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高金勝死了?」
孫凌瞪著一雙滿是不可思議的眼睛,看著眼前彷彿受到驚嚇的青年,腦子裡瞬間折射出昨天高金勝信誓旦旦在他面前拍胸口揚言一定給葉鈞下絆子的形象。可是,沒想到,這才僅僅過了一天的時間,就傳來了高金勝的噩耗,這讓孫凌感覺極為荒唐。
足足過了好一會,緩過勁來的孫凌滿臉陰沉,「高金勝到底是怎麼死的?」「,
「聽說高先生忽然在警局裡狂,搶奪江陵市警局局長郝萬年的手槍,並試圖用手槍打死南唐的董尚舒。而後,被副局長汪翰一槍擊斃。」
「狂?好端端怎麼會狂?還有,這是誰告訴你的?」
「是郝萬年郝局長。」
孫凌一時間又惱又怒,當下罵道:「為什麼郝萬年這傢伙不自己給我打電話?」
或許是第一次瞧見孫凌這麼大火,這匯報的青年顯然嚇了一跳,有些慌亂道:「郝局長不敢把這事告訴你,看情形是怕被你責罵。「」看
「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這都死了人,還敢說怕惹怒我?難道他不說,我就不生氣了嗎?」
孫凌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台上,陰沉道:「你先出去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自打高金勝在江陵身異處後,燕京黨內部一例外都是嘩然一片,現如今不少人都唯恐孫凌指派他們去,也有一小部分人打算藉著高金勝的死大做文章。不過,都很默契的全部有多遠躲多遠,可不希望被孫凌撞見後,攆到江陵頂替高金勝的職務。
「大炮哥,不好意思,連累你了。」
審訊室裡,董尚舒正滿臉愧疚的望著眼前的汪翰,如果不是汪翰先前及時開槍,搞不好高金勝還真可能狗急跳牆,現在回想一下,董尚舒也是頗為慶幸。
汪翰所謂的笑了笑,擺手道:「沒事,反正攝像頭都全程拍攝到了先前的一幕,確實是高金勝有錯在先,並且還掏出槍對著你。從原則上來說,當時的高金勝很明顯處在喪失理智時刻會危害他人人身安全的範疇裡,所以就算是對薄公堂,我也能讓檢察官相信我絕非有意開槍將高金勝擊斃。」
董尚舒忽然露出一陣壞笑,當下若有所指道:「那麼大炮哥你是真心,還是有心?」
「你猜呢?」汪翰同樣露出一絲壞笑。
「哈哈,大炮哥,我現在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當下,董尚舒一巴掌就拍在汪翰身後,疼得汪翰一陣吱牙咧齒。
與此同時,正乘坐汽車的葉鈞將大哥大放入包裡,就滿臉哭笑不得的望向一旁的董文太,「外公,您就別生氣了。」
「不生氣?這兔崽子還嫌惹得麻煩不夠多嗎?是不是非得把我活活氣死?」
董文太臉上滿是惱怒之色,先前聽到余文強嚇得滿臉鐵青的匯報,董文太一陣後怕的同時,也是險些氣昏過去。對董文太來說,董家就董尚舒這一棵能承繼香火的獨苗,這將來傳宗接代延續董家血脈,還要指望董尚舒。幸好這次是有驚險,如果高金勝先前真扣動扳機,說不定現在董尚舒就在閻羅殿等他一塊報道了。
「外公,其實表哥也是心之失,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要保護白警官。」
其實得知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葉鈞也是一肚子惱火,白冰是他的禁臠,豈會容許別人癡心妄想?甚至還動手動腳?
