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謝爾蓋遐想的時候,他聽到安娜說話了。
「可是您呢?」氣急之下,如今顧不得客氣,安娜尖刻的指出「如今國家正需要軍官。庫斯圖家族歷代以從軍為榮。因此即便是百夫長們也會因為你的姓氏而對你畢恭畢敬。可是你現在呢?有沒有出現在和帕薩珊人的戰場上?」
聽到安娜這樣維護自己。謝爾蓋微微一笑,明白自己的謀劃是成功的,她卻是已經對他具備了一定的感情了,而不是僅僅當做一個床伴。她已經會為他爭吵,向和她同一階層有身份的人爭吵。然而安娜的譏諷讓盧基惱羞成怒。他狠狠地瞪了安娜一眼,從臥榻上抬起身來,似乎想要拂袖而去。但最終還是重新躺了回去。
「不過要說道勇武,咱們的盧基可也不遜色啊。庫斯圖家族世代習武。盧基自然也不例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就在不久前,盧基還拿下了中階戰士的稱號。至於沒有上戰場嘛,這說明不了什麼。後方一樣需要人手。」
聽到蘿希維婭這樣維護自己。盧基很是得意,甚至有點飄飄然起來。「是中階中位戰士的稱號。」他補充道。「至於沒上戰場的事情也沒差了,還不到我出場的時候。我是一名預備役的軍官。不過我已經在演講台上證明了我的愛國心。」
預備役軍官一樣可以在現在申請上戰場,可是你沒有,你膽怯了。至於愛國心,那真的是靠發表言論的來的嗎?至少我知道,國內論壇上多少人狂熱的吼著要戰爭。但是他們真的會上戰場?一戰時期有過這樣的事情。戰前的狂熱右翼愛國者們在大戰開始後留在巴黎給報紙投文章宣揚愛國主義。而之前講世界博愛的左派們反而紛紛扛著槍走上戰場,投身於支持國際戰爭的行列,甚至把第二國際都給搞散了。謝爾蓋想到,他沒有興趣與這個盧基爭鬥口舌,所以他什麼都沒說。
不是因為他怕盧基。而是他留神注意到了蘿希維婭。蘿希維婭為什麼會為盧基說話?盧基自己可能沒看出來。然而謝爾蓋卻看的分明。她的眼中流露出了饒有興趣的目光,略微抬起的下巴說明著她的高傲。
她在為這樣的事情喜悅。她是故意的。她在試圖挑起盧基和謝爾蓋更進一步的衝突。
她應該是和自己無冤無仇的。之所以故意在進行挑撥。大概是某些女人的一種天性吧。她們喜歡引起兩個或者更多的男人為她們爭鬥,然後自己端坐其中觀賞自己的吸引力是如何出眾,讓那些男人瘋狂。
既然看透了,謝爾蓋當然不願意上她的當。彰顯她的魅力。其實對於這種女人,有一招最為打臉。就是那兩個男人結為好基友惺惺相惜,然後把虛榮的女人甩在一邊去……
當然了,謝爾蓋可不打算用這招。而且對方也不會配合他的。
「對了,我們的角鬥冠軍。你的戰士階位在什麼水平?」蘿希維婭眨著大眼睛好似很天真的說道。
既然看破了她的挑撥,那麼謝爾蓋便謹慎的說道,「是初階巔峰。」
固然有著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的說法。然而實戰當中影響勝負的因素很多。武技相剋,臨場發揮,兵刃優劣……所以很難給一個戰士的戰鬥力做出一個真實可信的評判。因此,戰士的階位評定,只檢查其鬥氣水平。因為那是最容易檢驗也是最方便制定標準的。
聽到謝爾蓋這樣說,蘿希維婭有些失望。她還以為,角鬥士應該都是些火氣很大的粗漢呢。她滿心以為,就算是謝爾蓋鬥氣水平趕不上盧基,但是至少也會想辦法會迴避開啊。比如說些:我鬥氣水平固然不高但是真打起來看看如何。這類的狠話。
「不過鬥氣也不是一個人武藝的全部。」她總結似的說道。「既然能夠拿到桂冠,那麼必然有其本事。我不相信其他角鬥士都是些空頭。況且那幾場角鬥我也看了,打得確實很精彩。」
「不過是些角鬥士之間的較量罷了。他們都是彼此差不多的奴隸而已。和一個正經習武出身的公民是沒得比的。」看到蘿希維婭居然又誇讚謝爾蓋。盧基有些按捺不住。謝爾蓋看出了蘿希維婭的把戲。然而盧基可看不到,他看到的只有蘿希維婭的美色。
