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角鬥,謝向明也下定了主意:吸收那個土著的記憶
人,總是要變得,必須告別舊日的自己,迎來一個新的自己。人在幼年的時候,可愛是好的。可是倘若到了成年後,可愛就意味著幼稚,幼稚就意味著好欺負。為了生存鬥爭,人就要強迫自己發生改變,變得長大成熟,以能夠保護自己。只不過這個過程有些人走得快,有些人走得慢。有些人明顯,有些人不明顯。但是,變的只是表體,本質的人格還在。
正是基於這樣的想法——再加上生存上受到了確確實實的危險。謝向明才真正決定吸收那個土著的記憶。沒錯,那將是一次劇烈的轉變,謝向明將在極端的時間之內變得與昔日的謝向明不同。但是適當如今,也只能作出這種丟卒保帥的舉動了。畢竟早晚要變,畢竟變化之後,最基本內核還能存在。謝向明還將是謝向明。
抱著這樣的想法,在回去的道路上,謝向明就開始嘗試著融合了。他沒有接觸過奴隸主,但是從文學作品以及今日之資本家身上可以想像得出,奴隸主怎麼可能養沒用的廢人呢?
要變得有用。而且是那種為了別人的取樂而失去尊嚴與人廝殺的有用。
這很殘酷,但是為了生存下去,他暫時也只能這樣做了。
對自己狠,這可是成功者的秘訣之一。韓信的胯下之辱自不用說。越王勾踐那可是嘗了仇人的糞便啊!
他們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謝向明相信自己也一定能夠暫時當好一個角鬥士的。
是的,暫時,暫時……作為一個讀過《人權宣言》等著作的現代人,他怎麼可甘於就那麼一直失去自由與尊嚴?
他一定要努力的奮鬥出一條通往自由的道路——哪怕這條道路意味著別人的屍山血海,他也不會退縮。謝向明是講人道主義的。但是面對生存鬥爭這種事情時,他會迫使自己的心像千年玄冰一樣。
懷著這類的決心,謝向明開始了慢慢的吸收……
……
吸收他人的這段記憶可不是什麼美妙的差事。此中痛苦難以訴說。頭疼欲裂或者面赤心跳之類的生理上的反應都不嚴重,關鍵在於人格上的混頓感。
你沒有感受過,自己不再是自己的那種感覺?
不過,最終當謝向明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是微笑著的。
記憶融合成功了,雖然他出於謹慎,除了融合語言方面的記憶之外,只碰了很少的別的記憶。但是這些就已經極為有用了。
更重要的是,謝向明目前並沒有被別的人格抹去了,謝向明的人格也沒有被扯開再塞上源自於別人的一部分什麼的變成一鍋大雜燴。雖然謝向明的人格還是受到了影響,但是總歸是可以接受的。就好比饅頭變成了花卷。差的還不是太多,沒有像謝向明擔心的那樣由變成包子或者餃子。
正在這麼想著的時候,那個黑人又一次的推開房門。
「怎麼樣,你好點了嗎?」黑人問道。
「以及,好,好多了,至少,我,我已經記起,來,來怎麼麼說話了。」謝向明磕磕巴巴的答道。畢竟是吸收過來的東西,沒有經過他使用過,所以難免有點不兼容。不過都是小毛病,打個補丁就應該沒問題了。
「那麼其他的方面……」黑人試探著問道。其實,主人才不在乎那個角鬥士會不會說話呢,主人只在乎一件事:那個角鬥士還能不能決鬥,給他帶來黃橙橙的金幣!
「這還,還不行。如果讓我,我現在上台角鬥的話,恐,恐怕不行!」謝向明答道。謝向明不是笨人,他瞬間就明白了對方在關心什麼。
「那……」「你,你不必多慮,請你帶我到,到主人那裡,我,我親自向他說,說明情況。」謝向明當然猜得到是怎麼回事。奴隸主不是慈善家,不養廢人。他曉得在古羅馬時期,奴隸充足的時候甚至把礦場裡折損掉大量奴隸當做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那個黑人也樂得見到如此情況,他說道「主人昨夜照例是狂歡了一場,現在還太早,等你吃過午飯,到時候我便領你過去。」
之後這一上午的世界,謝向明走出屋子來接觸這個營地。這裡對於正式角鬥士比較寬鬆。但是對他們還是頗為警惕,雖然在不少待遇上不敢有所不周,但是骨子裡還是他們當做危險人物來方便的。
比如說,謝向明所處的這棟大房子,容納了足有幾十名角鬥士,它堅固無比,是用巨大而結實的條石搭建而成的。沒有專業工具再加上充足時間以及相應知識的話。基本上不要妄圖毀壞它的結構。房子的上幾層都用來住角鬥士,最下面一場則是食堂。同時整座房子的唯一出口也在那裡。
雖然正牌角鬥士們都有自己的房間,但是那些房間卻都沒有窗戶。而且清一色的有著厚厚的牆壁。這就是為了避免有角鬥士以此逃向自由。而相應的,所有的角鬥士想要進出這座大房子,所能走的唯一出口則是戒備森嚴。這裡的走廊有著粗大的鎖鏈,牢固的欄杆以及精幹的衛兵把守。門只有一小扇。很容易就被鎖的牢牢實實的。而若是遇到暴動,衛兵則會立刻躲在欄杆後面使用十字弓來控制暴動人群。被關在裡面的人,根本就沒有衝出來的希望。
眼下謝向明沒有什麼理由,所以守衛根本就不讓他走出這座房子。於是他在大石頭房子裡四處遊逛,回應著那些對他有善意的人們。謝向明在哪裡都一向是廣結人緣的。
等到了中午,開飯了。食物是在外面做好,然後送進來的。此地氣候溫和,食物倒也能保持熱氣騰騰的狀態。食物主要是大麥粥。除此之外便是那些運動員食譜上常見到的東西了,煎雞蛋,炸洋蔥,大塊的肥肉以及塗著牛油的麵包。雖然看上去相當豐盛而又都營養豐富,但是廚師的手藝卻無法令人恭候——誰會注意自家的鬥雞吃的東西好不好吃?主人只在乎這群角鬥士吃的東西能否讓他們結結實實健健康的去角鬥!