不過,現如今汪翰一顆子替他崩了高金勝這王八羔子,葉鈞也是幸災樂禍,當聽到監控攝像頭已經全程拍攝到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葉鈞非常放心,加上有著董文太等人的暗中保護,汪翰不僅一點事都沒有,甚至還能被記大功。
葉鈞一想到當燕京黨那些人得知這件事後,是否還會派一些不怕死的傢伙到他這地方溜躂,最好是孫凌親自過來,說不定還真能找出法子讓孫凌有來回。
「好了,等到了江陵市,我再慢慢收拾這兔崽子!」董文太惡狠狠的嘀咕一句,不過熟知董文太性格的葉鈞,清楚董文太壓根就沒有太多的埋怨。
外界依然在盛傳關於etl總部生的大火拚事件,不少人都津津樂道猜測著葉鈞身家到底是黑還是白。現如今,已經形成了兩股涇渭分明的觀點,一方面以年輕人為主的派系,抱著堅定的看法支持葉鈞。可另一方面,大多是一些思想頑固的上年紀的人,還有就是那些沒太多主見的小孩,都對葉鈞的身家產生著濃厚的質疑。當然,處在中立立場的也不佔少數,這些人並不關心葉鈞是黑還是白,對他們來說,跟葉鈞就不是一個圈子裡的朋友,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所以顯得漠不關心。
可是,正當大眾還就葉鈞是黑是白這個話題爭論不休時,一條新聞登上了江陵電視台,一時間,全場嘩然!
因為鏡頭前,吳達明正滿臉平靜的坐在監管室裡,現場報導的記者先是闡述了吳達明以往犯下的種種前科,隨即,才開始解釋吳達明為何會被關在監管室裡。
聽到吳達明曾經是江陵數得上號的黑社會份子,之後又被葉鈞搗毀,這也就罷了,更關鍵的是這個本該被判重型的犯罪分子不僅裝病逃獄,更密謀打算綁架葉鈞的母親!聽到最後,所有人都明白原來葉鈞之所以搞出那麼大的陣仗,完全是為了設下陷阱抓捕吳達明這個逃犯!
而這時,江陵市警局局長郝萬年、警廳重案組組長魏東昇以及駐軍部隊上校嚴陽,都先後在電視機前證實這是一次軍警民的三方合作,目的,就是要掘地三尺,將吳達明給成功抓捕!之所以先前沒有及時公佈吳達明逃跑的原因,完全是擔心引起社會的恐慌。
當然,南唐第一監獄獄長陳堅也因為看管不力而遭到了處分,連帶著警廳廳長余文強也在電視機前表達了自己的罪責!就這次失職之過,懇求能獲得社會的諒解。
江陵電視台這條新聞一時間火被各大頻道轉播,而這時候,那些原本還扯著嗓子質疑葉鈞不乾不淨的聲音頓時消減了一大半,儘管依然有一些冥頑不靈的人質疑這種情報的真實性。可是,就連一個警廳廳長都跑出來作證,並很真誠的表達著歉意,倒是讓這些冥頑不靈的人信念受到動搖,開始對這條信息的真實性將信將疑。
「荒謬!簡直就是荒謬!」
孫凌此刻早已氣炸了肺,連帶著身處南唐市的彭飛也是如此,看著電視上的報導,彭飛直接跳了起來,「我要舉報!我要舉報!」
一旁的邵青暗暗搖頭,琢磨著如果彭飛不是有著後台,就這智商這隱忍,也能跟孫凌平起平坐?當然,這話他不會說出來,這心裡鄙夷不屑是一回事,表露與否卻是另一回事,他自認惹不起彭飛。
「算了,彭少,你想想,這葉鈞厚顏恥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幸虧咱們徹底搞明白這兇徒到底是不是葉鈞使詐,現在,只要對薄公堂,恐怕葉鈞就算是渾身是嘴,也有理說不清吧?」
當初孫凌指派的另一個青年笑了笑,這話瞬息間吸引住彭飛的注意力,當下彭飛錘了錘手,大笑道:「對呀!只要讓這人對著鏡頭說上幾句,那麼外界必然會再次質疑葉鈞,到時候,可就有得葉鈞煩躁了。」
