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誰讓你擅作主張把他們放進來的?從現在開始,你被開除了!」
作為這間豪華酒店的大老闆,面對張嵩的公然質問,杜天景也是極為委屈,一想到跟張嵩關係開始惡化,就對這自作聰明的總經理恨之入骨:「還愣在這幹什麼?滾出去!」
當總經理捂著臉落荒而逃後,杜天景朝門口狠狠吐了口濃痰,然後望向一旁撐著腦袋心煩意亂的張嵩:「張局長,這件事,我真的一點都不清楚。」
「算了!」
張嵩憤憤然站起身,然後看也不看杜天景討好的神色,直接離開這間辦公室。
「看來,這件事八成就是葉揚升家的小兔崽子搞的鬼,我說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大批央視記者。」
「哼!這件事,絕不可能就這麼算了!小兔崽子,以後再對付你!」
走出酒店的張嵩憤憤然打開車門,坐上車子後,也不啟動,只是陰沉的盯著前方,「當務之急,應該設法逼迫華鑫地產,讓郭海生妥協。不過,這郭海生是葉揚升的知交好友,不好辦呀。怎麼就偏偏是華鑫地產?哪怕是華海國際,或者錦江地產中標,我也不會這麼頭疼!這華鑫地產憑什麼能贏得那麼多張選票?」
張嵩露出懊惱與荒唐之色,不過猛然想起展台前,葉鈞曾朝郭海生投去的一道目光,幡然醒悟後,一巴掌狠狠拍在方向盤上,破口大罵道:「又是葉揚升家的小兔崽子!好,好,很好!這筆帳,我一定會分文不漏討回來!」
當天下午,張嵩就被叫到市委,對於王東旭在市委會議上的點名批評,以及隱晦表露省委對他的不滿,張嵩也只是暗暗攥著拳頭,忍氣吞聲。
沒辦法,現在他理虧,一旦頂嘴,或是用強硬的態度激怒王東旭,即便他有著一位在省委風風光光的老頭子,怕也沒用!
這事牽扯的範圍已經不是這座城市,也不是這個省,而是大半個國家!
現在,全國知道這事的百姓,都坐等看他的笑話!
在風聲如此緊張的節骨眼上,張嵩不用任何人提醒,都清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道理!所以,這期間,即便發生讓他吃虧惱怒的事情,張嵩也會果斷選擇一口氣全咽到肚子裡面。
一轉眼,就過了半個月,這陣子,同處一座政府大樓的所有人,基本私底下都對張嵩指指點點。
當然,對於這些風言風語,張嵩依然裝出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至於大街上,因為有著私車,所以還沒淪落到走馬路讓別人諷刺咒罵的地步。
對於誰諷刺過他,議論過他的人,張嵩都記在心裡,儘管沒人敢當著他的面,投以異樣的目光,說些刺耳的話。但是,在江陵這座城市經營多年,手底下自然有著一批忠心耿耿的心腹,自然也會將親眼看見,親耳聽見的玩意,全部告訴張嵩。
眼看著風頭漸漸平息,張嵩才抓起電話筒:「劉三刀,人準備得怎麼樣了?」
「張局長,放心!只要您一句話,我跟我手底下上百號兄弟,都會第一時間替您排憂解難。」
劉三刀跟吳達央差不多,都是滾刀肉出身,痞、狠、毒,再加上是男人都好那口的黃跟賭,也算得上一個狠角。
「這樣最好!」張嵩看了看表,見快到了下班的時間,臉色閃過一絲陰毒,『實話告訴你,我現在要對付的人不多,就一個,他就是華鑫地產的老闆。」
劉三刀小心翼翼道:「張局長,要不要我把他給您綁了?」
「不用。」張嵩微瞇著眼,似乎另有算計,『他們華鑫地產的施工隊不是已經在河壩上動工了嗎?哼!等到了後半夜,你就領人給我使勁踩!使勁砸!若是有施工隊的人跑出來制止,就給我使勁打!」
「明白,明白。」
掛斷電話後,張嵩就穿上外套,瞥了眼窗外的雨勢,順手打開抽屜,取出一把傘,然後才離開辦公室。
葉鈞一直在關注著張嵩的動態,可連續兩個星期,都沒發現對方有反常之處,葉鈞不得不感慨張嵩確實能忍。
正打算休息一會,忽然,電話響起。
葉鈞忙拾起背包,從裡面取出大哥大:「喂?」
「小鈞,有消息了,看樣子,張嵩打算今晚動手!」
「什麼?」
葉鈞目露驚喜之色,他等的就是這一天,「皓哥,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
梁皓應了聲,先是朝電話亭四周打量了一眼,見四下無人,就壓低聲音道:「事情是這樣的,我跟牛哥、輝哥他們分為五路人,分別滲透到五個最有可能與張嵩接觸的團伙。後來,我哥那邊傳訊,說他跟著的劉三刀前陣子突然很高興,大擺宴席,酒席上,還親口說了句,將會給一個大官辦事,到時候兄弟們就能雞犬升天。後來,我哥試探整整五天,才偷聽到原來劉三刀口中的大官,正是張嵩。」
梁皓頓了頓,再次警惕的打量著四周,見並沒有可疑之人,才低聲道:「後來,我們就在哥的引薦下,全部進入劉三刀的圈子裡,給這該殺千刀的混蛋做事,也漸漸取得這混蛋的信任。就在半小時前,劉三刀忽然跟我們說,到了凌晨,將有大動作。儘管沒說是幹什麼事,但讓我們都磨好刀,我看八成是給張嵩辦事了。」
