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寫了兩千字,補斷更的部分。
自從去年車臣汗德穆多爾濟跟隨羅剎大軍破口,大掠而還。這幫蒙古叛匪嘗到了甜頭。雖然土謝圖、桑音諾顏、唐努烏梁海、阿爾泰等部的大汗和上師們仍舊尊奉清朝為尊,但一些小汗和小王公們已經按捺不住,紛紛加入到德穆多爾濟麾下。
現在的德穆多爾濟,雖然還不敢稱「成吉思汗」,但已經自封「太師國王」,意思是要向當年木華黎一樣,為主子奪取中原。這個新主子,就是指羅剎人。
德穆多爾濟麾下號稱十萬鐵騎,不斷騷擾漠南地區。漠南的成建制的守備力量只有僧格林沁的科爾沁騎兵,宋慶的毅軍,苗人鳳的銀槍效節軍,孫武安的張垣旗隊,要防守義院口、界嶺口、青山口、喜峰口、鐵門關、羅文峪、冷口、古北口、多倫、張家口等100多個長城關口,戰線長達1000多里,實在力有未逮。
1848年的冬天眼看就要到了,西伯利亞的補給又斷掉了。穆拉維約夫不得不暫時放鬆了在遼東的進攻,而將主力調往大漠,在蒙古軍的配合下,分兵進犯長城各口。
9月4日,承德棄守當天,俄軍遠東第14旅佔領了冷口。9月6日以後,俄軍調集兩個師、兩個皇協軍旅的兵力,,向古北口以東長城各隘口輪番進攻。
俄軍遠東第14旅一部追擊潰退的漠南卡倫清軍到達喜峰口。與此同時,俄軍第8師及騎兵第3旅向長城古北口發動了強大攻勢。防守古北口正面的苗人鳳的銀槍效節軍未盡力抵抗即放棄了第一線陣地,俄軍迅速佔領古北關口。
在俄軍遠東第七、第八兩個師進攻長城各口的時候。穆拉維約夫親自指揮遠東第一軍和哥薩克騎兵軍,直逼山海關下,以追擊匪共為名,在山海關東端長城缺口,突然向城內發炮38發。炮聲隆隆全城驚駭。9日早晨6點,俄軍將數門100普特重炮放列在山海關前。晚7時許,3000名俄軍進入那道台墳陣地,向清軍開槍射擊。
宋慶聞變後,星夜馳返山海關前線,下令堅決抵抗,並向全軍發佈《告士兵書》:
「願與我忠勇將士,共灑此最後一滴血,於渤海灣頭,長城窟裡,為人類張正義,為民族爭生存,為國家雪奇恥,為軍人樹人格,上以慰我炎黃祖宗在天之靈,下以救我民眾淪亡之慘。」並提出戰鬥口號:「以最後一滴血,為民族爭生存;以最後一滴血,為國家爭獨立;以最後一滴血,為軍人爭人格!」慷慨激昂的動員令,激勵著全軍將士的抗敵決心。
10日上午10點,3000餘名俄軍,30餘門火炮分多路向清軍陣地發起猛力攻擊。11點,俄軍炮兵集中火力掩護步兵向南門衝擊,企圖攀城。所有的大炮齊轟東南城角,後續趕來的海軍步兵師也投入了戰鬥。不久,城牆被掀開了幾道大口子,俄國士兵高喊著烏拉向破口撲來。
俄軍很快就衝到城牆腳下,而俄軍的炮火早已摧毀了周圍的護欄,炸爛了那裡的地面,士兵們高呼「沙皇萬歲」,衝進這片剛剛製造的廢墟,而且出人意料的是,他們叫喊了那麼久,高呼萬歲聲還是那麼響亮。硝煙大部分已經升起,離城牆二十來尺高,宛如華蓋懸於半空。透過淡藍色煙霧,俄軍看到宋慶的毅軍排列在半毀的護牆後面,舉著槍巋然不動,好似一尊尊雕像。每個士兵都舉著步槍遮住右眼。
雙方的距離如此之近,彷彿透過瞄準孔互相瞪視。
