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道沒有過不了的坎,即便是眼睜睜看著家族幾近毀滅,木端元闊依然能從短暫的沉寂中恢復過來,他從容淡定,臨危不亂,指揮著下屬與一群人jinhang博弈,這是一場搶灘登陸,若是敗了,短期內怕是無法再潛入京華。
木端元闊也沒想到會在即將登岸的時候,面臨一夥人的瘋狂狙擊,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因為爆發出了槍戰,相信很快就會有警方介入,到那時,海警方面一定會被驚動,到時候長達十天半月的戒嚴,勢必不可能留給他太多的空間偷跑進來。
木端元闊暗恨,自從先遣軍被輕而易舉消滅後,他就意識到廖家的遺孀漸漸成了氣候,因為那批先遣軍全是甲賀忍者,想當初幾十號人都能全殲京華武警上百人而無一損傷,可現在,卻驚訝的發現,他派出去的先遣軍並不遜色上次那一批,可竟然全滅,這讓木端元闊震驚莫名。
但這還不足以牽動木端元闊的神經,真正讓他驚怒不已的是那些中毒跑回來的甲賀忍者在獲得解藥後,一點效果都沒有,這讓木端元闊隱隱意識到不太對勁。
甲賀流派高層的震怒讓木端元闊畏首畏尾,暗道這忒麼太缺德了,得到了毒藥的配方還肆意更改成份,搞得現在被甲賀流派高層責備還得啃下黃蓮,木端元闊異常震怒,恨不得扒光廖明雪的衣服,讓上百號男人侵犯這個賤女人。
「還沒查出廖明雪這賤人身邊的那個女人的身份?」木端元闊陰沉著臉。
「沒有,不過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這個女人應該是本國人,可惜來歷很神秘,平時很少出現在人前,就算難得出現,也做足了偽裝的工作。」
「廢物!」
木端元闊大怒,他查的人自然是籐川細語,收到消息獲悉光是籐川細語,就給他帶來了難以想像的麻煩,這次搶灘登陸,阻擊他們上島的武器,幾乎都來自於籐川細語的渠道。
面對強大的火力,甚至還出現火箭筒,甭說木端元闊被打懵了,就連那些甲賀忍者也是如此。
曾經,他們最看不起的就是這些熱兵器,理所當然認為只要不斷提高殺人的技術,把刀磨得更鋒利,那麼一切的彈夾跟槍身,都是虛妄。
可現在,損失了幾十號人,傷者更是難易盡數,這些甲賀忍者們都憋著一股怨氣,肚子裡相當無奈,稍稍冒頭都可能被爆掉,平日裡的武藝面對這股火力根本就沒辦法施展,只能乾著急。
木端元闊何嘗不是如此,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這邊的情況不同,前有伏兵,後有海警,岸上那些拉開陣勢的敵人若是得知警察來了,大不了一哄而散,可他們,卻進也不得,退也不得。
「沒時間了,給我撤!」木端元闊彷彿下定決心似的,他搞不懂廖明雪是如何得知他今晚會登岸,他懷疑,眼前這些人當中,很可能出現奸細。
暗暗搖搖頭,木端元闊可不會死心,儘管退了,但卻另有他法,他只是在等待漸漸消失在敵人視野當中,又瞧見四周暫時沒出現海警,然後沉聲道:「吩咐下去,識得水性的人,全部給我往下跳,然後找最近的島登錄。在確定岸上沒有敵人後,就發射信號燈!」
很快,二十多名忍者在夜色中跳入海水,而木端元闊讓負責掌舵的下屬開始玩迂迴戰術,同時密切注意四周是否出現海警。
讓木端元闊困惑不解的是,明明槍戰發生了快一個多小時了,依然沒瞧見海警,這讓他相當費解。若是在島國,這絕對是難以想像的大事。
「莫非京華地大物博,這些海警都沒聽到槍聲?也沒收到通告?還是說,這些海警虛有其表,都是吃白飯不做實事的?」
木端元闊臉色頓時精彩起來,但很快就極為憤怒,似乎打心眼裡瞧不起京華人,聯想到被一群京華人打得抬不起頭,心情極為糟糕。
簌!
