距離。
第十天,距葉清出關還差一天,葉亭乖乖地守在木屋附近,想著「劍神哥哥」,思念、期盼、緊張、害羞、炫耀,諸種情感混雜,連武功也沒心思練習了。
午後,宅院裡卻來了人。
葉亭早早就發現兩名十一二歲的錦衣少年進了後花院,心中十分緊張,其實她即使沒有真氣,也能輕鬆打過兩個孩子,可是她自從行刺遇挫,接連敗於烏衣院校尉手下,膽子一下子變得小了,默默祈禱他們不要靠近木屋。
兩名少年全都粉白如琢,一穿黃衣,一穿綠衣,從頭到腳,綴滿了珍珠奇玉,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公子,兩人邊走邊聊,綠衣少年似乎是這宅子主人家的,黃衣少年是客人,指著四處散落的殘花敗枝說道:
「小容,你們家這是怎麼了,像遭了災似的。」
葉亭躲在遠處偷聽,臉上一紅,她就是這家「遭災」的罪魁禍首。
綠衣少年也十分意外,說道:
「怎麼搞的,肯定是有乞丐混進來了。」
「沒準是狐仙。」黃衣少年說道。
綠衣少年笑道:
「真有狐仙可就好玩了,也不枉咱們跑這一趟。」
兩人說說笑笑,在花園中閒逛,離劉清所在的木屋越來越近了。
葉亭心中著急,卻想不出引開兩人的辦法。
沒一會,兩名少年到了木屋附近,綠衣少年一指旁邊的大樹,說道:
「就是這棵樹了,上面十分寬暢,和一間屋子差不多,從前我總讓家人抱我上去玩,可是不能讓父親知道。」
黃衣少年艷羨地抬頭看著大樹,突然看到了木屋,說道:
「咦,這是什麼?房子麼?怎麼你家的房子連門窗都沒有。」
劉清施法用特殊物質將整個屋子包裹得嚴嚴實實,像一隻巨大無比的蠶繭,顯得十分奇怪,黃衣少年驚訝地看著屋子,說道:
「這裡原來是一間小棚屋,怎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兩名少年互相交換了一下目光,驚喜地齊聲道:
「真有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