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完正事,謀劃完後。阿茲派德就招呼老闆上菜。
嘈雜,人聲鼎沸的環境中反而可以隱藏秘密。方纔他們三人呈三角形而坐,每雙眼睛監視一百二十度的範圍,安全的就像是在曠野地裡談話一樣。
三個人這樣開會尚可,但是組織擴大之後要怎麼樣做?謝爾蓋想著那條畫舫。不過,比起當年的那些先輩,他們有個優勢,就是無人在意。
一個思想需要傳播多年才能讓足夠的人知道,革命也不是憑空而起。
革命需要土壤。飽受剝削壓迫的人們會起來革命。遭受苛政的人會起來革命。謝爾蓋忘不了中學時學到的那篇課文: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
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上就回來個總爆發。現在情況就是矛盾早就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了。只是因為武力上差距太大才一直壓著。別看洛德斯的城市裡有自來水,有六層樓的樓房,有巨大的公共浴室和競技場。這背後,是奴隸們的血汗。一旦彰顯了力量,帶給他們希望。謝爾蓋是不懷疑他們的熱情的。失去的只是枷鎖,得到的卻是整個世界。
但是僅僅依靠奴隸們是不夠的。市民階層,一個比奴隸們更有力量的階層。也是謝爾蓋所看重的。在過去,洛德斯可以依靠殘酷剝削奴隸來滿足市民階級的需求,淡化矛盾。然而現在,洛德斯已經長期沒有擴展。相反則在戰略搜索。通過戰爭獲取的廉價奴隸不再。因此市民階級開始承擔一部分原本加在奴隸身上的重負。這讓他們也可以產生怨氣。
這就好像,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可以通過剪刀差剝削第三世界國家來調和階級。但是如果這種情況被打破那麼他們也休想過得舒坦。看看如今的西班牙等國的民眾們的憤怒便知。
但是市民階級是有身價的人,不會輕易做出犧牲。所以還是要看謝爾蓋的那些學說,能否順利傳播。
謝爾蓋當然不會犯傻向他們灌輸馬克思主義。謝爾蓋只是將當年歐洲思想家提出的觀點理念搬了過來。法國大革命之前的那些流行思想正是市民階級向貴族階級奪權的鋪墊。謝爾蓋覺得放到這個世界同樣適用。
但是,一個思想需要傳播多年才能讓足夠的人知道。法國大革命前,資產階級做了多少年的輿論準備?
謝爾蓋有些躊躇。自己是要等上三十年,還是盡快發動革命?
前者的話,未免太……後者的話,盲動的危險他清楚明白。
他雖然是穿越者,然而並非歷史穿越者。他不知道將來要發生什麼。因此無法及早做出恰當的應對。
算了,還是做好萬全的準備,這樣時機突然降臨的時候,倒也不會手忙腳亂。
在謝爾蓋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菜餚已經紛紛端了上來。
肥嫩的小母雞,七鰓鰻,野兔,牡蠣,螃蟹。各種不同樣式的菜餚被端了上來。可謂是山珍海味俱全。佐餐的還有上等的酒類。
瓦雷利安一如既往的要了葡萄火酒。阿茲派德則依舊選了葡萄酒。謝爾蓋則要了一杯加了蜂蜜的甜牛奶。
阿茲派德還額外的要了許多許多雞頭。他動作靈巧的用手敲開它們,然後取出裡面的雞腦仁吃掉。很明顯,他愛吃這類東西。
「他一向愛吃這類東西,還是個魔法學徒的時候就是那樣了。我還記得他怎樣攢下錢來在週末滿足自己……話說,莫非你的魔法天賦就是靠吃腦仁吃出來的?看來我也該試試了。」瓦雷利安打趣道。
「那樣的話,恐怕你要吃一條鯨魚的才夠用。」阿茲派德說道。「說到這個,我倒是挺好奇,鯨魚是否有著超常的智力呢?畢竟它們的腦子那麼大。」
謝爾蓋搖了搖頭,然後拿出了一張餐巾紙。「表面積才是關鍵。雖然更大的體積意味著更大的表面積。但是也有讓我們人類獲得足夠表面積的方法。」
說著,他動手去揉那個餐巾紙。將它揉成很小的一團。「你看,褶皺就是奧秘所在。體雖然不大,但是把它展開的話,表面積將會很大。」
