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心解圍,青衫青年不介意放他們一馬,畢竟,世間之人,世間之事,不能一概而論,佛宗之中,不見得就沒有好人。
如此的假惺惺,不過是為了抬高他們自己的身份罷了。
「這」
倆個和尚頓時語塞,瞬間感應到,那霸道的氣息,宛若一張囚籠,將他們牢牢的束縛在了裡面,體內真氣,在這股霸道之意下,竟然停滯了許多。
「殺了他們。」
青衫青年話落,其身邊,忽然十幾個小孩子出現,指著倆個和尚,前者冷冷喝道。
這些小孩子眼中,對倆個和尚有著難以壓制的殺意與怒火,然而,畢竟還是小孩子,雖說經歷過太多困苦,可之前的他們,並未如此做過,現在叫他們殺人,個個頓足不前。
見他們如此,青衫青年厲聲喝道:「你們不是要報仇嗎?仇人就在眼前,卻不敢殺,這就叫報仇?難道你們忘記了,靖州城的萬萬個無辜慘死的人了嗎?」
十幾個小孩子面色頓時漲紅了起來,他們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那張張臨死前不甘的臉龐,痛苦,悲傷,怒火,同時充斥而出,片刻後,其中一人拔出與他身形不匹配的長刀,狠狠的向著其中一個和尚的心窩處砍去。
「等等!」
青衫青年忽然爛在他面前,望了眼倆個和尚,旋即回身冷冷道:「你這樣,不叫殺人,而叫送他去死。」
眾幼童皆是楞住,那倆個和尚也楞住了,送人去死和殺人,有什麼區別?
青衫青年從那孩子手中接過長刀,眼望其中一個和尚,聲音竟無比的柔和:「其他人殺人,為的是一份榮譽和地位,甚至是痛快,所以能殺便殺。但我們,心中藏著無盡的怨恨,一刀下去就死,又怎麼會叫殺人?」
「或許方纔,我們直接殺了他倆,他們會感到害怕,可現在,反而他們會覺得是一種解脫ぼ位大師,我說的可對?」
倆個和尚默然。確實,面臨死亡,無人不怕,之前剎那,他們心中還有希冀,盼望奇跡出現,可聽到靖州城三字後,便不在有任何的期盼,只消死個痛快,對方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他們眼前,顥天境界高手,又豈會沒有半點的準備?
「你們要記住,對於佛宗的人,殺他們永遠不是我們最終目的,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些人連死,都不會覺得安寧。」
「要怎樣才能做到連死都不安寧呢?」
青衫青年殘忍的一笑,長刀落下之際,便聽一聲淒厲慘叫,其中一個和尚的一隻胳膊,就這樣離開了身體。
「痛苦,可以讓人產生恐懼,可以讓人產生無盡的怨恨,更可以讓他們在內心深處湧現出近乎極端的邪惡,他們和尚不是常說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那就讓他們進入地獄好了。」
「但僅僅是這樣,還不夠!」
話落,刀也落,又是一聲慘叫響徹,青衫青年仍然神態自若,淡淡笑道:「當身體遭受到極大痛苦的時候,他們心中雖然會有各種不平情緒,可他們想的最多的,還是早死早超生,所以,就不能讓他們輕易的死掉。」
「一刀一刀的,繼續折磨著他們,讓他們嘗盡所有的苦痛所謂生不如死,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可如果僅這樣做,是不是就能讓他們生也不想,死也不想呢?」青衫青年搖搖頭,說道:「不會,當然不會!」
「痛苦難當,尤其是在生不如死之後,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去死,所以到最後我們殺了他們,反而是他們最急切得到的,因此,現在還不能殺。」
話落刀起,隨即淒厲聲音不斷響徹,那一個和尚,已經慘不忍睹,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猩紅鮮血,在他身下,漸漸匯聚成了一個小池,饒是如此,他仍就未死!
「既然他們想死,那我們就要反其道而行,讓他們活著,只有活著的人,才不會忘記所發生的一切,才會讓痛苦和恐懼,一直伴隨著他們這一生。」
說到這裡,青衫青年冷冷的看了眼那個毫髮無傷的和尚,旋即目光一轉,望著十多個小孩子,沉聲喝道:「你們可都明白了?」
明白,明白什麼?眾幼童目光茫然一片。
見此,青衫青年心中輕輕一歎,自己是有些著急了。
說了這麼多,看似每一句每一字,都在教這些小孩子們如何做到心狠手辣,實際上,卻是真正的反其道而行,讓他們明白,沙門中人不殺他們,不是不屑殺之,而是故意留下他們這些人性命,讓他們永生的痛苦。
雖然當時在靖州城中,沙門中人確實是懶得殺他們,可青衫青年要矯正這一點,只有這樣,才能讓這些還未領略到世間美好的孩子們,通過自己的矯正,忘卻心中痛苦。
即使痛苦仍在,也要讓他們故意的去遺忘痛苦,因為方才一事已經告訴了他們,雖然遺忘很難,但一定要這麼做,只有遺忘了,才是對敵人最大的打擊。
人活一世,匆匆百年歲月而已,玉珮空間中的那些老人,眼看就沒有多少年好活了,而這些小孩子,雖說還有大把的時光,但他們的資質不行,終其一生,也不可能在武道上有多大成就,最後延長的一二十年而已。
可佛宗威震天下,是世間最強大的勢力之一,洛風縱然自信十足,卻也不敢保證,百年時光,就能滅得了偌大的佛宗!
