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當葉鈞進入現場,大老遠,就看到郭海生頹廢的蹲在河壩邊唉聲歎氣。([])
藉著還算亮堂的燈光,發現是韓謙生正氣憤的盯著腳下受損的河壩。
「爸,你先起來。」面對媒體的閃光燈頻繁出現,韓匡清趕緊攙扶著韓謙生,「看,小鈞他們也在,咱們過去吧。」
「你先去吧,我想繼續再待一會。」韓謙生獨自走到河壩邊沿,望著眼前這平靜的河水,輕輕歎了歎,繼而閉上眸子,臉色呈現著世間百態的滄桑。
葉揚升確實很氣憤,他沒想到管轄的地方,竟然會出現這種事情!自從張嵩這些人被剔除後,葉揚升就從未想過還有誰會在這江陵市的河壩問題上興風作浪!尤其,還是舉國皆知這種前提下,這可是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在行兇作案!
好在,聽到郭海生的解釋後,原本陰沉著臉的葉揚升,才漸漸舒緩那股憂心忡忡。不過,這湧上喉嚨眼的氣憤,暫時不會淡化。
「韓市長,韓主席他老人家,沒事吧?」
董素寧望著韓謙生在河壩邊沉思閉目,臉上有著一些關切。
「他老人家只是氣不過,沒多大事。」韓匡清四下打量了一會,「對了,聽說陳橋被丟河裡,現在人在哪?」
「被警察抬走了,說是擺在這地方,影響不好。」
對於郭海生的解釋,韓匡清露出驚愕之色,連帶著董素寧與葉揚升,亦是如此。
「這麼說,陳橋死了?」
「嗯,我來之後,就聽到這個消息,根據警察的驗屍報告,說是陳橋死於窒息,喉部、鼻孔,都有積水跟土砂,初步判定,陳橋是給淹死的。」郭海生臉上也是閃過一陣唏噓。
「這可是徹頭徹尾的謀殺啊!」葉揚升長歎一聲,「陳橋這人我聽人提過,說是曾拿過市裡面的游泳冠軍,能夠被淹死的可能性極小,尤其目前的江陵河水很平澈,只要稍稍有些水性的,都不可能就這麼淹死。所以,即便是真走路不小心,掉進河裡,也能輕易游到岸邊。」
「有沒有查出兇手?」韓匡清追問道。
「警察方面,說正在調查兇手,需要一些時間,畢竟這次兇手的犯案手法比較特殊。」郭海生緩緩站起身,臉上露出歉意,「韓市長,原本還打算請你們一家子到酒店吃飯,真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會發生這種事,真是過意不去。」
「不礙事,畢竟出了這麼大事情,誰也沒心思繼續吃喝。再說了,這頓吃不上,還有下頓,只要沒事,就是吉慶。」韓匡清連連擺手,「當務之急,確實該以工作為主。對了,這次河壩受損的面積頗大,有沒有解決的法子?會不會影響接下來的施工進度,能不能趕在汛期來臨前,做好防範工作?」
「放心,小鈞設計的河壩,非常堅固,而且是由內到外,而不是以往那樣,單純的依靠地基與側面的承受力。」郭海生滿臉笑意,「所以,那些歹徒只是破壞了這表面跟側面,根本就沒撼動地基,以及最關鍵的中心地帶。」
儘管韓匡清雲裡霧裡,但聽說並無大礙,也就放下心來。
「小鈞,真沒想到,你連河壩都懂得設計,媽還真要對你再次刮目相看。」董素寧這時候摟著自己兒子,滿臉慈愛。
「其實靈感完全來源於一次美利堅之行,當初我曾特地考察了一下紐約的河壩,儘管那邊受災的情況壓根就沒有江陵市這麼頻繁,這麼恐怖,但實際上,人家同樣不含糊,造出的河壩,也是非常棒的。」葉鈞笑了笑,儘管這話完全是一派胡言,但臉不紅心不跳,很輕易就騙過在場所有人,「所以,也因此得到一些靈感,就針對性的,替江陵市設計了一份河壩稿圖,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會用上,因為很多地方,我都還想修改修改。」
「已經很好了,真的。」郭海生笑著輕拍葉鈞的肩膀,「有這份稿子,我都有信心能讓江陵市的老百姓十年無憂。等過了十年,到時候就有更多的法子進行防汛工作。」
是呀。
若是能平平安安將河壩修建好,甭說十年,葉鈞認為就算二十年,三十年,都沒問題。
可是,由於這次意外發生的變故,葉鈞心理也有著一層陰影,儘管很淡,卻不容忽視。
一想到孫凌很可能躲在暗處展露獠牙,幹著一些損人利己的勾當,葉鈞就一陣頭疼。
理智告訴他,倘若這次當真是孫凌的所作所為,那麼勢必接下來,還會有著一波接一波的衝擊來襲。
「該怎麼辦?」葉鈞跟在葉揚升等人身後,打算去探望一下受傷的工人,「這孫凌一天到晚就知道躲在暗處,也不露面,鬥了這麼久,我甚至連他長什麼樣都沒見過,這可不是我的作風。畢竟即便他沒見過我,但報紙、電視,經常會出現我的模樣,加上一些被報道、被爆料的信息,很明顯,這孫凌對我的熟悉程度,絕對超過我對他的認知。更何況,我絕不相信他不會偷偷派人搜集我的情報,就比如上次遷怒王家村,還打算從中作梗,就說明他查到的信息,並不少。」
葉鈞皺眉苦思的同時,某幢公寓樓裡,孫凌同樣陰沉著臉,死死盯著電視台剛剛發表的報道。
陳橋死了?
