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鈞並沒有打算高調出場,在經過一番精心的打扮下,不管是外型,還是氣質,都有著與往日截然相反的味道。至少看在眼裡的董素言,是壓根挑不出毛病,更認不出這就是同一屋簷下的葉鈞。
董尚玉滿臉笑意,欣賞著出自她手筆的傑作,因為今日,葉鈞就要前往港城。
早已預定好下午的航班機票,葉鈞剛走出大院,就瞧見幾輛轎車迎面駛來。同時,還有著幾雙手伸出窗外,不斷揮舞。
「停車。」
葉鈞叫停了董文太的專用司機,車挺穩後,摘下墨鏡的葉鈞打開車門,朝迎面駛來的幾輛轎車呼喊:「哥,你總算回來了。」
伴隨著一陣剎車聲傳來,董尚舒滿臉激動走下車,身後跟著徐常平、方文軒等人。
「小鈞,你真打算去港城?」
董尚舒毫不掩飾臉上的擔憂,見葉鈞微笑著點頭,本能攥緊拳頭:「別去!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看樣子,對於葉鈞打算造訪港城的決定,就算董尚舒瞧不出這裡面潛藏著的貓膩,但相信智囊方文軒肯定能看破這一點。
誤以為連累葉鈞的董尚舒,無由來升起一股愧疚,畢竟事前他也沒想過會鬧到這麼不可開交的地步。本意僅僅是打算利用媒體反擊,卻沒想到會釀成一邊倒的聲討,更沒想到鬧最後,竟然成為與政治掛鉤的博弈!
葉鈞笑道:「沒事,其實我一直打算去一趟港城,聽說那邊樓市還不錯,看能不能淘到一筆橫財。」
徐常平無奈著搖頭:「小鈞,你也甭安慰尚舒,他都知道了。看樣子,文軒猜測的沒錯,你確實是打算平息這場不必要的紛爭。」
葉鈞瞄了眼董尚舒,歎道:「反正我已經決定前往港城,若是因為一些因素而中途放棄,不僅哥要面臨困境,甚至就連原本站在我們這邊的媒體,也會臨陣倒戈,對我這種言而無信的行為進行譴責。所以,當對外公佈這個決定後,我就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
「嗯,關於這一點,我也跟你哥解釋了。」
方文軒笑了笑,道:「小鈞,這次咱們過來,並不是要阻止你去港城,而是打算跟你一塊去。」
「沒錯。」
後面兩輛車陸續走下幾個人,有陳勝斌、張磊、林蕭,還有梁皓、侯曉傑跟洛克。就連胡有財、阿牛跟阿輝,也赫然在列!
葉鈞難以置信道:「你們怎麼都來了?」
胡有財笑瞇瞇道:「送走黑鬼子他們,在江陵悶得慌,正巧趕上你要前往港城,所以就打算湊湊熱鬧。」
而侯曉傑跟洛克卻露出一些尷尬,解釋道:「長這麼大,都還沒去過港城,所以打算到那邊轉轉,順便看看當地的金融環境。再說了,咱們手頭上已經有一家在港城的傳媒公司,不管怎麼說,也該去露個臉。」
張磊跟林蕭更是乾脆,直接撂下一句話:「我們只是去港城那邊實地考察ktv場所,爭取學習一些經驗。」
儘管眾口不一,但葉鈞很清楚,這些都是借口,怕真正的目的,是擔心他在港城受到刁難。
知道勸阻也起不了多大效果的葉鈞只能抿抿嘴,笑道:「好吧,不過咱們這麼多人一塊過去,會很顯眼。不如分批前往,怎麼樣?」
對於葉鈞這個提議,在場的人沒有反對,畢竟他們也還要收拾行李,或者購買機票,反正來之前,都沒有做好齊備的事前工作。
胡有財吩咐阿牛跟阿輝負責將葉鈞送往機場,順便替他們購買機票,而他本人,來之前,就打算進董家,拜訪那位素未謀面的董家老爺子。
至於梁皓、侯曉傑跟洛克,來之前竟然忘記準備行李,只能匆匆忙忙前往市區購買一些衣物。這也難怪,一群大老爺們整天擠在公司裡,又沒傭人使喚,更沒有妻子這種賢內助,用林蕭的話說,每個成功男人背後,都應該有著一個女人。
這句話讓梁皓、侯曉傑跟洛克,也是一陣臉紅苦歎。
坐在飛機上的葉鈞凝視著窗外,感受著邊沿時不時冒出的絲絲寒氣,暗道本以為這次進入機場,或許還可能掀起一股騷亂。卻沒想到,董尚玉喬裝打扮的造詣,明顯達到驚人的程度,若非對他異常熟悉的人,怕臉貼臉都不一定能認出來。
這趟飛機無外乎也僅僅只用了兩個多小時,下飛機後,走在通行道的葉鈞大老遠就瞧見一塊豎著的牌匾,上面寫著『歡迎胡先生到港』的字樣。
這是胡有財事前預定好的酒店,很明顯,眼前看起來比較成熟的青年,應該就是一名負責接送的侍者。
「請問,您就是胡先生的朋友?」
葉鈞微笑著點頭,這青年忙躬身,擺著一副迎客的姿態:「先生,請跟我來,房間已經替您準備好了。」
「好的,謝謝。」
跟著這青年走上一輛白色轎車,一路上,青年不斷給葉鈞介紹著港城的旅遊景點,以及一些可口的小吃。不過話題最多的,無疑是僱傭他的晶港大酒店。
「你知不知道葉鈞的事情?」
「當然知道,他可是近期最熱門的話題,真看不出來,一個十七歲的國中生,竟然會這麼厲害。」
其實目前葉鈞最關心的,就是港城民眾對他的看法,這也方便之後的佈局,所以閒來無事,就琢磨著從這司機開始旁敲側擊。
