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水一路向北逆流而上,等到了荊北山脈,就被山脈分成了兩道河流,一向西北,一向東南。
而分流處,由於河水長年的沖積,在山脈腳邊,形成了一片寬有十幾里方圓的肥美草地,土地鬆軟,三面環水,北面靠山邊,氣候非常好,背風朝陽,旁邊有一條進出小道。
清晨的陽光,照射在河邊,泛起粼粼光波。
此時,草地上扎滿了行軍帳篷,井然有序,來回一隊隊巡邏士兵,手持長槍肅殺嚴明,來回巡視。北面山坡上有弓弩手瞭望,河邊又有斥候警戒。
此時中間靠邊的一座厚實、寬大帳篷內,正是劉備和張遼,還有馬超兄妹,邢道榮和李元霸負責營盤安全,士兵休息。
張遼笑道:「呵呵,主公,我們現在駐紮的此地,可算是一塊寶地,向東可最快通往宛城,向西是進入上庸和漢中的咽喉。
未來要是在這,建立一座城堡,便可俯瞰中原,同時牽制司隸。」
馬超聽後也佩服的道:「文遠當真有眼光,從上庸到關中山脈,還一個南北山脈,與荊北山脈遙相呼應,又以關中山脈相連。
所以此地往西北一帶,就是一個巨型山谷,谷口向南,藏兵十萬也不成問題,氣候宜人,水草肥美,是個不錯的牧馬場。」
「呵呵,你們所言不錯。」劉備點點頭,不過眼下快速趕向武關才是重點。
「馬上就進入荊北山脈了。道路崎嶇難走。現在我們已經用了兩天時間,如果不能盡快趕到武關,萬一被曹軍佔領,那我們就只能望洋興歎了。」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和曹操搶時間,所謂兵貴神速,誰的速度快,誰就佔上風。
張遼聽劉備擔憂,便出計道:「主公禁衛精銳,吾願率禁衛先行奔襲。然後奪下武關,接應主公。」
馬超一聽,也是贊同這個意見,可是自己畢竟是求援者。怕被劉備誤解,所以就沒發言。
旁邊馬雲蘿卻沒想那麼多,開口就道:「這位將軍所言不錯,若是一萬多人一起行軍,哪低上少量精銳之軍,單獨行動速度快。」馬雲蘿自小在涼州長大,軍營更是沒少去,自然懂的一些常識。
馬超這時狠狠瞪了馬雲蘿一眼,馬雲蘿吐吐翹舌頭,然後就撇過頭去。不在看馬超。
劉備並沒有計較,考慮片刻後,便點頭道:「好,文遠,你帶上邢道榮一起,率領五千禁衛先行,務必敢在曹軍之前,奪下武關。」
其實,劉備最是擔憂武關的情況,從襄陽出發到荊北山脈。如今都過去兩天了。
也行曹操昨天就得到了消息,他會不會直接派兵去武關,堵住自己的進關之路?
潼關也是,要是去晚了,等曹操中原糧草兵馬一道。這次的戰略意圖,將毫無意外被擊碎。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時間,搶時間,搶在曹操之前,佔領武關,奪取潼關。
「甘為主公先鋒。」張遼領命後,當即下令下去,禁衛準備先行,劉備在後面帶著一萬士兵,也在跟緊腳步。
「加速,加速。」張遼在馬上,不停的來回奔跑,催促著禁衛加速度。
邢道榮也在前後催促,雖然禁衛心氣高,但是張遼在軍隊威望也高,而且有邢道榮統領,也不敢說二話。
只是,這荊北山脈至關中山脈,長有將近兩百里,張遼不願繞遠路,只有靠著山道沿直線走,只是山道崎嶇難行,士卒腳上磨了幾個泡。
現在每兩個時辰一休息,已經被張遼改成了三個時辰一休息,休息時間三刻鐘。
對於這樣高難度的急行軍來說,就算荊州兵馬刻意訓練過長途奔襲,也是難以承受。
也只有禁軍,超乎尋常的訓練,才能以優異的體能和技巧,堅持下來。只是要想在快,基本就不可能了。
張遼也知道,以當下行軍的艱苦,除了龍驤和白耳精銳步兵外,恐怕也只有禁衛,這樣擁有堅強的意志才能辦到。
「張將軍,眼下兩百里山脈,我們還有一半,可是許多兄弟腳上都已經長泡,我的意思是說,能不能稍稍減緩行軍速度。」
邢道榮提著兩柄宣花斧,身披黑色鐵葉盔甲,與士兵相處甚歡,自是能理解他們的苦衷。
此時張遼帶著禁衛,走在山腳邊,三米寬的,黃土混合土石的道路上,五千禁衛,三人一排,已經拉成了一條長長直線,好像蜿蜒的長蛇,打著荊州兵旗號。
山坡邊上有荊棘雜草,都是本人高,道路上崎嶇不平,偶爾不小心,還會一腳踩在石頭上,現在有好幾個禁衛,都踩傷腳了。
張遼自然也知道士兵的難處,沉思片刻道:「道榮,你去向西走,看看有沒有大點的湖泊。」
「好咧。」邢道榮雖然不解,但也猜想到張遼是為了士卒,所以帶著幾個士兵,就去分頭尋找了。
這附近就有一條荊水的分支,一路上沖積出了不少湖泊,很快邢道榮就找到了。
於是,邢道榮騎馬回來道:「張將軍,西南五里處,就有一處湖泊。」
張遼一聽這麼快就找到了,頓時喜道:「好,留些人負責警戒,其他人全部去湖泊。」
「遵命。」邢道榮馬上抱拳道,然後就大聲對身後士兵道:「張軍侯,從你的部曲裡,調出人警戒,其他人跟我走。」