離俄軍僅有數尺的炮眼裡,一名士兵手紙點火棒,佇立在一門大炮旁邊。最後時刻到了。城牆內一通軍鼓想起,只見所有步槍放低,槍口一齊朝前。然後槍聲大作,接著便是一片呼號和呻吟聲。城牆又被硝煙團團圍住。到處儘是死傷人員。俄軍的一個上尉就倒在我腳下,他的頭被圓炮彈打爛,腦漿和鮮血濺了我一身,首先衝進城牆的俄軍全連只存活了七個人。但俄軍非常悍勇,一個上校團長將軍帽挑在劍尖上,喊著「烏拉」,頭一個登上護牆。所有倖存者都立刻跟上去。他們衝進城牆。硝煙瀰漫,彼此看不見卻展開肉搏。終於,烏拉的歡呼聲響成一片!宋慶的毅軍潰逃了。硝煙逐漸散去,城樓滿地屍體,血流成河。尤其是那些大炮,都掩埋在死人堆下面了。這個俄國營,活下來兩百來人,大家亂哄哄聚在一起,有的給槍上彈藥,有的在擦拭刺刀,邊上有一堆棄械投降的清軍。
山海關丟失之後,京師震動。
《仗言》文章:
「朝廷知道山海關失陷嗎?朝廷至今.忙於在上海開過會,何曾管過東北的危亡,山海關為東北門戶。第一天險,實即大清生命最後的決鬥地,俄羅斯注意了一年有餘,若是朝廷早有點辦法,何至於讓宋慶孤軍獨擋俄羅斯整個之師!現在不見朝廷來幫忙!」
俄羅斯侵略軍佔領山海關後,取得了進攻熱河的有利態勢。
9月12日俄軍下達了進攻熱河的預先號令:命第10師派部隊接替第6師的防務,命第6師、騎兵第4旅、第8師、遠東第10皇協軍旅、33皇協軍旅分別向通遼、彰武、打虎山、錦州、綏中等地集結,做好進攻熱河的準備。
該計劃的作戰方針是:以第6師及皇協軍風飛部首先向熱河省東部地區作戰,把清軍牽制於熱河北部;接著以第8師等部迅速向接近河北省境的熱河南部進軍,把熱河與河北割斷,然後將熱河境內的清軍壓向西面或西南面聚而殲之。
其兵力部署是:第6師配屬蒙古第四騎兵旅,由通遼、林西進攻赤峰、開魯、多倫,而後以一部兵力向西南攻擊前進,策應第8師進攻承德的作戰;第8師由錦州經義縣、朝陽、凌源,平泉進攻承德,而後以一部兵力向長城古北口進攻;遠東第14皇協軍旅由綏中向西主攻凌源、平泉,策應第8師,而後南下進攻喜峰口、冷口;繼14皇協軍旅之後,遠東第33皇協軍旅由綏中向西轉南,進攻界嶺口、義院口。
俄軍主攻方向為第8師,另有第4皇協軍旅、第16皇協軍旅、騎兵第8團、炮兵以第4皇協軍旅為先遣部隊,於21、22日先期佔領了第5軍團防守的南嶺、北票,掩護其主力展開。
銀槍效節軍的防線為朱錄科(不含)、葉柏壽、大城子、凌南、喇嘛洞、於溝鎮、義院口之線,正面約400華里,銀槍效節軍不到一萬人,要防守這麼寬大的正面,一線突破,全線即有瓦解之虞。
苗人鳳的兵力部署為:雪風甲喇(半標)防守葉柏壽至大城子間陣地,時雨甲喇防守大城子至凌南間陣地,野分甲喇控制平泉、三十家子間地域,奔雷甲喇防守凌南至喇嘛洞間陣地,春花甲喇防守喇嘛洞至義院口間陣地,秋月甲喇控制叨爾磴、湯道河間地域,酷夏甲喇配置於左翼凌源附近。
俄軍第16皇協軍旅9月15日下午進至葉柏壽時遭到第雪風甲喇的阻擊。激戰至傍晚,守軍陣地被突破,雪風甲喇和前來應援的野分甲喇第1團被迫向平泉撤退。次日,俄軍繼續攻擊前進,於當日11時攻佔凌源,與由綏中西進的遠東第14皇協軍旅會合後,向平泉進攻。雪風甲喇退至平泉與野分甲喇會合後準備重新組織防禦,但由於銀槍效節軍各部已全線動搖,該兩甲喇亦隨之向喜峰口撤退。
20日拂曉俄軍佔領平泉,14時俄軍一部向承德迫近,19時左右進至承德以東約50公里的三溝,與在熱河堅守的銀槍效節軍軍部和凜冬甲喇相遇。
苗人鳳手下的凜冬甲喇為第一等精銳,被苗人鳳視作親兵。但在中路俄軍第8師和北路俄軍第6師進攻下一觸即潰,凜冬甲喇等軍官先後投敵。其餘一部退往赤峰,一部退往承德。