一陣尖嘯聲響起,天空中閃過一絲紅光,這距離之前派遣忍者下海探路,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木端元闊臉色一喜,因為這信號燈分明在告訴他,現在可以將船開到那裡。
木端元闊一聲令下,幾艘船頓時朝著信號燈的方向開去,不一會,就瞧見暗淡的人影,人影晃動著手電筒。
「快!快!」木端元闊異常激動,臉色都呈現出潮紅,憤怒道:「等我上了岸,一定要殺死那群傢伙!」
轟!
轟隆!
轟轟轟!
…
一切貌似都相當順利,當幾艘船成功靠岸,看著一個接一個的忍者跳下船時,木端元闊精神抖擻,正打算發號施令,忽然,一連串的爆炸聲,以及慘叫聲,讓木端元闊傻眼了。
那些還未跳下去的忍者,一個個通體生寒,眼前的爆炸實在太過匪夷所思,而遠處,這時候傳來一陣喊殺聲。
「殺!」
聽著遠處漸漸傳來的喊殺聲,還有槍聲,木端元闊整張臉氣成紫色,看著前方一地的碎屍,隱隱約約還有一些未死的忍者艱難的蠕動著,木端元闊腳底板冒出一股冰涼,暗道若是先前一時興起也跑下去,那麼現在該不會也被五馬分屍留在這裡了吧?
一想到這種讓人驚懼的念頭,木端元闊再也把持不住鎮定,吼道:「撤!撤!」
前方路茫茫,他壓根不清楚到底還有多少陷阱等著他往裡跳,這一戰異常憋屈,敵人一個沒殺,他這邊就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馬,如此失利,放到明治時期,是要剖腹自裁的!
「廖小姐,果然好手段。」看著幾艘船不要命的往外跑,葉鈞朝廖明雪豎起大拇指,他們都沒有繼續追下去,這次是得知木端元闊親臨,葉鈞才過來走一趟,一方面是想殺殺木端元闊的銳氣,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這次來人的實力。
可惜,他很失望,沒想到這種給下馬威都能殺得木端元闊雞飛狗跳,還當真大呼意外。
廖明雪顯然也沒想到能取得這麼驚人的戰果,甭說她,就連禿鷹這些人,一個個都臉色古怪,至於那些新招入進來的人手,在暗呼過癮的同時,也對廖明雪當初對他們形容的那些強勢,有了一種本能性的懷疑。
這也算是高手?
呸!
岸都沒上,就損失幾十號人,這剛上岸,又被炸死幾十號,這如果是高手,這天底下就沒低能兒了。
這是在場不少人的真實想法。
其實,在這附近的岸口,都幾乎安插著禿鷹的人,他們起初是猜測木端元闊斷然不會死心,一定會偷偷找地方靠岸,卻沒想到木端元闊竟然派忍者來探路,這倒是讓禿鷹的下屬找到了新的下手計劃。
那些上岸的忍者幾乎被殺完,活著的也成了俘虜,在經過一場血腥的審訊後,套出了各種手勢,禿鷹等人迅速在岸邊埋下大量的炸藥,原本是打算嚇唬嚇唬木端元闊,卻沒想到一瞬間會有這麼多忍者跳下船。
禿鷹等人第一次覺得,有時候武功高了也鬧心,這一個個高高一躍就下了船,太省事了,就是因為太省事,所以不小心觸發炸彈,就差不多將岸上的都一鍋端了。
這種結局多少讓人哭笑不得,可卻也真實的呈現出來,葉鈞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替木端元闊傷心,而廖明雪經此一役信心大增,嚷著說要找船去跟木端元闊決戰。
當然,這也就是吼吼,廖明雪沒大局觀,不代表禿鷹就沒有,他很清楚真要是打海戰,那麼他們必然會損失慘重。
只要木端元闊擁有最基本的戰略能力,就會借助貨船作為掩體,直接撞向他們的船,那麼到時候不僅熱武器無法建功,甚至於被逼近了,還可能被忍者摸上來jinhang近身襲殺。
