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此時一聽『誠意』二字,就望向劉備。他也不是傻子,能統領北方數十年,袁紹也有他的優點。劉備什麼力都不出,憑一張嘴就讓自己跟曹操打,似乎太簡單了點。
劉備此時對袁尚是恨極,本來他打算袁紹此行過後,就迅速到孫策那裡。他沒指望孫策,能幫到自己什麼。孫策能稍稍做出表態,牽制住曹操一部分兵力即可。
然後自己早早回到古城,整頓軍備,防備曹操突襲。官渡之戰爆發後,自己就可以,開始謀得一處安身之地,增強實力。
卻不成想,袁尚從中作梗,實在令劉備氣憤焦急。
『哼,袁尚你自己送死,可別怪我劉備。搞死你,也能為田豐伸冤,曹丕我都搞得死,還弄不死你?』
「哈哈,三公子小小年紀,沒想到見識不淺,深明大義。本初,這是你的福氣啊。
不過,本侯這八百騎實在太少,況且青州臧霸可不是易與的角色,大公子雖有強兵。但防衛地方居多,所以還請本初派三公子統領一萬人,趕往青州。接應好袁公路(袁術)之後,也好護送他回到冀州。」
袁尚一聽,頓時驚怒交加,說不知道,他跟他大哥是水火不容?
而袁紹此時面有猶豫,劉備不等父子兩開口。就又道:「所謂虎父無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在外奔波建功。反觀三公子已經年歲不小,卻只能蝸居本初羽翼之下。
如不趁年輕,建功立業,恐怕以後本初委以重任,也是難以令人心服口服啊。」
劉備說的處處為其父子著想,偏偏袁尚又無法反駁,氣得面色鐵青,雙眼盯著劉備,袁尚就像一條毒蛇般。
這話說到袁紹心口了,如果不是劉氏一直不同意,他早把袁尚派出去了。
袁尚看袁紹心動,頓時惱羞成怒,惡狠的道:「你劉備是何居心」
「孽子放肆,漢侯的名諱也是你叫的?點齊一萬兵馬,擇日就隨漢侯出征,務必接應你二叔回來。」袁紹冷冷呵斥道。
袁尚見此,也只有點頭領命。然後神色惡毒的盯著劉備。他一直留在袁紹身邊,就是看中袁紹已老。
然後想趁機,多討些歡心。日後待袁紹歸去,他也好和二哥裡應外合,便宜行事。這也是身邊謀士,和母親劉氏的計策,沒想到卻被劉備破壞了。
袁紹此時又開口道:「元圖,你為軍師,隨顯甫出征。」
逢紀點頭稱是,袁尚見袁紹派逢紀來幫助自己,不禁一喜。
隨後又惡毒的盯著劉備,暗道『劉大耳你個粗鄙的農夫,也想跟本公子作對。我有軍師,到了青州後,看我怎麼弄死你個畜生,讓你跪在我面前,當條狗給我舔鞋。』
劉備此時沒去看袁尚,曹操自己都敢鬥。這種小人物,差遠了。
「本初,吾兵少,只有八百騎。將也只有我三弟一員,還請派麴義將軍助我一助。」
袁紹聽完,內心一動,這樣也好。就把麴義派給劉備,我也省的殺了他,惹得別人非議,軍心變動。
「哈哈,這有何難,麴義將軍勇武非凡,如果漢侯缺將領,讓給你就是了。」
袁紹一臉不在乎的道,表現的根本沒把麴義當回事。他卻沒看到,麴義在暗中盯著袁紹父子,神色憤怒,雙拳緊握。
劉備頓時一喜道:「如此,多謝本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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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劉備回到,袁紹為他安排的,臨時住處時,就見麴義前來拜見。
「麴義拜見主公。」
麴義想到袁紹的輕視,在對比劉備的謙虛仁厚,和對自己的重視,頓時就甘心拜了主。
劉備看著一臉真誠的麴義,心想又是一員既忠心,又能幹的良將,頓時欣喜不已。
「麴將軍快快起來吧,袁紹雖不用你,那是他容不下賢士。日後備必待麴將軍如上將。」劉備扶起麴義,就開始安慰。
麴義一臉的感激,最後劉備又問道:「麴義將軍還沒字吧。」
麴義尷尬道:「父母過世的早,教我本事的師傅,也是一直喚我阿義。過世前,也忘記給我取字。」
劉備心思一動道:「那備給你取字叔寶如何?」
麴義此時一聽,默念叔寶兩字,也感覺兩字及其講究,頓時欣然受之。
「哈哈,叔寶以後跟著俺大哥,俺保你封侯拜將。」
張飛似乎喜歡收小弟,劉備每忽悠來一人,張飛就保準是這一句。
劉備惡俗的猜測,是不是他們三兄弟結義,張飛總是當老末,當膩歪了,也想過把大哥的癮?