9月23日晚,當俄軍進至承德以東的三溝時,苗人鳳不僅沒有組織防禦,反而下令赤峰附近所屬部隊撤向半截塔,自己率承德地區的部隊撤向灤平、豐寧地區。
俄軍由北路進攻的第6師,帶領皇協軍數萬人,向赤峰進攻。
雖然苗人鳳所部第5軍團位於赤峰以東地區的部隊一觸即潰,但俄軍遭到各路勤王軍和毅軍的抵抗和襲擊。只是由於勤王軍裝備甚差,各部間又缺乏協同,所以難以遏止俄軍的攻勢。俄軍於24日攻佔開魯,26日攻佔下窪。10月1日俄軍進至赤峰以東哈拉道口地區,受到宋慶的親軍的頑強抵抗。當夜,守軍派出一連精銳兵力,夜襲日第6師司令部。俄軍集中參謀及勤務人員倉促抵抗,直至援軍到達,夜襲部隊方才撤離。
10月2日蒙古第四騎兵旅及皇協軍軍騎兵旅開始進攻赤峰城。激戰至傍晚,守軍向圍場、隆化轉移,蒙古第四騎兵旅佔領了赤峰城。但俄軍第6師部隊被阻於哈拉道口、炮營子地區,至10月5日方擊退守軍第117旅,進入赤峰城。俄軍佔領赤峰後分兵南進、北上,於10月10日攻佔了烏丹和圍場。清軍撤至半截塔、豐寧地區,俄軍撤回赤峰集結待命。
由南路進攻的遠東第14皇協軍旅下轄數個關外各族混合皇協軍,到達綏中後,於9月24日開始西進。27日推進至紗帽山以東地區,當即向防守該地的山西清軍進攻。戰鬥至28日10時,守軍西撤。俄軍追擊,並於10月1日佔領了凌南,爾後分為兩路:主力向北於10月2日協同第8師攻佔了凌源,一部向南於3月2日突破春花甲喇,陣地佔領了喇嘛洞。
皇協軍旅主力從凌源南下,經叨爾磴、青龍,於4日佔領冷口。佔領喇嘛洞的一路,經要路溝向界嶺口前進,於5日佔領了茶棚。6日,遠東第33皇協軍旅已從綏中出發,穆拉維約夫令遠東第33旅向界嶺口和義院口進攻。由茶棚轉進的遠東第14皇協軍於9日到達喜峰口外,遠東第33皇協軍旅分兩路於11日到達界嶺口和義院口外。至此,俄軍進攻熱河的作戰結束,熱河全省淪陷。
苗人鳳一路狂奔,據說三日三夜未曾下馬,一路衝進京師,向肅中堂泣血請罪:
上次羅剎破口之後,不理會我大清之寬厚仁愛,再次勾結蒙古叛匪,再次破口。
罪臣苗人鳳奉命鎮守熱河,驚聞羅剎野人,不知死活,再次肆掠,不由得勃然大怒,率軍與羅剎大兵鏖戰於古北口,苦鬥三日,打殺洋兵五百有餘,陣斬一魁首,傳閱三軍士氣大振,唯漢奸過多,竟引洋兵繞越天險襲我側背,不得已而撤軍至喜峰口。二戰喜峰口,我八旗壯士喚夠虛者,英勇無敵,乘夜暗率三千義士衝入羅剎黑頭夷白頭夷大陣,憑鋼刀銳矛破其火器,砸毀火炮數十門,敵酋不惜引爆彈藥,不得已而臨機轉進至承德修整。三戰承德城下,將士上下皆以忠義激勵,歃血為盟輔保大清,誓與宗廟共存,自請保衛避暑山莊。羅剎野蠻,不知避暑山莊之珍貴,悍然列出重炮。
罪臣唯恐聖祖之背影毀於戰火,不得已,含淚轉進,退往京師。
罪臣丟失防地,本該凌遲,唯恐朝廷不知羅剎虛實,故而冒死上奏。罪臣一人死不足惜,但恐朝廷誤殺忠臣,留萬世之譏。
肅順沒有追究苗人鳳的責任,只是讓他盡力收攏敗兵。但熱河的失守使全國大嘩,就在這時,傳來了北滿共和軍跨過松花江,逼近長春的好消息。
但肅順聽到這個消息,卻鬱悶無比:匪共真是會撿便宜啊。
穆拉維約夫深有同感,他正待再次搶掠河北,卻不能將長春置之不顧。在關內匆匆搶掠了一番之後,他就帶領俄軍主力北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