江陵市的河壩遭到一夥身份不明的歹毒摧殘?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此刻的孫凌滿臉疑惑,按理說,最有可能摧殘江陵河壩工程的,莫過於他們這個陣營的人。
可是,自從知道江陵市的河壩工程已經被全國熟知,並加以爆料,他身後的孟老爺子,第一時間就放棄了江陵市這塊斂財的地盤。沒辦法,若還敢造出豆腐渣工程,肯定會鬧得滿城皆知,到時候倘若有一些人自告奮勇,合夥拆穿這些蒙蔽世人的把戲,那麼,怕京裡面的老爺子們,都要憤然出手,以便平息民怨!
「說!到底是誰在背後陷害我?」孫凌陰沉著臉,盯著身邊四個年紀各異的男子,但有一個共同點,這四個人,都不過而立之年。
「陷害你?」邵青顯得很疑惑,但很快驚醒過來,「還別說,現在對葉鈞這些人來說,我們是最有嫌疑的。加上李爽當初一句話,鬧得省委書記汪國江勃然大怒,咱們就已經處境不妙,加上傳來消息,說汪國江將在這幾天來江陵安撫王家村村民,可若是再聽到這江陵的河壩給人砸了,怕咱們都得承受他的滔天大怒啊。」
「汪國江這人,惹不得呀。」孫凌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孟爺爺說過,在這個省,千萬不能得罪的幾個人中,就有著汪國江!這老頭子能直接將意見遞交到京城政治局!若當真聽信葉鈞這些人的猜測,把這頂帽子給栽到我頭上,怕孟爺爺都要讓我立即撤回去了!」
「這麼厲害?」看起來年紀最小的男子驚訝道。
「厲害?」孫凌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不怕嚇著你,這汪國江的話,有時候,比坐在京城裡面的一大群老爺子還要管用!因為汪國江是自己要求降到省裡,想要造福一方百姓。當年若不是他一意孤行,謝絕了一大群老爺子的好心勸說,怕現在這位置,都得坐到國務院前三把椅子上了!」
「算了,不說這些了。」孫凌暗暗歎了口氣,現在他腦子裡也在分析著,到底是誰敢將禍水往他身上撒,「當前的首要任務,就是查出到底誰才是幕後主使,咱們沒有太多的人力去搜集情報,但卻能通過一些人,成功摸到警局內部。」
「我知道該怎麼做。」邵青點點頭,「待會我就去打電話,盡可能快些將情報給弄出來。」
與此同時,一輛轎車正緩緩駛離南唐市區,朝著江陵市的方向駛去。
坐在車上的老人,正透過車窗,目露陰沉,他不是別人,正是打算這幾天前往江陵市慰問的省委書記,汪國江。
「小陳,你說這江陵市的河壩被人破壞,破損的面積大不大?」
「初步估計,至少有五百多米。」一旁文質彬彬的男子皺了皺眉,「不過好在有一群人及時跑出來制止,否則,這破損的範圍,還可能更大。」
「唉,是嗎?」
汪國江沒有繼續發問,只是不經意盯著窗外,看著匆匆別過的一道道殘影,眸子裡,隱隱透著一股銳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