就算禿鷹再自負,也沒這水準在亂軍當中保持陣型不亂,他知道廖明雪現在能用得上的人不多,幾乎都是烏合之眾,只是湊人數,許多都毫無質量可言。他們一旦正面跟甲賀忍者交手,一定會潰不成軍。
可惜,即便清楚,禿鷹也沒辦法,一來他也只是雇從,二來,他也清楚木端家勢大,他的人不足以應付數百號忍者。
廖明雪神采奕奕看著葉鈞身邊的洛爾,欣喜道:「葉先生,這位先生是?」
「洛爾先生。」葉鈞介紹道。
「葉先生,是不是打算將洛爾先生借給我?他的槍法真準,我很喜歡。」廖明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他是我的人,我需要他幫我做其他事,可能廖小姐要失望了。」葉鈞滿臉平靜。
廖明雪臉色一滯,沒想到葉鈞這麼果斷就拒絕了,她確實看中洛爾,能夠百米開外一槍差點爆掉木端元闊的腦袋,甭說她,就連禿鷹這些人,一個個都流露出震驚之色。
因為,這黑燈瞎火的節骨眼上,洛爾既沒有用夜視鏡,也不是用狙擊,只是一把精度不怎麼高的手槍,能取得這種效果,只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完全憑借本能扣動的扳機,這種人,若不是菜鳥,就是頂尖的高手!
而很明顯,通過一陣細微的觀察,連禿鷹都不得不承認,洛爾險些爆掉木端元闊腦袋的那一槍,絕不是偶然性,而是實力!若是讓這種人玩上一柄巴雷特,恐怕誰也甭想安心站著當出頭鳥。
「小子,你什麼意思!」許多人並不清楚葉鈞的身份,在他們眼裡面,廖明雪才是僱主。
很快,就有人不客氣的上前,打算給葉鈞一點教訓。
鏘!
廖明雪沒有第一時間阻擊,葉鈞當面給她難堪,讓她很不滿,如今羽翼豐滿,自然讓她忽略掉了很多實質性的東西,她認為現在葉鈞也不咋的,想怎麼捏就怎麼捏,當然,這只是心裡面的想法。
可是,一道寒光閃過,如此的耀眼,卻又瞬間消失,這一瞬間,禿鷹、洛爾以及數名高手,暗地裡都臉色大變。
「啊!」
「啊!」
「不!」
…
一陣血腥味由淡變得濃郁,鮮血噴灑,濺濕了不少人的臉龐、衣衫,借助燈光,廖明雪當場就尖叫起來,因為試圖去糾纏葉鈞的四個男人,此刻都卻缺了一條胳膊,正滿臉猙獰的捂著傷口,望向葉鈞的目光,充滿著難以置信的驚恐。
廖明雪臉色慘白,她彷彿見鬼似的看著葉鈞,只見葉鈞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歸入鞘中的四尺青峰。
帝道赤宵!
自從落到葉鈞手中後,帝道赤宵首次染血,這一幕讓廖明雪變得驚懼,怒道:「姓葉的,你什麼意思!」
儘管廖明雪嘴上咄咄逼人,但卻不斷退後,不敢跟葉鈞靠得太近。
「一些阿貓阿狗罷了,廖小姐,我只是替你收拾這些不長眼的傢伙,讓他們明白尊卑有序,不然,遲早騎到你頭上。」
葉鈞彷彿在述說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這輕描淡寫的神色就彷彿是局外人一般,這讓不少見慣血腥的人都不由色變。
「小子,你找死!」有些人開始躁動的咆哮,因為葉鈞說的話,竟然是英文!這是一種挑釁,挑釁在場所有人!
啪!
槍聲響起,說話的人從此以後再也不能開口,洛爾輕輕吹了吹槍口的熱氣,葉鈞卻平靜道:「找死?甭說殺你,就算殺完在場所有人,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