「所以鯨魚的腦子大雖然大,但是表面光滑?」
「相對的。」謝爾蓋說道。「不過它們確實也比較聰明。」
談罷了嚴肅的革命工作話題,改聊聊這些事情倒也是一種放鬆。謝爾蓋覺得他們之間不大可能相互講一些葷笑話。於是用科學知識來佐餐。不過那些菜餚,真的很好吃。謝爾蓋一面將檸檬汁滴在牡蠣上,品味著這又大又彈牙的美食。一面揮手招呼侍者。
他打算叫上很多外賣。回去招呼弟兄們一起吃。以自己獲得的有易產生勝利作為借口舉辦個晚宴。
雖然謝爾蓋會做菜,而且自認為做的不錯。但是還是認為專業的事情要交給專業人士來做。他在地球上的時候也嘗過各國美食。雖然對中國菜有著絕對自信。但是明白其他國家亦有佳餚。
親身品嚐過這家店的飯菜之後,他可不認為隨便做個什麼宮保雞丁麻辣燙就能讓異世界的食客們吃的滿眼淚水然後倒頭就拜。這個世界的人們的菜餚雖然比不上現代中國的。但是也不是隨便什麼小吃就能糊弄成那樣的。就算你是個藍翔技校出來的中級廚師,人家吃起來也只會覺得你的菜餚新鮮有趣,不會折服成那個樣子。
他慷慨大方的掏出錢袋,雖然離贖身尚早,但是辦一場宴會還是不成問題。況且該花錢的時候就得敢花。他可是記得,凱撒這個大政治家,當年是借債大開宴會的。為的就是人際關係嘛。
為了等到新藥的菜做好,他們又額外在那多待了會。叫了點甜點來吃。對於這樣一個學識淵博,身材高大健壯,過著血裡舔刀尖的生活的角鬥士居然那麼喜歡吃甜點,一口氣吃下去那麼多布丁和蛋糕,瓦雷利安還真有些差異。而阿茲派德則慢慢的用勺子挖他的果凍吃。
終於,菜都做好了。東西很多,以他的體格重量拿是拿得動,但是太多沒法拿。於是只得又雇了輛車子。好歹都花了那麼多的錢了,也不在乎這點了。
就這樣,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角鬥士學校。他還沒忘了專門給教練送去一點表示敬意,再給安德雷那傢伙送上專門給他買的一塊高級餡餅,裡面據說是填充了魔獸的肉作為原料。其實,謝爾蓋更希望往裡面填的是毒藥,但是現在還不是時機,他要有耐心。
食物的香味很快引來了鼻子靈敏的人,米卡首先出現了。
「快來幫我把這些拿到廚房熱熱,咱們今晚好好了了,再次慶祝我的勝利。」
米卡領命而去。很快的,弟兄們就聚了起來,舉起酒杯。
謝爾蓋今晚可不想讓他們喝的過火,因此酒準備的不多,但是很豐富。從刺激喉嚨的烈性的蒸餾酒,到必不可缺的各色果酒(最多的當然是那葡萄酒),再到帶著甘甜味的蜂蜜酒。基本上常見的他都備上了。
角鬥士們唱著祝酒歌,喝著美酒。那歌詞可是相當可怕:願他的短劍鋒利,將敵人順利的開膛。願他的斧頭在手中變輕,如風般舞動砍下敵人頭顱。我們,我們的敬愛大哥,引導我們從勝利走向勝利。
不一會,菜也熱好了,被端了上來。煎小牛腰子、煎狍子肉、肚子裡塞著香料與水果的鵪鶉、烤羊腿、蜜汁烤雞、雲雀和鴿子肉做的肉餡酥餅。全是硬菜。大魚大肉。正合適這些壯漢享用。
飄香的味道引得他們垂涎三尺。一個個絲毫沒有禮節,直接下手去抓。還時不時的在爭奪中同別人發生衝突。
謝爾蓋本想命令他們停止,由他來為大家分菜。他讀到過了帕薩珊帝國的萬王之王作為分食者的權威。覺得他們那個遊牧民族傳下來的作為首領的權柄很實在,能夠有效駕馭屬下。然而轉念一想,今天的氣氛還是免了吧。於是樂的清閒,看他們大塊朵頤。
那家餐廳的菜餚做的確實好吃。謝爾蓋想到。然後主菜被送上來了。
然而奇怪的是,這一次,有幾個弟兄伸手的時候,卻被另外的倆人制止了。
「這道菜,按照風俗是由主人來分的。」卡辛解釋道。
哎呀,想曹操曹操到,剛才還想行使分食的權力呢。現在居然就這麼巧的要開始了。
這道主菜價格最貴。表面上看起來只是一隻烤全羊。其實羊肚子又塞有一隻鵝,鵝肚子又塞有一隻雞,雞肚子裡還有一隻雲雀。每層之間加有昂貴的香料,水果,蔬菜。做的相當巧妙,而且有很好吃。
單這一道菜,就比其他的菜加起來都貴。謝爾蓋算是下了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