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支弓箭瞬間齊發,射中了敵軍士兵的脖子,那冰冷的箭尖穿過了他們那滿是肌肉的脖頸,帶著一絲血肉伴隨著一灘噴濺的鮮血。
許多士兵應聲倒地,不停的躺在地面上抽搐,他們用力的張開嘴巴但是卻發不出聲響,用滿是絕望的眼睛看著一片蔚藍的天空,那刺眼的陽光將是他們見到的最後一絲光芒。
忽然間,一顆巨石飛落,砸中了那奄奄一息士兵的面門,腦袋瞬間崩裂,鮮血染紅了梅塞莉家族城門外的草地,那綠油油的草葉上,還站著緩緩蠕動的碎腦。
三大貴族的軍隊頂著梅塞莉家族的猛烈攻勢終於衝到了城門下。
士兵們將那笨重的攻城車推了過來,幾十個人用力的將那粗大堅硬的木樁蕩了起來。
那根木樁隨著力量的漸強和離心力蕩的越來越高,衝擊力也越來越大。
隨著士兵們的發力,那木樁已經觸及到了梅塞莉家族城堡前的巨大吊門,堅硬的木門與木樁撞擊在一起發出了「光!光!」的聲響,彷彿整面城牆都在隨之顫動。
一列列長梯從三大貴族的隊伍中被抬了出來,那些士兵冒著漫天的箭雨將梯子搭在了城牆上,一個士兵麻利的爬了上去仰頭看著那城牆的頂端。
一個黑影如閃電般飛了過來,他的左眼瞬間被一直弓箭射穿,從爬到一半的梯子上摔了下去,但很快後面的士兵就會跟上,替代他的位置繼續向上爬。
隊伍後方的弓箭手不停地像城牆上的守城士兵射箭,保護攻城部隊的安全。
兩輛巨大的投石車在距離城堡一百米開外的小山丘上靜靜佇立,隨著士兵搬動把手,兩顆巨大的石頭向著梅塞莉家族的城堡飛了過去。
迪姆看著眼前飛來的巨石,突然靈活的俯下了身子,巨石從頭頂飛過,重重的砸在了他身後其中一輛投石車上,那車瞬間損毀,士兵在石頭飛來的瞬間一個飛身撲了出去才倖免沒被砸死。
三大貴族的攻城器械逐漸增多,而且士兵的進攻也越發的猛烈。
站在城牆上的弓箭手拼了命的用弓箭對著那些正在擺盪巨大木樁攻城的衛兵瘋狂射去。
許多衛兵身重數箭,可依然拖著滿是傷痕的身體用力的擺盪著木樁。
他們的靈魂就像被歐倫完全操控一樣,用自己的意志力在控制著即將崩潰的生命。
而歐倫正再在遠處的山坡上靜靜的看著這裡發生的一切,他的目光狡猾而又沉穩,一絲陰笑浮現在他的臉上顯得極為適合,這傢伙簡直就是猥瑣的代言人。
「歐倫大人,嘿嘿!這次戰役,看來我們是志在必得啦!」一位身穿鎧甲的王國護衛隊隊長對著歐倫阿諛奉承。
他知道這個男人代表著三大貴族的勢力,能夠與這三大貴族攀上關係,以後自己在瓦爾特蘭的地位也會有所提升。
討好國王,不如討好貴族來的實在。
歐倫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絲毫沒有把護衛隊長的話聽到耳朵裡。
這種顯而易見的道理誰不明白,用得著你這傢伙在這裡嘮嘮叨叨?
在他眼裡這個傢伙就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他的野心已經開始逐漸的膨脹,征服了梅塞莉家族之後,很快就會有第二個貴族被消滅。
漸漸的,整個瓦爾特蘭就只會存在一個奎普利家族,而一系列陰險而又殘忍的計劃已經浮現在歐倫的腦子裡。
梅塞莉的軍隊經過一天的長度跋涉終於快要到達傀儡山的山腳。
此時的士兵們已經是滿頭大汗,跟在後面的傷兵和孩子們更是一臉難過的樣子,他們大口喘著粗氣,靠在一塊大岩石上稍作休息。
麗娃已經漸漸的恢復了體力,在士兵的保護下她並沒有花費什麼力氣。
之前那靈魂被抽空的感覺已經消失了,她現在非常想快一點見到哥哥,想著哥哥正在瓦爾特蘭的某個角落等待著自己歸來,她的心中就會感到一陣莫名的興奮。
雷奧斯坐在一顆大樹下,看著軍隊前方的梅塞莉,那孤獨的身影讓他回想起了之前與扎古拉大戰時的情境。
就是這個少女,緊緊的靠在自己的背後與自己共同對敵,在那一刻他們是一體的。
可是現在,這個女孩兒看上去確實那麼的孤立無援,彷彿在她的生命中不會允許任何人稍作停留。
莉雅將水袋遞給了雷奧斯,眼中寫滿的關愛。
雷奧斯微微一笑接過了水袋,剛要仰頭去喝,忽然間彷彿想起了什麼。然後便拿著水袋走到了孩子們的身邊,將水袋遞給了其中一個孩子。
「喝吧。」雷奧斯一臉微笑的說道,那笑容溫暖像清晨的太陽,透露出一股清新的氣息。
孩子們盯著雷奧斯片刻,隨後便接過水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在爭搶的環境中形成了習慣,一個孩子在喝水,其它孩子很快也圍了上來撕搶。
看到這一幕,雷奧斯感覺到一陣心酸。
