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推開門後,董尚舒冷冷的盯著被鎖在裡面的兩個人,這兩個人依然套著黑襪子,看不清真容。而且,目前也同樣有著軍人在裡面看守著。
這是鍾正華的意思,顯然,他是為了保留一個談判的籌碼,對鍾正華來說,只要不單獨審問這兩個人,且不看他們兩個的真容,那麼必然就會有人急得火上加油。
對方越是急,那麼他們這方就越佔據談判的主動,這是一件雙贏的事情。儘管心裡對這兩人恨透了,恨不得他們死上一千遍一萬遍,可說到底,始終得講究法律程序,根容不得他們私設刑堂並且執行制裁,所以鍾正華並不急於揭破太多,因為僅憑眾目睽睽之下滅殺四人,並導致第五人終身殘疾這兩點,就足夠讓法庭宣判槍斃兩人一千次一萬次。
「看什麼看,信不信老子給你們玩一出火燒籐甲兵?」董尚舒冷笑道。
謝崇鑫跟孟曉飛都嚇得不輕,他們知道怕是凶多吉少了,自從被關進來後,他們一直嚷著說要見律師,還要跟家裡面通電話。
不過,沒人鳥他們,兩個負責看守的士兵更是一副打哈欠的模樣,對於兩人不斷許諾的好處壓根沒當回事。
謝崇鑫出門前的那幾槍,著實讓人氣憤,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容忍這般殘暴不仁的混賬王八蛋繼續在世上作惡。
「董大少,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們其實以前見過的,幫幫忙,讓我打個電話回家。」
孟曉飛忽然站起來,一臉的和顏悅色,似乎還想遮去頭上的黑襪子。
「停!」
董尚舒忽然神經質般的跳了起來,怒道:「你這王八蛋如果敢讓老子看到你的臉,那麼,老子待會就弄一鍋燒熱的油往你臉上潑,徹底把你的臉給毀掉。現在大家都是這個意思,千萬別把臉露出來,不然為了避嫌,就只能對你們人道毀滅了。其實我要是你,就絕不會再說話,因為聽著你們的聲音,我真想把你們的舌頭都給割掉。」
「來啊!王八蛋!」
坐著的謝崇鑫忽然跳了起來,怒道:「有種進來啊,殺了我啊!要不是你這王八蛋帶著人堵我,我會被困在這裡?」
「哈哈,終於招了吧?」董尚舒忽然大笑道,然後斜了眼身後敞開一半的門,冷笑道:「聽見沒有,閆部長,請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只見早已神志疲憊的閆部長緩緩走了進來,他無奈的看了眼謝崇鑫跟孟曉飛,然後道:「這事我不管了,也管不了,鬧到這一步,是我始料未及的。如果我知道接了這個任務會導致我淪落到這份上,就算把我調到邊境去,也絕不摻合這事。」
說完,閆部長氣呼呼轉身就走,臨走前,他無奈道:「兩位,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有多大的背景,不過,你們這兩個該挨千刀的混蛋,就不知道什麼叫低調嗎?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開槍殺人,還殺的儘是無辜的老百姓,就算你們的親爺爺是軍委主席,也救不了你們!」
閆部長走後,孟曉飛跟謝崇鑫都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董尚舒冷笑連連的看了看這兩個傢伙,然後頭也不回就走了。
「郝局長,你確定嗎?」這時候,鍾正華一邊坐在辦公椅上喝茶,一邊凝視著監控儀器。
「絕對沒錯,他們的聲音我是不會忘記的,還有他們的體形,絕對是那兩個燕京來的大少。」郝萬年此刻怒不可遏。
「那就更妙了。」鍾正華沉著臉道:「交代下去,不管任何人,都不允許跟他們見面,每天只給吃一頓飯,甭擔心別人說咱們虐待囚犯,對這樣的人,就應該這樣!」
「明白。」郝萬年點頭道:「鍾書記,這次您可一定要給我做主,要不是碰巧汪局等人到我家裡面吃飯,恐怕我跟我老婆就真的要慘死在家中了,每次一想到,我心裡就一陣後怕。」
「放心,這次這兩個二世祖搞出這麼大的事,甭說他們,就連他們的家長怕也難救得了他們。」
鍾正華沉聲道:「不過,為了避嫌,郝局長,我建議你請一個長假,等整件事落實後再回來。順便,也該陪陪你老婆了,最好到國外旅遊一陣子,我擔心,會有人暗中對你施加壓力。」
「好。」
郝萬年沒有任何的猶豫,他點點頭,目送鍾正華離開,才陰沉的盯著監控儀器,喃喃自語道:「想要我死,就來吧,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次,我看你們兩個無法無天的混蛋還怎麼逃出江陵。」
當葉鈞從李博陽口中瞭解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也不禁咂舌,因為他沒想到動手的會是謝崇鑫跟孟曉飛這兩位正主。如果只是這兩位正主指派唆使的殺手,那也就罷了,可現在正主不僅是兇手,還落了網,最關鍵的是做出的那起令人髮指的案件已經被捅得沸沸揚揚,葉鈞首先想到的絕不是拍手稱快,而是他自己要如何未雨綢繆。
這些人的家族絕不會眼睜睜看著這兩人被移交到法院最終宣判,就算有著家世背景的支持,可鬧得這麼大,就算不被槍斃,判無期是絕對跑不了的。這對於謝家跟孟家來說,絕不僅僅是家族的嫡系被送到監獄裡面這麼簡單,還嚴重影響到兩個軍人世家的威信。
因為事情發生在江陵,其中董尚舒、鍾正華等人更是聯袂登場,很容易的就會讓這些人想起他這位江陵市的幕後真主,那麼不可避免的,他不可能繼續安安心心的在港城逍遙自在。
