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璃跟小水都滿臉緊張的看著眼前的葉鈞,此時此刻的她們早已被來自董家與張家的小魔女打扮成城市化的時尚俏姑娘,對於葉鈞臨走前一再叮囑不能跟兩家小魔女學壞的她們,很擔心葉鈞一怒之下就對她們下達禁足令。可是,面對這類漂漂亮亮的新衣裳,只要是個愛美的女孩子,不論年齡大小,都有著不能抗拒的天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倆丫頭心裡上串下跳直哆嗦,唯恐遭到葉鈞斥責。
「葉哥哥,我們再也不敢了。」
或許是源自於這無聲勝有聲的詭異氣氛,小璃忽然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這兔死狐悲的悲愴瞬息間就傳遞到一旁的小水身上,眼看著小水眼眶泛紅,隱隱也有著要哭出來的架勢,葉鈞忽然笑道:「怎麼好端端就哭起來了?小璃,該不會穿上新衣裳,就樂極生悲了吧?」
小璃擦了擦眼珠子,嘟著嘴,滿臉委屈,「葉哥哥,你要罵要打都可以,可不能不許我跟小水以後到城裡玩。」
小璃一把鼻涕一把淚抽噎著,這上氣不接下氣的語態讓葉鈞哭笑不得,當下伸出手,摸了摸小璃的腦袋,「其實我覺得小璃跟小水穿上新衣裳後特漂亮。」
「真的?」小璃睜著睫毛眼,臉上的悲愴也有了回落的跡象,「葉哥哥,我們沒有學壞,除了新衣裳,我跟小水一直都跟外公一塊玩。香香姐跟小敏姐想跟我們玩,我們都躲起來跟她們玩捉迷藏。」
看著小璃跟小水這無辜的樣子,葉鈞搖搖頭,笑道:「好了,在南唐也玩夠了,咱們回去吧。」
「嗯,昨天華奶奶打電話說,鍾姐姐早就到江陵了,我們還跟她在電話裡聊了一下,鍾姐姐說,等回去後,就一塊去放焰火。」
似乎也感覺到葉鈞沒有責備她們的意思,小璃跟小水很快就恢復到往日裡那種無憂無慮的可愛樣。
看了眼有話要說的董文太,葉鈞先是摸了摸小璃跟小水的腦袋,然後走到董文太身前,笑道:「外公,要不您也一塊去一趟江陵?」
「不必了,只是捨不得這倆丫頭,不過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我跟這倆丫頭約好了,等有時間,她們就會過來陪我老人家喝喝茶,聊天解悶。」
董文太滿臉慈愛的望著不遠處的小璃跟小水,但很快收回視線,凝視著葉鈞,「聽說你打算跟大圈動手?」
葉鈞有些錯愣,但似乎猜到什麼,笑道:「沒有的事,其實只是要將一個隱患拔出,而這隱患本身與大圈沒有太大的牽連,只能說跟大圈內部的高層有一些較為複雜的關係而已。在此之前,我已經委託過胡伯伯幫忙,相信大圈不會在意。」
「是嗎?」董文太露出似笑非笑之色,「你說的那個人,應該是吉光吧。」
「外公,您都知道了還問?」葉鈞笑了笑,忽然,臉色微變,皺眉道:「不對,我委託胡伯伯幫這個忙,可很快就傳出吉光回老鄉祭祖,按理說這又不是清明時節,也不是遷墳,更何況放下周記一大攤子事就為做這種事,不應該啊。」
葉鈞頓了頓,不確定道:「該不會是吉光知道這件事了吧?」
「我想也是。」董文太臉色很平靜,「老胡的兒子確實是做大事的人,在華盟中有著很多熟人,要促成一些事,並不困難。可說到底,終究是圈子外的人,或者說不夠深入,遠不及華盟與大圈,大圈與吉光之間的那種關係。我料想必然是有極個別人跟吉光關係極好,可又不想吉光死得不明不白,所以就給吉光透透信。小鈞啊小鈞,你做事怎會這般魯莽,就算讓老胡的兒子幫忙,也該在吉光死之後。畢竟人死了,那麼縱然多做太多不必要的事也是徒勞,人死不能復生,加上老胡兒子的實力,這個情面,華盟會給,大圈同樣會給。」