這青年誇誇其談道:「先生,說句實話,我挺羨慕那國中生的,年紀不大,就能迅速走紅。那首歌曲我也聽過,咱們港城的人,可不比內地,因為是資本主義社會的氣氛濃厚,許多稍稍有條件的家庭,都願意將孩子送往國外留學。而他們都表態過,像那首歌曲,絕對是原創,不可能是一些人說的抄襲。再說了,咱們酒店的經理,也說過那國中生的室內設計,肯定也是真貨,因為經理就是做這行的,年輕時還在國外獲得過室內設計的榮譽獎章。」
「哦,那為什麼之前港城這邊的媒體,一直捏著這些話題不鬆口?」
葉鈞只是隨口問問,但這青年卻泛起一股冷笑:「還不是想牟利?只要刊登一些名人的緋聞,就能給自家的雜誌、報紙帶來極高的銷量,就像前兩年有一個富豪養著幾個情人,給這些媒體撬出來後,整整鬧了大半年。只不過,這次的情況比較特殊,實在沒想到內地人情緒會這麼激動。」
暗道果然不出所料,葉鈞嘴角溢出冷笑,敢情這媒體就是群唯利是圖的傢伙,尤其是資本主義管制下的國度,那些媒體為了挖掘有價值的材料,真的能做到鐵石心腸甚至喪心病狂的地步。
「那麼除了媒體外,像你們這些普通工人,對葉鈞又是什麼看法?」
儘管搞不懂身後的客人為何一而再再而三提到葉鈞的話題,不過開車的青年並不在意,笑道:「有跟風的,也有理智的,不過又能怎麼樣?咱們就是老實本分的老百姓,最多買份報紙看看新聞,媒體說什麼,咱們就信什麼。當然,若不是最近接待過一些闊少,從他們嘴裡聽到真相,說句臉紅的話,我現在都還以為那國中生是作假的毒瘤。」
葉鈞『哦』了一聲,就不再多問,現在的他,已經徹底明白港城的形勢。看樣子,目前老百姓的觀念,並沒有理想中的那麼好。
暗道果然輿論能害死人,葉鈞開始頭痛,該用什麼法子才能扭轉港城百姓對他的印象,光靠壓制,這遠遠不行,而且勢必會牽扯出更大的禍亂。
原本,港城這些人怎麼看他,葉鈞不會在意,他的目的,僅僅只是調停這場不必要繼續下去的爭端。
可是,通過這麼一番交談,葉鈞已經意識到謠言止於智者這種自我安慰,實則是自欺欺人,畢竟這世道智者的數量太少,平庸始終牢牢佔據著榜首。若不能讓這些媒體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的百姓糾正觀念,怕是日後在港城的一切作為,就很可能飽受質疑,甚至還會漸漸影響到內地百姓的思維。
低調,確實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可若是無法低調下去,又不希望太過高調,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這裡面尋求著一種不偏不倚的平衡。
葉鈞很清楚這點,所以,為了避免因為這無妄之災而埋下隱患,就只能用行動,盡可能剔除港城百姓對他的誤解。
進入酒店後,葉鈞就在侍者的引領下,進了預先準備好的客房。
咚…咚…咚
瞥了眼房間中的掛鐘,發現已至夜間十點,聽到這陣門鈴聲,葉鈞趕緊起身,透過貓眼,發現是一位打扮妖艷的女郎,不由疑惑的打開門,問道:「請問你找誰?」
女郎故意在葉鈞面前搔首弄姿,可惜身材實在不敢恭維,或許對尋常男人來說已經算得上極品,但葉鈞總覺得這女郎有些臃腫。
「先生,需要做一些服務嗎?」
「服務?」
葉鈞為之一愣,不過很快就想到那類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的健身項目,頓時搖頭道:「不用,謝謝。」
正打算關門,這女郎忽然抵在門框上,笑道:「先生,我服務很好的。」
「真不用了。」
「先生,等等,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們這些…」
葉鈞想關門,而這女郎又想做買賣,畢竟內地人好宰,這是條不成文的規矩,自然不願放過說普通話的葉鈞。所以,難免兩人就出現一些肢體上的拉扯,而這女郎也不小心碰掉了葉鈞的墨鏡。
起初,這女郎還為之一愣,但很快,就捂著嘴,震驚的望著葉鈞。
「糟糕!」
葉鈞並沒有第一時間俯身拾起那塊墨鏡,而是直接把女郎推進屋子裡,然後在拾起墨鏡後,就反鎖住了門框。
「是你呀,我認識你,你就是那個內地仔。」
似乎對於識破葉鈞的身份極為得意,女郎經過最初的震驚後,就大大咧咧坐在床邊,然後翹著腿,將女人大腿的風情徹底展露:「先生,若是我將你住在晶港大酒店的事情告訴某家雜誌社,你猜,這家雜誌社會給我多少錢?」
葉鈞顯得很平靜:「最多是你接十個客人的酬金。」
女郎臉色一變,咬著嘴,似乎在忍受極大的屈辱,不過很快就換了副笑臉,吐氣如蘭道:「沒錯,所以,我認為能跟先生你談一談。」
「看樣子,這封口費可不低呀。」
葉鈞滿臉平靜,若有所思道:「我憑什麼相信你?這年頭,婊子出來賣還指望掛牌匾的海了去了,可似乎沒幾個有職業操守的。再說了,一直以來,我只相信死人能保守秘密。」
說完,葉鈞就在女郎面露驚恐的目光下,取出一柄泛著寒光的匕首:「說實話,我最討厭別人要挾我,即便是女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