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的葉鈞抿了抿嘴,暗道高正坤跟徐漢文還真是積極性十足的員工。etl裝潢公司近乎清一色的女職員,葉鈞也不希望破壞這份蘇文羽刻意弄出的格局,所以對於徐德楷將這兩人安排進金融公司,葉鈞還算滿意。
打了個哈哈,然後起身進入衛生間進行梳洗,之後,才走出房間。
這裡是董家,昨夜被董尚舒強拉帶扯給弄了過來,而葉鈞也清楚,若是這趟到南唐,不來董家,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走下樓,見客廳沙發上正坐著大舅董素言,此刻還捧著一張報紙。
似乎聽見樓梯傳出腳步聲,董素言放下報紙,瞧見是葉鈞,便笑瞇瞇道:「小鈞,這麼早就起床了?跟你比,尚舒真是差遠了,每天都要等到太陽曬屁股,才捨得滾下這層樓。」
「大舅早。」
葉鈞抿抿嘴,偷著樂呵。平日裡,這房間僅有董素言一家子,外加董文太這位老主人。二舅跟三舅一般都居住在外地,偶爾也會回來,就像上次葉鈞住在軍區醫院,他們就算再忙,也不會置若罔聞。
「喲,看看,這是誰呀。」
董素言指了指從廚房走出來的倩影,高挑的身段,如畫般精細的五官,攙雜著淡淡的一股文靜,卻又有著濃郁的威信。
葉鈞一時間膛目結舌,難以置信道:「表姐,你怎麼回來了?聽說你目前正在燕京黨校進修,沒這麼悠閒吧?」
這道倩影,正是名滿南唐的董尚玉,葉鈞的二表姐,南唐紈褲喜歡稱為上諭。
董尚玉朝葉鈞投了個白眼,這才笑道:「剛好最近放假,就回這邊待一陣子,只是沒想到剛回來,就聽大舅說你也在。這不,現在正給你跟爺爺做早餐。」
董尚玉舉了舉手上的鍋爐,只見熱氣騰騰,裡面鋪著一層白色的液體,也不知是豆漿,還是牛奶。同樣的,客廳的桌子擺滿了麵包、饅頭、油條,還有煎蛋,葉鈞頓時十指大動,笑道:「謝謝表姐,以後誰能將表姐娶回家,肯定是天大的福分。」
「小滑頭,這麼長時間沒見,說出的話也開始不正經了。」
董尚玉俏臉一紅,佯裝作勢就伸出小拳頭,似乎打算唬一唬葉鈞,可瞧見葉鈞不為所動,還徑直走到桌前,捏著根油條就開始啃,只能抿著嘴笑笑,就將鍋爐放在桌子上。
董素言饒有興趣看著眼前的葉鈞跟董尚玉,笑瞇瞇道:「小玉現在可是大忙人,能給你做份早餐,已經是天大的面子。小鈞,可不能笑話你表姐,知道嗎?」
葉鈞信誓旦旦點著腦袋,這滑稽的模樣讓董尚玉掩嘴輕笑:「小鈞,聽說你現在可是咱們省的名人,就連我在燕京,都在報紙上看到過關於你的報導。起初我還以為眼花了,或者是人有相似,不過看到真是你的名字,這才有種荒唐的感覺。要不是後來打電話從大舅嘴裡求證,怕現在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其實這完全是表哥擅自主張的結果,我可是典型的冤大頭。再說了,誰願意出這名,簡直就是麻煩。」
葉鈞苦笑連連,這話倒是提醒了董素言:「對了,尚舒呢?你都醒了,他還沒醒嗎?」
董素言問完,搖頭道:「算了,我上去叫叫他,難得有機會嘗到小玉做的早餐,可不能再繼續等到太陽曬屁股才起來,不然到時候,這黃花菜都得涼掉。」
「咦?奇怪,我起床的時候,沒看見表哥在房間。」
葉鈞這才想起接到徐德楷的來電時,曾故意朝另一張床瞄了瞄,起初也是擔心怕電話聲吵醒董尚舒。
董素言皺眉道:「奇怪,你在家裡面,按道理尚舒不會跑到外面瞎逛。而家就這麼大,他不在房間裡,還能跑到哪去?」
葉鈞只是吃著早餐,董尚舒去哪他管不著,也懶得去管,不過董素言很快想起一件事,問道:「小鈞,聽說昨晚南唐大學舉辦什麼校慶,而你又上台唱了首歌,對不對?」
「是有這事,怎麼了?」
「哦,其實昨晚你們回來的時候,尚舒就捧著一卷錄像帶,說裡面有你的表演。起初想讓我看,我見太晚了,就說留到第二天再看,可他告訴我,讓我第二天直接到電視上看,還說明天一大早就給電視台送去。」
「什麼?咳…咳…」
「小鈞,別激動,別嗆著。」
董素言一句話,就讓葉鈞大驚失色,胡鬧,這簡直太胡鬧了!
葉鈞可謂徹底荒謬絕倫起來,連帶著到嘴裡的豆漿也噴了出來,許多還被吸入鼻孔裡。這場面嚇壞了董尚玉,當下趕緊扯了張紙巾,替葉鈞擦拭臉上的豆漿油條。
腦子裡猛然想起昨夜董尚舒等人不斷跟他打聽那首洋文歌是誰唱的,葉鈞也想不起原唱,只能臉不紅心不跳說這是他自個寫的曲子。
現在葉鈞已經能預見到會有多麼瘋狂的事情伴隨而來,若是這首曲子經過董尚舒的手而被曝光,這絕不會僅僅在南唐市傳頌,怕是這愛胡鬧愛闖禍的表哥,非得弄到家喻戶曉的程度不可。
到時候,原本只是在商業圈子小有名氣的葉鈞,很可能就會因為董尚舒再次先斬後奏,給弄到往娛樂圈發展的程度。
一想到很快就會有一大群狗仔隊天天尾行,葉鈞就一陣頭疼。
卡嚓!