「還真是燙手的山芋呀。」葉鈞搓了搓手,喃喃自語道:「應該如何做?料想這事一定會有人來找我,替這兩個混蛋說情,如果拒絕,不管是婉拒還是態度堅決,這勢必會造成這兩個軍方世家的反彈。搞不好,王家、徐家乃至半數燕京軍區的軍方世家,都會摻合進來,那到時候就絕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葉鈞一想到這麼大的動靜,恐怕不見得就比天海黨跟燕京黨青壯派硬碰硬弱上多少,而且還可能只強不弱,那麼身處漩渦當中,葉鈞還真就無法短期內判定形勢。
他撥了一個號碼,董太似乎早就知道葉鈞會這時候找上他,頓時笑道:「小鈞,外公等你這個電話蠻久了。」
「外公好。」葉鈞笑道:「相信您也知道我打這個電話的原因,我很好奇,我該怎麼辦?」
「小鈞,你現在還有什麼值得擔心苦惱的?」董太忽然大笑道:「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現在的你,早已卸掉了天海黨的擔子,對你而言,目前的你就是自由之身,你做任何事,都不需要有顧忌,更不需要擔心造成怎樣的後果。你應該明白,至少在你結束這次港澳台之行前,沒人敢對你指手畫腳,否則,就是京城那群老傢伙們的一致公敵,當然,凡事你得佔著一個理。」
「哦?外公,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限度?如果有,這個限度有多大?」葉鈞笑道。
「限度?想知道的話,不妨就藉著這『十·二八事件』,好好的來一次投石問路?也好徹底震一震那些依然不太安分的傢伙,比方說,孟巖?」董太一臉的狐狸味。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外公,我都聽你的。」葉鈞心裡一動,暗道看來京城那邊,依然有些人不死心,想要整出些ど蛾子。
與此同時,燕京軍區裡面,可謂愁雲漫漫,尤其是謝家跟孟家,當然,徐家也不好過,每天被這兩家人煩得都快抹脖子了。
「剛才獲悉最新的消息,那就是崇鑫跟曉飛這兩個孽畜,還沒被揭開頭套,也就是說,不管目前他們的身份有沒有被發現,估計短時間內,沒人會去撕破這層紙。」
謝家老人緩緩道:「看來,鍾正華很聰明,想握著主動權,老孟,這事你看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這兩個孽畜做起事來真的無法無天了,現在是法治社會,我看著那些報道,自始自終都不相信會是他們兩個幹出來的。」
孟家老人氣餒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呀。」
「算了算了,這個話題咱們就不談了,免得越想越心煩。」謝家老人道:「當務之急,是該找人跟鍾正華接觸,還是該找人跟葉鈞接觸?」
「葉鈞?」孟家老人沉聲道:「鍾正華的脾氣我是知道的,坦白說,自從他老伴病情穩定後,他就不再像前些年那樣低調了,尤其是最近,經常上京來,表面上看是為了天海黨跟燕京黨那些破事操心,可實際上,誰不知道他在為葉鈞打關係?只是大傢伙都懶得捅破這層紙罷了。至於葉鈞,現在的形勢你也看見了,誰敢跟這小子為難,就是全民公敵,對,是全民公敵,現在就連孟老鬼都不敢瞎折騰了,你說我敢讓人對這小子施壓?」
「是呀,狗急了都還會跳牆,更何況這小子最近風頭正盛,更是暴露出足以影響國家未來十年發展的潛質,現在可不能得罪。」
謝家老人煩躁道:「可這兩個孽畜偏偏就認不清形勢,誰不招惹偏偏招惹他,我寧可他一盆屎倒在帝陵頭上,也不願看見他朝葉鈞瞪一眼。」
「所以我才說,家門不幸。」孟家老人鬱悶道:「那麼老徐那邊,有沒有說什麼?他家裡面的小崽子可是這整件事的主謀,雖說這裡面有很多事是崇鑫跟曉飛的不是,可如果他還想抽身事外,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他也沒說不出力呀。」謝家老人搖頭道:「不過外人終究是外人,不能寄予太大的厚望,我們還是得相信自己,他們呀,頂多是錦上添花。畢竟事關這兩個孽畜,一個不好,就真可能被拉去槍斃,現在的形勢是我一開口,除了咱們大院,其他幾個大院的都是找借口推脫,唯恐惹禍上身。」
「估計現在老汪跟老楊都恨死咱們了吧?要不是咱們,他們管轄的粵州軍區跟南平軍區,也不可能陷入這場風波當中。」孟家老人苦笑連連道。
「唉,別說了,總之一句話,咱們兩個老東西現在對外人來說就是兩個瘟神,誰招誰倒霉。」
謝家老人長歎道:「罷了,這事呀,我看還需要咱倆親自去一趟南方,董太的兩個兒子在南平軍區,可以順道去一趟,順便也跟老楊道個歉。至於粵州軍區那邊,依然得去一趟,老汪脾氣還算好,可也不能認為他沒脾氣,為了這事,他可沒少吹鬍子瞪眼。而且,不管是道歉,還是說情,始終是當著面說,這樣才有效,你打電話過去,或者托人幫說情,只能說沒誠意。」
「既然要去南方,那麼,是不是該去一趟南唐市的那個四合院?」孟家老人忽然道:「華盟也有咱們不少老朋友,這次正好也請他們幫幫忙,就算老臉貼冷屁股上也得忍著,這兩個孽畜,咱們怎麼折騰都不打緊,但就是不能讓他們死在外面。」
「好,我這就去安排。」謝家老人點點頭,然後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