麴義沒想那麼多,當即對張飛一拜道:「呵呵,見過翼德兄。」張飛聽此,興奮的拍著麴義肩膀道:「哈哈,好兄弟。」
「好了,三弟、叔寶,現在你二人去組織甄家搬遷的事宜,讓他們不必到古城。直接到荊州選一地落足即可,那裡富足,想必他們更適合在那裡發展。
待我回到荊州,自然會跟劉表打個招呼,不會有人跟他們為難。」
劉備從麴義那裡瞭解到,甄家其實在冀州的日子,並不好過。
被袁紹等公卿士族看不起還不說,而且經常被剝削。自從袁熙看中甄宓後,更是為難加脅迫,如果甄宓不嫁給他做小妾,恐怕立刻便有滅族之災。
所以甄氏一族,早想搬出冀州,只不過礙於袁家勢大,所以遲遲未動。
麴義一聽高興道:「多謝主公。」
張飛粗中有細,開口道:「是不是派騎兵護送?一路上恐怕不安全。」
「呵呵,三弟,你總算知道思考了。這樣,分派一百騎兵護送甄家,從并州過漢中,向荊州進發。雖然路途遙遠,但并州是袁軍地盤,一路上卻是安全許多。」
甄家其實也有自己的家丁護院,只是劉備想收服其心而已。自己日後想要發展,肯定離不開金錢支持,畢竟自己根基薄弱。
可是那些士族豪門,自己又沒關係。所以,希望只能放在這些商人身上。
本來有糜家支持,還無大礙。只是糜家經過徐州動盪之後,財力還剩下多少,劉備就不知道了,他也不敢把希望,都放在糜家身上。
如此以來,甄家就成了一個契機,也是劉備不可缺少的籌碼,如果獲取甄家,真心的全力支持,劉備的發展最少可提升一倍的速度,購買戰馬盔甲,就簡單了許多。
現在戰馬一匹普通的都要五金,優良的甚至可以達到十金的天價。
而鐵器等物,也是緊俏貨,沒有足夠的資金,舉步維艱。所以甄家必須要重視,也必須要收服。當然能不能獲取甄家的全力支持,就看手段如何了。
當張飛和麴義走後,劉備就換上了一套夜行衣,待天黑之時,偷偷摸進了田豐的宅院。
「是誰?」田豐正在內房發呆,聽聞響聲就道。
「是我。」
劉備去掉蒙面巾,看向田豐,這名之前還挺拔如松的文士,此時已經如垂暮之年,神情頹敗。
劉備不禁內心一陣感歎,田豐就是比之魏征,也是只強不弱。
可惜田豐遇上的是袁紹,魏征遇上的是李世民。不同的君主,注定了兩個人不同的結局。
「先生,白天之舉劉備深表歉意,只是」劉備明知道不可行。但是對於這樣一位,可歌可泣的忠心之士,劉備還是不想放棄。
田豐打斷了,劉備的話,平靜的道:「漢侯不用在說了,各為其主,你宴會上的舉動無可厚非。將來天下必定有漢侯的一席之地,袁紹比你,就如螢火比之皓月。
但,如果你還尊重老夫的話,後面的話就請你不要說了。老夫一生做事從不後悔,就算輔助袁紹也是一樣。」
田豐此時,似乎恢復了些許精氣,挺拔而高傲。劉備此時並沒有,因為田豐的拒絕,而不高興。
反而,從內心升起一股尊敬之情,田豐是劉備上輩子加上這輩子,第一個又是佩服,又尊敬的人。不是他的從一而終,而是他的執著和信念。
劉備對田豐深深一鞠躬道:「先生高風亮節,備敬服矣,只望老先生能安享晚年。」
劉備沒有在說什麼,而是緩緩退走。田豐喃喃自語道:「得天下者,非劉玄德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