瓦爾特蘭的一切已經影響了太多人,這裡遲早要變成一個人間地獄。
在孩子們都在爭搶水袋的同時,只有一個小女孩兒靜靜的站在前方陡峭的山坡上眺望著瓦爾特蘭的方向。
雷奧斯在孩子們喝飽之後便拿過水袋走了過來,他輕輕的搖了搖水袋,裡面發出了「咕隆!咕隆!」的聲音,看樣子應該還有一點。
「麗娃。」雷奧斯叫道。
麗娃聽到有人叫著自己的名字馬上回過頭望著他,那天真無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就像兩顆水汪汪的明珠。
「給你,喝吧。」雷奧斯將水袋遞給了麗娃,可麗娃只是小小的喝了一口然後就還給了他。
雷奧斯感覺到麗娃的心事,便用一隻手輕輕搭在了她的小肩膀上,那已經被汗水浸透的衣領出現了一圈淡淡的汗漬。
「很快我們就可以回家了,在忍耐一下。」雷奧斯說道。
麗娃望著他點了點頭,隨後看了看正坐在另一邊的梅塞莉。
當梅塞莉有所察覺也望向這裡時,麗娃卻馬上將視線轉移,那冰冷的眼神會讓她感覺到害怕。
雷奧斯隨著麗娃的方向望去,正巧梅塞莉將臉扭了過去,兩人就這樣錯開。
梅塞莉感覺到有人在漸漸的靠近自己,可是她仍然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看著傀儡山山腳下的那片樹林。
那身影越來越近,竟讓梅塞莉感覺到一陣緊張,她從來沒有在心裡出現過這樣的變化。
雷奧斯已經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腦子裡,她無法停止自己不會想他,因為每當他一想到讓家人得到救贖的條件,自然而然的就會聯想到雷奧斯,而如何讓雷奧斯愛上自己,依然是她無法邁出的步子。
「喝點吧,我們還有一段路。」雷奧斯將水袋端在了梅塞莉的面前。
梅塞莉瞥了一眼水袋:「本小姐不渴!」那張傾城的容顏依然是那麼的冰冷。
雷奧斯注意到梅塞莉的嘴唇已經乾裂,甚至能夠看出一絲深紅色的血肉露了出來,但這個女孩兒就是倔強到死都不會承認自己需要別人的照顧。
雷奧斯索性一把抓住了梅塞莉的手。
梅塞莉如觸電般猛地把手一縮,但是卻被雷奧斯死死攥住,無法動彈。
雷奧斯將水袋強行塞到了梅塞莉的手中:「喝光它,不然你的臉上又要多一些皺紋了,你該不想提前變成老太婆吧。」
聽到這句話梅塞莉的身子一震,一股溫暖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敢命令自己,而這種被人命令的感覺居然會讓她感覺到一陣親切。
記得在小時候,只有家人才會這樣對自己說話,她們怕她會受到傷害,所以用強硬的口氣告訴梅塞莉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以做。
每次聽到這些,梅塞莉都會點點頭,用無辜的大眼睛看著父母,隨後便會得到一陣疼愛。
梅塞莉輕輕的握緊了水袋,思緒彷彿回到了許多年前。
經過了一番休整之後,軍隊繼續向著瓦爾特蘭的方向前進,來到了靠近山腳的位置,地勢也平坦了許多。
走在隊伍後面的士兵們兩個人架著一個傷兵緩慢的向前行進。
那傷兵嘴唇蒼白,沒有一絲的血色,眼窩深陷並且還有黑眼圈環繞在四周,他的臉就像一張白紙一樣慘白。
很顯然,他失血過多,在與那些蝙蝠戰鬥的過程中不幸被吸走了血液的不止他一個,很多人都是那些蝙蝠嘴下的倖存者。
「再忍一忍,我們就快到了。」一名架著傷兵的士兵說道,眼前漸漸出現的瓦爾特蘭主城已經讓他們看到了希望,經歷的一夜的混戰,終於快要回家了。
雖然有亞莎為一些士兵施展了元素治療術,但是傷兵太多,亞莎的力量還不足以讓上百個重傷的士兵完全恢復過來,只能夠將一些垂死的士兵從地獄門前拉了回來。
穿過了一片樹林,瓦爾特蘭已經近在眼前,但是四周的一切都似乎透露著一陣詭異。
步兵隊長仔細的打量著附近的地形,這裡他已經走過無數次了,但從沒感覺到像今天這般詭異。
這附近的巨大灌木上,居然連一隻鳥都沒有停留,四周靜的出奇,就像從沒有任何生物一般。
平時喧囂無比的樹林今天怎麼會如此的安靜。
他回頭又看了看隊伍的後方,除了十幾個孩子和那雷奧斯那四個外來人,並沒有看到其他可疑的人。
可是這裡的一切,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怪,讓他感覺到心裡麻麻的。
有時,一個軍人的直覺也是一種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