「這劉三刀口中的事情,會不會與張嵩無關,只是他個人的私怨?」
「不會,這陣子我們一直都在院子裡,足不出戶,即便是吃的喝的,都是別人給送來的。當然,劉三刀如果要處理私事,也不會叫我們,因為我們都是生面孔,也聽說是專門讓我們處理張嵩的事情,這樣到時候就不會有人懷疑上他。」
暗暗嘀咕著原來如此,葉鈞微瞇著眼,疑惑道:「有沒有得到準確的時間?」
「沒有,小鈞,時候不早了,我這次是因為替他們買外賣,才能走出那間院子。這陣子,劉三刀一直不准我們離開那門,說是保密。」
「好,皓哥,你小心點。等得到準確的消息後,就用那台大哥大通知我,知道沒有?」
「放心,那玩意我可是一直藏著,擔心被人撞破,在院子裡也不敢用,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刻。」
梁皓似乎想起一些事,一字一頓道:「小鈞,我們這邊有上百號人,你最好多準備一些人。」
「放心,皓哥,到了晚上,一定讓你大開眼界。」
葉鈞想起董尚舒領回來的五十多號優秀軍人,加上第一批被嚴陽折騰得死去活來的上百號安保人員,不管對上江陵市任何一個勢力,都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張嵩會將這批人用到哪個方面?如果我是他,會怎麼樣?」
葉鈞琢磨好一陣子,理不出頭緒,就打開電視機,剛好頻道正在播放著江陵河壩的修建進度,這讓葉鈞忽然萌生一個念頭,「該死!這張嵩如此興師動眾,還是大半夜偷偷摸摸,目的只有兩個。要麼偷襲清巖會所,要麼,就是意在江陵的河壩!清巖會所估計他還沒這個膽子,就算他對我懷有敵意,也不敢公然挑釁楊家會的地盤!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正在施工的江陵河壩!」
想到這個可能性,葉鈞就打算提前排兵佈陣,不過為了求穩,還是給李懷昌撥了通電話:「李局長,我已經收到準確的消息,晚上將會有一夥賊人想要破壞正在修建的河壩。」
「什麼?有這種事?」
接到葉鈞的來電,李懷昌頗為意外,自從葉鈞全國馳名後,李懷昌就已經不再抱著能再遇葉鈞的覺悟。
可葉鈞不僅親自致電,更是告訴他一條震撼的消息,一時間,李懷昌也開始陰晴不定起來:「小鈞,可知道這伙賊人的來路?」
「只知道是一些走江湖的,被某些人在幕後唆使。」
李懷昌並不懷疑葉鈞這條信息的真實性,身份、地位的顯赫,足以抹殺李懷昌心底的一切質疑。
「好吧。」聽到是這種結果,李懷昌暗暗猜測怕是葉鈞很可能有難言的苦衷,也不再追問,「放心,我會連夜佈置好,擔保不會有任何賊人逃脫!」
「李局長,我正打算成立一間安保公司,並且已經註冊,並辦理好執照。當然,手底下的保安一直缺乏實戰經驗,所以我打算用這些意圖破壞咱們市穩定的賊人,給手底下的保安練手。」
「沒問題,我給你們半小時的時間,夠了吧?」
「夠了,多謝李局長。」
葉鈞滿意的掛斷電話,同時,也在醞釀著一條毒計!
入夜,一群人或乘坐小貨車,或乘坐麵包車,出現在了江陵市的河壩邊沿。
前方,正有一些臨時搭建的小泥房,這是專供施工隊伍日常起居的地方,不遠處,能藉著夜色,依稀看到一些漸漸成型的混凝土,與這邊的狼藉不堪形成鮮明的對比。
當先領頭的暗暗皺眉,清點了一下人數:「我記得出來前,一共有十三輛車,怎麼現在少了一輛?」
這人一開腔,原本就有些嘈雜的人群,漸漸喧嘩起來,這也直接吵到不遠處住在小泥房裡面的民工。
當下,就有幾間小泥房透出一些光亮。
「不管了,反正缺幾個人不礙事,估計都是一群路癡!媽的,跟在車屁股後面,都能跟丟!回頭老子就給他們漲漲記性!」這領頭的男人臉上露出怒容,整個人透著一股顯而易見的狠毒,「掏傢伙,動手!弟兄們,待會使勁踩,誰敢擋道,儘管打!」
正當這些人氣勢洶洶衝入那片施工現場時,遠處的一輛麵包車內,梁濤正捏著彈簧刀,抵在身前的司機脖子上,身後有兩個人,也被阿牛跟阿輝制服。至於敞開的車門外,正站著梁濤以及王炳陽,他們倆縮著有些發顫的身子,一邊承受著冷風的侵襲,一邊密切注視著前方的一舉一動。
「阿皓,你到底有沒有通知小鈞?」瞧著幾乎撲到那些小泥房的一大群黑影聳動,梁濤死死攥緊拳頭,「這些人太狡猾了,若不是咱們熟悉江陵市的街道,豈會在半路猜到這些人是衝著河壩來的?唉,都怪我腦子不好使,否則,就該猜到這些人的真正目的!」
「放心,小鈞實際上早就猜到這些人要來這裡。」梁濤神秘一笑,因為之前電話裡頭,葉鈞就已經表態,說在河壩四周布下天羅地網,「小鈞還說,讓咱們等著看好戲。」
「真的?」
正當梁濤驚疑不定時,忽然,不遠處,爆發出一陣洪亮的喊殺聲,而梁濤臉上的疑惑,也因為親眼目睹遠處的激戰,而徹底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