「或許你說的很有道理。」蘿希維婭說道,「不過我還沒看過你在戰鬥時的英姿呢。我覺得誰更厲害這個話題在口舌上難以爭出個究竟。但是打一場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要不要來試試呢?讓男人們盡顯自己的矯健勇武。讓我們這些嬌弱的女人大飽眼福。」
「和他?」盧基的語氣中流露出猶豫。
沒錯,盧基的鬥氣等級要比謝爾蓋高上不少。然而決定戰鬥勝負的並非只有鬥氣而已。盧基出身於貴族家中,他的鬥氣是打小嚴格訓練,再加上家傳秘笈,以及即可能提供的丹丸藥物催出來的。他的鬥氣水平其實和他的實戰能力非常的不匹配。他缺乏實戰經驗,徒有一身鬥氣再加上花架子一般的劍術而已。事實上,他還從沒有經歷過生死相搏的戰鬥呢。他所有的,不過是演武場上那點到為止的比試而已。
而謝爾蓋的情況就截然不同了。儘管嘴上說著瞧不起角鬥士的話,但那是為了哄別人而說的。盧基自己知道,角鬥士們是多麼的危險。一個身經百戰,身上傷痕纍纍,多次在刀鋒上起舞的角鬥士會擁有一般戰士難以想像的敏銳直覺。他們的經驗豐富使得戰鬥成為了一種本能行為。就和一般人喝粥差不多。一個鬥氣水平較低的角鬥士擊敗比他鬥氣水平高得多的貴族武士這種事情一點也不奇怪。甚至盧基自己就聽說過。當時,他為同樣是一次宴席中的一個好友在餘興節目中擊敗一名著名角鬥士而喝彩。然後之後再一次喝酒中,他卻說漏了嘴。那次勝利其實是他事先買通了那名角鬥士,花了不少金子。
「讓我跟他真打?你饒了我吧!他擊敗我就和尋常人打蒼蠅一般輕鬆!」盧基忘不了他說的話。
眼前的這個謝爾蓋當然沒有那個角鬥士有名。然而,盧基聽說了,謝爾蓋拿下了桂冠。蘿希維婭說的沒錯。其他的角鬥士不可能都是孬種弱者。眼前的此人能夠從中獲勝,必有其獨到之處。
不,他一點都不想和謝爾蓋打。儘管他知道蘿希維婭會避免他的宴席上發生流血事件,大家只會用練習用的鈍劍戰鬥。然而當眾被打得鼻青臉腫同樣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情。
「我拒絕和一個奴隸比武。」盧基宣佈到。「和一個奴隸比武有損於我的榮譽。」
「此話當真?」謝爾蓋忽然有些惱火。
是人總有三分脾氣。就算是謝爾蓋打算隱忍,就算是謝爾蓋覺得和盧基發生無必要的爭執沒有益處。但是他依然憤怒了起來。
若是過去的他,斷然不會這樣就當面硬頂起來。他的性格是內斂。從小如此。當年小學時有一個留級三年的差生總是做一些非常下限的事情。有些小孩選擇了退讓,有些小孩選擇了諂媚討好,有些小孩倔強去打架然後被打得鼻青臉腫。但他不一樣。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觀察對方。然後在留級生打算爬辦公室偷錢的時候他直接找老師來了個抓賊拿贓。乾脆利落使此人乾脆的被開除。
然而或許是來的這個世界之後身份上的變化,謝爾蓋發覺。做人還是要灑脫一些才會舒服。過去他這個不干認為有損身體,那個不干認為風險收益不划算。而如今,他正在從事真正的轟轟烈烈的冒險。
還是想幹什麼就衝動的去做,這樣比較過癮啊。
所以謝爾蓋乾脆的對著那個有些驚訝的盧基說道:「既然你認為和一個奴隸比武有損身份。那麼好,你也知道,角鬥士是可以通過贏取輝煌的勝利而獲得自由的。不如這樣好了,咱們定下個約定。等我打贏了一場足夠輝煌的角鬥,自然會獲得自由民的身份。那麼到那個時候,咱們就請美麗尊貴的蘿希維婭為證。就在這個大廳裡比武。而且,不用什麼鈍器,完全實戰打扮,拿利劍不鬥到誰倒下不罷休。你覺得如何?」
這個主意讓蘿希維婭面色緋紅呼吸急促。她太樂於見到這樣的事情。兩個男子漢為了她而鬥得鮮血直流,多麼的浪漫。多麼的驚險刺激。這會不會被吟遊詩人寫上一首歌在城中傳唱開來呢?她甚至已經在那天要穿什麼樣的衣服比較容易壓歌詞的韻腳了。
盧基原本就白皙的臉此刻更蒼白了。原先謝爾蓋打算扮演學者的形象,舉動和說話都是溫文爾雅的。讓他有了勇氣來出言不恭。而等現在謝爾蓋放出來角鬥士的殺氣,他算是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