邵青總覺得不太是味,遲疑道:「彭少,這件事咱們是不是應該跟孫少商量一下?」
「不用。」彭飛想也不想就搖頭否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時不我待只爭朝夕!」
當下,彭飛豁然走到戶前,興奮的搓搓手,「只要將這個人給成功弄出來,轉交到外省的司法機關,那麼,葉鈞必然會身敗名裂!」
「可是,他說的話,有用嗎?」邵青皺了皺眉,瞥了眼電視鏡頭前余文強的臉龐,「你想想,現如今余廳長都已經站在葉鈞那邊,甚至願意吃虧扛罪並向社會道歉,就僅僅是為了替葉鈞擦屁股。我擔心,余廳長很可能已經將咱們的事告訴了葉鈞。」
「就算葉鈞知道又如何?咱們先前可是說來自南平軍區。」顯然,邵青這話對彭飛很有觸動。
「問題是這都過了好幾天了,難保這余廳長或者葉鈞不去調查,要知道,葉鈞的二舅可就在南平軍區。」
「你這麼一說,還真就不得不防。」
彭飛露出沉思之色,良久,才笑瞇瞇望著邵青,「真沒想到孫凌竟有你這麼厲害的得力助手,怎麼樣?我給你開高薪,跟我混算了。」
「彭少,你又說笑了。」
「哈哈!」
彭飛大笑一聲,他也沒指望這三言兩語就能將邵青收歸帳下,心裡面也漸漸嫉妒起孫凌的幸運,有著這等得力干將,確實挺招人恨。
反觀邵青卻暗暗垂下頭,腦子裡閃過一瞬間的噁心反胃,對他來說,這次被孫凌委以重任『協助』彭飛,就已經夠讓他不是滋味了,跟在彭飛這種有膽沒腦的人身邊,當炮灰都還是好下場。再說了,彼此都是燕京黨青少派,彭飛並不敢把他怎麼樣,即便彭飛背景深厚地位不凡,但真鬧起來,邵青自認他家裡面也不是吃素的。
當下,彭飛僅僅是撂下一句思考一晚上後,就獨自一人下了樓,說是去買醉,走之前還一個勁嘀咕著**一刻值千金,讓邵青相當語。
「剛才周元浩給我打電話,說從目前娛樂極限欄目的收視率有大幅度回升來看,這意味著全國的老百姓已經有不少開始相信我並不是洗錢吃黑的黑社會。外公,您覺得,這下一步該怎麼做?」
葉鈞放下大哥大,凝視著一旁正貌似假寐的董文太。
「還沒到江陵呀。」董文太瞥了眼外,見天色已經漸漸暗淡下來,先是歎了聲,然後才平靜道:「現如今社會對你最大的誤會疑是因為尚舒這兔崽子領著近千號人鬧事,其實這本可厚非,頂多只是讓人覺得江陵的治安並不是很好,還相當糟糕。但這種事只能成為尋常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過陣子,也就漸漸消失了。可既然跟你牽扯上,那麼就自然非比尋常。」
董文太頓了頓,繼而凝視著葉鈞,「爆是遲早的事情,並不是對你失望,而是你在觀眾心目中實在太過完美,伴隨著慈善活動此起彼伏,甚至已經有太多太多人盲信你擁有著愛心,更是那些窮苦孩子心目中的活菩薩,這可不是好事。因為,這讓外公忽然想起一個典故,就是一個好人天天給村子裡的村民挑水,可有一天他病倒了,這些村民就開始理直氣壯咒罵這個好人,甚至任其病死也置若罔聞。可同村的一個作奸犯科的慣犯破天荒給這些村民挑了桶水,卻引來這些村民的連勝讚譽,甚至還有說這慣犯比好人生前更好。這,就是愚昧知!這,就是國人由古至今延續下來的劣根!所以,小鈞,千萬不能讓全國老百姓對你產生這種自然而然。」
「請外公支招!」葉鈞一聽極為有理,這習慣可不好,一旦真讓全國人民都養成這種習慣,葉鈞自認以後做起事來,還真就不能大展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