所以,洛風不能讓這些幸運活下來的人,帶著痛苦離開人世,靖州城無數條人命的仇,要報!但同時間,也要想盡一切辦法,使他們,不能把這個當成是一生一世的執念,這對他們來說,太不公平了!
世間中,確實沒有絕對的公平,但洛風可以做到,在他掌控的範圍內,做到公平二字!
靖州城災難,是因為他洛風而起,所以,這個責任,他就必須背負起來。
「公子爺!」這群小孩子中,年紀最小的女孩望著洛風,輕聲道:「公子爺,我明白了。」
洛風憐愛的將她抱在懷中,柔聲道:「不要緊,時間還有,我們可以一起努力。」
所有孩童都似懂非懂的重重點頭!
空間中,血腥味還在蔓延,那慘叫著的聲音也越來越弱,似乎要死了,可洛風怎會容他輕易的死掉?
轉而冷冷一笑,望著另外一個和尚,冷然道:「你要生,還是要死?」
那和尚神色猛地一緊,片刻後,咬牙切齒喝道:「要殺就殺,何必廢話!」
既然知道了這年輕人的打算,又怎會遂了他的心意!
「好,臨死不懼,不錯!」洛風哈哈一笑,然後問另外一個:「你呢?」
「殺了我,殺了我!」那和尚反正已生不如死,別說皮肉之傷,連一身修為都被廢了,活著還有什麼用,不如死了的好。
「都想死啊,好,我就成全了你們。不過」洛風話音稍稍一頓,旋即邪邪笑道:「在你們死之前,要告訴你們一事,我練就了一種手段,這手段,比我修為高的,我拿他們沒辦法,但對於修為低的,卻不會失手。」
「我將它命名為拘魂手,意思就是,你們縱然死了,魂魄也休想進入天道,從而轉世輪迴。」
倆個和尚面色頓時大變,他們是不相信這年輕人會什麼拘魂手,還有截留魂魄的神通。可在這種情形下,不相信也得相信。
二僧已是砧板上的肉,仍他宰割,老實說,他若不想殺,自己師兄弟想死也不成,因此,沒有這個嚇唬他們的必要。
「小王八蛋,你還真夠殘忍的。」
「殘忍嗎?我不覺得!」洛風搖頭輕笑:「靖州城萬萬條性命,他們與你們沙門無怨無仇,你們不是也想殺就殺嗎?那個時候,你們怎不覺得你們太殘忍了?」
「若這就叫殘忍,你們的見識,未免也太局限了。」
話到此處,洛風聲色俱厲,冷冷喝道:「你們當中,只有一人能夠活著,想活著的人,就殺了對方,否則,我出手的話,永生永世,你們都休想安寧下來。」
「惡魔,你要殺就殺,我們是同門師兄弟,絕不會對自己人動手的。」
那名完好無損的和尚大呼著,卻在下一秒時,一掌重重的拍在同伴身上,後者頓時生機全消。
「這便是人性啊!」洛風似想證明些什麼,眉宇之中,一股磅礡神魂之力暴湧而出,瞬間出現那已死的和尚周圍,湧動片刻,一道虛影,便被生生牽扯過來,讓洛風牢牢的抓在手中。
那和尚看去,赫然一跳,虛影正是自己同伴的魂魄,原來他並未說謊。
「大人,我,我可以離開嗎?」那和尚汕汕笑著,不在有了任何的牴觸。
「那是當然!」
洛風話落,那和尚頓如離弦之箭一般的疾射出。
洛風看也不看,注視手中虛影,淡淡道:「你就這樣死了,甘心嗎?」
「不甘心,請大人為我報仇!事後,不管大人想知道什麼,我都不會隱瞞。」
「哈哈!」洛風大笑,那一眾孩童也大為不解,本來雙方生死之敵,怎麼瞬間之後,就成了合作關係了?
「好,是你讓我幫你復仇的,而不是我說話不算數。」
洛風屈指一彈,一點星光頓時破開虛空消失不見,僅是片刻之後,遠處,一聲淒厲慘叫迴盪而起
「小王八蛋,我們沙門不會放過你的。」
「我又怎會放過他們?」
洛風淡然的一笑,輕聲道:「你們要記住,只有給予了他人最大的消,然後狠狠的將消收回,這樣的殺人,才叫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