葉鈞此刻有著一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衝動,當下暗暗歎了一聲,搖頭道:「既然事已至此,只能另想其他辦法。不過吉光不死,我一日就難安穩,他嫉恨我壞了他的好事,我忌憚他知道我太多秘密,再者說跟吉光這種人交往本就是與虎謀皮,而從吉光上位後就看得出他比昔日洪義社與新安社兩家話事人的野心更大,手腕更鐵血!更殘忍!絲毫沒有當初李泰斗那種隱忍不發的作派!也正是這層因素,吉光這人,我必殺之!」
「小鈞,你都這麼大了,該懂的事情也不需要我這外公提醒,我只送你一句話,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目前吉光既已不在港城,且不知去向,不妨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以周記內部的權力紛爭,逼得吉光現身!」
「外公,我明白了。」
葉鈞點點頭,隨即跟董文太告別,就自顧自領著小璃跟小水上了車。
小璃跟小水自然是打開車窗戀戀不捨跟董文太揮手道別,而既然清楚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這層道理,董文太自然會以微笑示人,以祝福送走小璃跟小水。縱然心裡不捨,也只是在目送車子漸行漸遠直至消失的那一刻,才心有所感的歎了歎,隨即返回屋子。
其實,林嘯羽昨天就已經抵達江陵市,在燕京黨編織的圈子裡,林嘯羽深感焦慮,當意識到繼續待下去指不定就無法堅持自己的本心,所以義無反顧婉拒了燕京黨成員的一再挽留,以港城有緊急公務需要處理的借口毅然離開。
等來到江陵後,招待他的就是林蕭,或許彼此都是姓林的原因,加上樣貌氣質都較為相似,所以也算得上相談甚歡。
當一輛汽車在大院中奏響笛聲,林蕭在副經理的提醒下,笑道:「林大哥,應該是葉少回來了,咱們一塊出去迎接一下。」
「應該的。」林嘯羽笑著點頭,等夥同林蕭走出休息室,大老遠就瞧見葉鈞正一左一右牽著兩個小女孩的手緩緩走來。
「葉少。」
「葉少。」
林嘯羽跟林蕭都互相喊了聲,葉鈞鬆開小璃跟小水的手,先是吩咐倆丫頭去找華玲茳的孫女玩,等倆丫頭興沖沖離開後,便笑道:「到裡面談吧。」
林蕭清楚接下來葉鈞跟林嘯羽的交談他肯定不應該在場,就以跟副經理繼續學習為由中途退場,因為留給林蕭奮發圖強的時間僅有一個月,到九月初,林蕭就不能繼續待在江陵市。儘管身處南平的張磊沒有說什麼,但心裡還是希望林蕭快些回來替他分擔,而林蕭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就跟張磊說好,到了月底,就返回南平,助他一臂之力。
坐下後,服務生先是恭恭敬敬給葉鈞冒了一壺好茶,等四周再無旁人,葉鈞才陰沉道:「看情形,吉光應該是知道有人對他不利,所以才搞出這麼一件荒唐事。」
在林嘯羽不解的目光中,葉鈞詳細解釋了一下他與董文太的猜測,聽到這些話,林嘯羽才回過味來,當下也是感慨一聲,有些無奈,畢竟辛辛苦苦籌謀多時的計劃付諸東流,確實容易讓人升起無奈與不甘。
「在我回來時,我外公跟我提了個醒,那就是吉光現如今八成不在港城,也就是說周記內部必然是一片空虛。」
「葉少,你該不會是打算直接朝周記動手吧?」
坦白說,林嘯羽已經被葉鈞這句話嚇出一個哆嗦。周記固然不可怕,可周記背後的大圈,林嘯羽是一點對抗的信心都沒有。
