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寧鄉紳們送的水,麻翻了幾十名士兵,城牆上剩下的人集中過來,迅速殲滅了這股鄉紳,但西南城牆出現的缺口,已經堵不住了。已經有三具竹製長梯靠上來了,而且還有更多的雲梯搭了上去,雖然有的梯子很快就被城上的守軍推倒,而且城頭守軍已經用準備好的石塊、瓦片、金汁等守城器械往下投擲,在土匪中的隊形之中製造了相當大的傷亡。只是對於近千名組成的人潮之中,這樣的傷亡無足輕重,悍匪們紛紛朝著梯子上攀登,雖然有些梯子被推翻,又有些悍匪被城上的槍炮打下,但是更多的悍匪拚命地往上爬,很快就有個別悍匪登上了城頭,登不上城頭的悍匪則是對準城頭施放鳥槍。以不到一百人防堵近千人的攻勢,自然是破綻無數,有人叫:「退一退吧,校尉。」
「不能退,連長他們還躺在這裡,兄弟們還躺在這裡。上刺刀,衝啊。」
胡一刀把一個營拆散,防守四面城牆,另一個營則作為機動。他聽見報告「西南城牆要被突破了。」立即組織了兩個連,由營都尉帶隊,前去增援。
援兵趕到的時候,城頭的部隊站成空心陣,苦苦支撐。兩個連的援兵立即發起刺刀衝鋒,把城頭的土匪趕下去。雙方立即在城頭與城下展開了殊死的搏鬥,時不時有悍匪出現在城頭,然後不是被推下城去,就是被刺刀,但是登上城頭的悍匪還是越來越多,戰鬥變得越來越激烈,而城下的悍匪現在也有點悔意,打到現在,他們死傷至少一百六七十人了,城頭不過兩三百多餘守軍,居然讓他們付出這麼大的傷亡。但是打到現在,管生勇也沒有任何退路了,他大聲叫道:「進城去搶娘們,搶金子,誰搶到的就是誰的了!」這樣的話激起了悍匪們的凶性,他們拚命地往上爬,局面變得越來越激烈。
胡一刀又往西南加派了一個連,這個連站出雙排橫隊,向城下遮斷射擊,把土匪的後續兵力死死阻截在護城河上。
經過兩個小時的苦戰,這一千多土匪終於被打垮,丟在城下的屍體有六七百,估計較小的幾個山頭肯定全軍覆沒了。
胡一刀派人肅清城內,自己卻在思量:「義寧打了這麼久,司馬電六肯定得到消息了,怎麼還不趕過來圍殲羅澤南部呢。」
李續賓帶著自己的續義營,在羅澤南走後,就在梅嶺當道下寨,紮起營壘,阻斷了武寧和義寧之間的道路。
司馬電六得知羅澤南部出現在義寧城下,命陳萬里守武寧,自己帶領三個步兵營和炮兵,直驅義寧,晚間時分,就到了梅山李續賓的大寨前。
「天色晚了,不利我們的火力發揮,就地休息,明日進攻。」
李續賓仔細觀察面前的部隊,發現這些敵人也不紮營,連火都不升,鑽進包裹袋裡,席地而臥。他認為匪共防備鬆懈,選了兩百敢死之士,趁夜從山上爬下,前來偷營。
這兩百死士走到離共和軍宿營地半里地的地方,突然聽見背後一聲槍響,原來共和軍在路上設了潛伏哨。
他們反應也是機敏,立馬就向著宿營地衝去,面前已經站了兩行人,排槍開始射擊,兩輪排槍就把這些死士打垮了。
李續賓在大寨裡得到消息,不由得攪動雙手,打定主意再不出營,結硬寨,打呆仗才是正理。
第二天,共和軍的進攻開始了,用白狼炮進行轟擊,將外圍的營壘轟了個七七八八,但李續賓的大寨是用方石壘成,七十七毫米炮威力有點不夠。
苦味酸的炮彈在營壘上爆炸,放出繚繚輕煙。
「放毒!匪共放毒!」
這時候,共和軍兩個連發起衝鋒,迅速佔領了前沿營壘。
司馬電六到陣地上檢查了佔領的營壘,不由得大感疑惑:「忠義救國聯軍居然會佈置營壘縱深?東廠怎麼搞的,這麼重要的戰術變化都沒發現?」
晚上,李續賓坐在營壘裡,感覺大事不妙。一天時間,外圍營壘就全丟了,這仗還怎麼打。他讓親兵給羅澤南送信,讓他趕緊加快攻打義寧,自己爭取在梅嶺阻擊共和軍十天。續義營裝備了三百桿洋槍,想來還是能夠一戰的。
第三天,白狼炮繼續轟擊李續賓的營壘,同時出動工兵分隊,土木掘進。
土木作業算是楚劍功帶來的跨時代戰術之一,在最開始訓練朱雀軍的時候,就專門有土木訓練。
李續賓可以看見兩條壕溝向著自己的營壘延伸,但他毫無辦法,忠義救國聯軍根本不敢出營野戰。他們只能靠在營壘上,漫無目的的往外放槍。
半天時間,共和軍掘進到營壘下方,炮兵完全壓制住營壘的反擊。工兵在營壘下填埋炸藥,一聲巨響,將營壘完全炸開。
燃燒的苦味酸在營壘中四處瀰漫,李續賓掩著鼻子:「發匪放毒,這裡是守不住了。」
「侯道,營壘已破,咱們撤吧。」
「本待說守十日,結果三日不到,就被人攻破,我有何面目去見羅山座師。」李續賓拔出刀來叫了自己一名親兵,讓他帶話給羅澤南:「匪共作反以來,無論經制軍,團練軍,皆不敢與戰。澤帥講學鄉里,吾折節受書,明死生之大義,出隊即不望生還。今日必死,與匪共白刃而戰,自吾等始,不願從者自為計。」
身邊的親兵齊聲道:「願隨侯道赴死。」
「小的們,上啊。」
李續賓帶著親兵就衝出來,迎著共和軍殺過去。
對面指揮的是個連長,看到有人殺過來,自然反應,讓身邊的一個排列隊攢射。李續賓正往前衝,突然胸前一股衝力,身體為之一頓。隨後倒在地上,他的親兵也隨後被打死。
義寧城下,羅澤南帶令團練已經攻了四天,一萬出頭的團練已經損耗數千,其餘再無戰心,只要城頭槍聲一響,這些團練掉頭就跑。
幾天的苦戰下來,有些團頭也不願意了:「澤帥,你們不是有洋槍嗎,上啊。我們江西人都快死光了。」
「澤帥,該我們了。」丁銳義建議。
「在等等。」羅澤南心裡計算著,對面的共和軍還沒受到重創,用團練再磨磨他們。
這時候,就有人前來送信:「澤帥,候補道李續賓給您帶了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