就在葉鈞滿臉苦澀的節骨眼上,門開了,只見董尚舒笑瞇瞇走了進來,一瞧見桌子上的早餐,就大笑道:「小玉,不錯,專門做了早餐等哥回來。」
董尚舒說完後,忽然神色大變,指著董尚玉道:「不可能,你怎麼回來了?」
葉鈞暗道董尚舒還真是後知後覺,反觀董尚玉卻笑瞇瞇道:「今早回來的。」
「哦?」
董尚舒忽然露出一股緊張兮兮的神色,當下左顧右盼道:「就你一個人?」
「放心,咱們家那位小魔女還在西部,你別緊張。」
「那就好。」
董尚舒長出一口氣,當下不客氣的啃起一個饅頭,嚥了一口後,這才笑道:「那小魔女如果回家,我就立馬搬出去住。」
葉鈞沒想到董尚舒會這麼害怕那位好幾年沒見上的三表姐,瞧著董尚舒緊張兮兮的模樣,也是莞爾一笑,不過很快整了整臉色:「哥,這次你出去,是做什麼?」
「待會再告訴你,我現在很餓,先吃東西。」
「哥,你是不是把錄像帶給送到電視台了?」
葉鈞是一刻都不想等,畢竟現在時間還早,起碼還能有挽回的餘地。
可董尚舒卻面露疑惑,見葉鈞情急心切,便狠狠將嘴裡嚼著的饅頭嚥下,這才笑道:「原本,我確實是打算將錄像帶給送到電視台去,不過最後沒送成。」
聽說這話,葉鈞暗暗鬆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徹底吐盡,就聽到董尚舒來了這麼一句話:「好像關於南唐大學的校慶晚會,電視台早就收到了錄像帶,並且連夜製成了長達五分鐘的剪輯。有關負責人說了,咱們小鈞有著兩分鐘的上鏡時間!」
「什麼?」
葉鈞驚得差點跳了起來,急道:「哥,能不能讓電視台停播這段?」
「這我可做不了主,不過倒是可以試一試,只不過,我聽說電視台負責人自從聽了你那首演唱後,就將這第一手信息,賣給了好幾家媒體。而且,關於昨晚那場校慶演出,我記得也有不少媒體在場。」
董尚舒撇著嘴,他其實心很細,多少也猜到葉鈞似乎並不想出這名。
而葉鈞聽到這些話後,頓時嗚呼長歎,滿臉苦澀坐在椅子上,暗道昨晚就不該搞出這麼大陣仗,這次真是失算了。若是尋常的校園晚會,興許就算媒體報導,在市場上也得不到太大效果。不過若是在標題上加上『葉鈞』這兩個字,就算在馬路摔上一跤,都能成為一條勁爆的新聞。
更何況,葉鈞猜測著昨晚之所以有媒體在場,這一半的原因,怕也要歸咎於南唐大學重點宣傳他的原因。
這次,葉鈞已經明悟,他失算了!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起,因為鈴聲特別,葉鈞想也沒想就掏出大哥大,然後在董尚玉不可思議的目光下,走到陽台:「喂?」
「小鈞,是我,錢我收到了。」
電話那頭是胡有財,今早葉鈞就讓徐德楷轉告梁皓,讓他從侯曉傑賬戶裡領兩千萬還給胡有財。
胡有財說完後,就壓低聲音道:「剛才高先生來了一趟,說這次你在南唐太高調了,到時候媒體跟在你後面,很可能嚇走張明陽。但這倒是好事,就怕這神經病當著媒體的面阻擊你,到時候,紙就包不住火了。」
葉鈞其實也意識到這個問題,苦笑道:「財哥,這次是我沒考慮仔細,唉,事已至此,只能想法子解決了。」
胡有財應了聲,葉鈞才疑惑道:「高叔叔有沒有說,這張明陽是否已經進入南唐市?」
「高先生只是說,這幾天並沒有發現異常情況,猜測張明陽或許是怕放出的是假消息。不過這次你也算誤打誤撞,興許南唐方面一旦大肆報導,這張明陽鐵定就會肯定這些信息的真實性,所以高先生離開前,曾囑咐我,讓我提醒你一定要小心。」
「好的,我會小心的,希望這次真能將張明陽給吸引過來,不然我可真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就在葉鈞跟胡有財聊著電話時,一片常年廢棄的工廠內,張明陽正舉著手中的報紙,眸子裡毫不掩飾內心的義憤填膺。
當下狠狠將報紙攥成一團,然後丟到一旁,喃喃自語道:「哼!葉鈞,這次我一定要親手宰了你,不然,九泉之下,我也沒臉見沈伯伯!」
就在張明陽收拾行李離開廢棄工廠的同時,高長河也在排兵佈陣,對於通往南唐市的那條公路,這次可謂投入重兵。
在高長河眼裡,若是這次試圖阻擊葉鈞的兇手還不上鉤,那麼,他也無法肯定那場襲擊是不是真就衝著葉鈞本人而去,所以,當場就對身邊的兩個心腹一再告誡:「告訴下面人,如果發現兇手行跡,千萬別魯莽行事,更不能打草驚蛇!」
「是!首長!」
兩個心腹敬了筆直的軍禮,然後才轉身離開,而高長河,卻在喃喃自語:「小子,我只能做這麼多了,江陵這渾水既然已經被你攪了,我就要時刻盯著楊天賜等人的一舉一動。若這次還不能將兇手引出來,那麼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