「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指這麼條黑路讓你走?」葉鈞搖搖頭,解釋道:「對付吉光,不可力敵,只能智取。可這老狐狸本就老謀深算,更是有著大圈一些核心成員在背後支持,再加上目前周記的實力,確實棘手。但俗話說人多的地方,這紛爭自然就越來越多,儘管有這麼一句同一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但同樣有著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說法。」
「葉少的意思是打算用離間計?」林嘯羽恍然道。
「只說對了一半,之所以用離間計,本意就是要將吉光逼出來,只要周記內部進行著權力爭鬥,那麼吉光必然要返回港城。到時候,他插翅難飛!」
葉鈞目光閃過一絲陰沉,若有所思道:「他不死,我心難安,相信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其實葉少先前那句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古訓,同樣能夠用在我身上!現如今,吉光是唯一會阻礙我漂白的眼中釘肉中刺,他不死,我心惶恐,更是舉棋不定!」
林嘯羽毫不掩飾對吉光的必殺之心,葉鈞平靜道:「現在你先回港城,不管用任何代價,將周記那些具有實權爭奪話事人的頭頭收買,等時機成熟,就放出話,說吉光已死!」
「葉少,這話會有人信嗎?」林嘯羽皺眉道。
「我們說或者周記內部人說,自然不足以取信於人。可若是吉光枕邊人說,並且披麻戴孝,你認為那些有野心的還有幾人能憋著忍著?」
葉鈞這話外之音對林嘯羽而言是一點就透,當下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回港準備。」
「嗯,因地制宜,每天記得跟我說一說大體的情況,也方便我對整個計劃做出一些細微的調整。」葉鈞頓了頓,一字一頓道:「這次,可千萬不能再放跑吉光。當然,吉光一旦死了,必然不會有人追究,否則現如今的吉光就不會跟頭喪家犬一樣東躲西藏,而是應該坐鎮港城,加強身邊的護衛力量!看情形,大圈那極個別人,必然也只是提醒吉光,卻沒有說要幫,要護佑。」
等林嘯羽離開清巖會所,葉鈞看了看表,見時候還早,就微笑著上了樓。
「姐姐真漂亮,它是我養的小狗,很乖的。」
大老遠,葉鈞就聽到小璃跟小水嘻嘻哈哈的聲音,隱約中還摻雜著一位陌生少女的嗓音,聽聲音就知道比小璃跟小水大不了多少,料想應該就是華玲茳的孫女,鍾楊。
等進入華玲茳的房間,只見鍾正華也在,此刻老兩口正笑呵呵看著眼前的三個女孩子,葉鈞視線停留在一位容貌姣好,但身材有些瘦小的身影上,暗道怕過個三五載,興許就能出落得大方美麗,確實是個跟林萱兒有得比的小美人胚子。
「葉哥哥,你來了呀。」
一旁忙著遛狗的小水抬起頭來,見葉鈞站在門外,頓時喊了聲。
這話讓華玲茳跟鍾正華第一時間扭過頭來,當下華玲茳笑呵呵揮手,「小鈞,快過來,讓華奶奶好好看看你這濟世救民的乖孩子。」
等葉鈞坐下後,華玲茳抓著葉鈞的手,一邊輕拍著,一邊感慨道:「那些苦命的孩子總算有了生活的著落,還有那些因公而落下病根的苦命人,以及那些曾站在最前線,為保護祖國拋頭顱灑熱血的軍人,現如今,都能獲得社會的幫助。小鈞,你功不可沒。」
「是呀,小鈞,你這次做得非常好,上面也對你的做法予以了肯定與表彰。」鍾正華也微笑著看著葉鈞,但很快就嚴肅道:「勝不驕敗不餒,小鈞,你一定要保持現如今的心態,切記做事不能浮躁。」
「鍾爺爺,您放心,我會的。」葉鈞恭恭敬敬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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