邢道榮也是從軍多年的老手了,很快就安排好,禁衛開始有序的跟著邢道榮,向西南前進。張遼也跟了上去。
五里路很快就到達了。張遼騎在馬上一看,就有一個幾十米長寬的湖泊,周邊有不甚茂密的樹林,綠蔭一片圍繞。
這時張遼一揮令旗,禁衛便安靜下來。然後就聽張遼大聲喊道:「休息半個時辰,用過乾糧,我們必須在明天日落前,趕到武關,所以大家務必堅持最後一段。
現在大家分頭用行軍鍋去燒水,然後用頭盔盛出熱水泡腳。最後把身上內衣襟割掉一截,裹在腳上,這樣能防腳疼,大家務必遵從。」
「將軍好計。大家迅速行動。」
邢道榮也知道,泡熱水腳可以緩疲勞,驅除浴血,在裹上厚布,行動起來可以很大程度上保護腳。只是他沒想到,把這個用在腳上。
有聰明和經驗的士兵一聽,便明白了,一時間圍繞湖邊,依各部曲的編制,有序的自主燒水。有的去砍柴,有的去湖邊打水,頭盔都脫掉了。
半個時辰的休息,所以禁衛差不多都恢復了精力,泡過腳後,之前的疼痛也都消失了。
「出發。」張遼大喝一聲,五千禁衛兩刻鐘內,便排好了陣型,走上山道繼續出發。
一直到天黑,總共行了差不多五十里路。深夜紮營在山道旁邊草地上。附近還有水源。由於關中山脈相隔,雖然是冬天深夜,但山脈擋住了黃河吹來的北風,這裡還是相當暖和。
張遼在營帳中找來邢道榮和馬超便道:「明天午時前,必須趕到武關。」
邢道榮一臉驚異道:「不是說明天天黑之前到達嗎?」
張遼不答。而是命親衛拿過一張,之前從四季劍那裡得到的關中地圖。
張遼把羊皮地圖。平攤在桌案上,用手指著潼關距離武關的方向道:「道榮你看,潼關距離武關,直線路程不過百里不到,如果考慮繞過華山,也最多兩百里都不到,雖然道路同樣崎嶇,但不可否認,他們比我們離武關近。
從桓淵攻打宛城時間來看,距離如今,已經過去了五天。洛陽曹操肯定得到了消息,以曹操的才智,未必猜不到我們會進關中,所以潼關,他肯定派兵馬前去方便了。
而武關又離潼關近,從時間上來看,潼關守將如果也意思道搶奪武關,肯定也就在明天會到達。
所以說,我們要趕在他們之前,進入武關,就必須要快,最遲午時前,一定要趕到武關。『
邢道榮看了看地圖,一想便也點了點頭。
馬超此時也在旁邊道:「不錯,我父在武關,曾經也是象徵性的派了七百兵馬,都是老弱,絕對抵擋不了,如狼似虎的曹軍。」
三人達成共識,在商議些細節。便各自回去休息了,養精蓄銳,以待明天可能到來的大戰。
「全軍奔襲,竭盡全力,搶奪武關。」張遼一人大聲在前面喊出口號,馬超兄妹騎馬在左右,邢道榮騎馬來回督導。
雖然還最後五十多里路程,但由於是山道,時間又緊迫,能不能在午時前到達,是個問題。
越近武關,路途越難走,加上士兵越來越累,速度徒然下降了一大截。
眼看就要進入武關了,可惜速度是越來越慢,馬超和邢道榮,也都急了起來。
可是五千士兵,不是像幾個人,弄不好一點,就會引起士兵不滿,軍心下降,更別提眼下要面臨的戰鬥了。
這時張遼暮然下馬,開口大聲喝道:「所有騎馬的全部下馬,丟棄帳篷和行軍鍋,全速前進。」
五千禁衛是有著榮譽的軍隊,素質過硬,此時見將領也都紛紛下馬,和他們一起跑步前進,於是紛紛神情振奮,鼓起最後餘力向前跑去。
馬超也不得不佩服張遼的豪氣和手腕,士兵速度明顯有所提升,路上有很多人摔倒了,爬起來繼續跑。
就連張遼這些軍中將領,也不小心摔倒好幾次,但是都毫無怨言,爬起來和士兵一起跑。
終於,在午時前三刻,張遼帶兵趕到了一處山頭上,而俯瞰下方,不遠處依稀可見一道關隘,就是武關,面南向北,前後一條山道,五六米寬,關隘奇險,雖然不是很雄偉,但也有一兩丈高,底部是青石砌的,上面是厚實木頭搭建。
馬超看著旗子道:「還好,未被曹軍所佔。」
張遼看了看點頭道:「下令全軍休息,準備進城。」
現在不是入關的時候,如果曹軍沒來,那一切都好。而如果曹軍也快到了,那就更需要休息了。
否則遠來疲憊,如何應付曹軍?
士兵一聽命令,紛紛開始做下休息,其實五十里山路,體力沒浪費多少,但是石頭眾多,而且又險,精神力耗費頗大。
「將軍,你看那是什麼?」
休息了大半個時辰後,負責瞭望警戒的哨兵,突然指著武關北面的山道。
只見武關北面的通道上,突然出現一條黑色長龍,黑衣黑甲,打著旗幟,為首一人騎在馬上,面容勇烈。
張遼神情一變,大喝道:「不好,是曹兵,所有士兵聽令,給我衝下去,搶奪武關。」
「是,將軍。」禁衛不愧是軍紀嚴明的部隊,聞言迅速做出了反應。
並且,中途張遼讓他們休息了幾次,沒有造成不停奔襲,猛一休息就在跑不動路的局面。
馬超這時也急了,一馬當先,跟著張遼就向下衝。
而曹軍也明顯發現了張遼,也開始加快速度,搶先進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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