飯後不久,黑人便如約前來。兩人一起走出了大石頭房子。這一次,他沒有帶著謝向明向離開這個大院,於是自然也沒有佩戴頸環。兩人走向了大石頭房子的後面,謝向明從來沒有來到過的地方。
一走過拐角,謝向明便明白了營區的大體結構。三座大石頭房子將一片訓練場圍在中間,而空餘出的那面則是老闆辦公室以及衛兵營房,器材室之類的房間所在地。那些房子都是用混凝土與木板搭建的,和角鬥士住的建築物截然不同。
在黑人敲門的時候,謝向明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就好像他過去在地球上時去參加面試的時候一樣。為了這次特殊的面試,他自然是盡可能的做了準備。他通過用一上午與其他角鬥士交流談話,使得現在的自己可以流暢的說話了。
一見到那老闆,謝向明便生出了厭惡之情。那是個蠢笨肥胖的傢伙,幾乎是癱坐在椅子裡。見到謝向明同那個黑人進來彎腰行禮,他只是抬了抬眼皮作為打招呼,接著便動動嘴唇把那個黑人趕了出去,留謝向明在這裡。
「我討厭廢話,你直接告訴我,你還能不能角鬥!」角鬥士老闆的聲音沙啞無比,顯然是讓烈酒給搞壞了。謝向明從別的角鬥士那裡聽說,此人一向是放蕩無邊的。
「仁慈的主人,我還有這個!」謝向明沒有正面回答那個角鬥士老闆安德雷。而是玩起了袖子展示自己的二頭肌。
「請允許我,您的忠實僕人,用這個來展示一下我現在所能做的,可以嗎?」謝向明用異常謙卑的語氣說道。他指了一指安德雷桌子上的裁紙刀。
安德雷微微的點了點頭。而得到允許,謝向明伸手過去拿了那把裁紙刀。他注意到,在他拿裁紙刀的時候,站在安德雷身後的那麼衛兵將手撂在了自個的短劍上,顯然是在警惕謝向明。看到這個,謝向明不由得在心中微微一笑。那把裁紙刀的威力是那麼的有限,而若是謝向明真的有心去殺安德雷那個酒桶的話,那麼有沒有那把裁紙刀關係不大。
不過謝向明什麼都沒表現出來。他低著頭拿起了那把裁紙刀,接著手上開始發力。
肌肉慢慢的鼓了起來,就好像充足了氣的皮球。謝向明感覺到此時自己的一雙大手就彷彿是鐵鉗一樣。這感覺真好,他暗暗的對自己說。有幾個男人不渴望自己孔武有力呢?
隨著謝向明的發力,那裁紙刀固然是用上等的鋼材打造的,卻也逐漸的彎曲了起來,最終,謝向明把它扭成了麻花。
是扭成了麻花,而不是折斷。這可比折斷更能考驗人的力量。
那個安德雷雖然不咋地,但是作為一個角鬥士的老闆,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只見他微微的點了點頭,顯然是在認可謝向明的表現。
「高貴的主人,我確實因為那次衝擊而丟掉了大半部分的記憶。但是我也在逐漸的找回它們。就在昨天,我還不記得怎麼說話呢!可你看現在!而且我的力量還在,它們並沒有棄我而去。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好好回報您的。」謝向明用頗具蠱惑力的語氣說完這段話後,再度低下了頭。
安德雷開始了他的盤算。謝爾蓋(就是謝向明這具身體在這兒的名字。)明顯是個不可多得的優秀角鬥士。實力已經達到了初階戰士的頂峰,就要突破了。而中了一記靈魂衝擊之後,安德雷原本以為自己要丟掉一個好不容易才得來的上等貨色。但是沒想到他挺過來了。安德雷不在乎謝爾蓋的死活,他只在乎謝爾蓋能否讓他繼續賺錢。
作為一個角鬥士老闆,安德雷知道一個角鬥士的身體同他的記憶是同樣寶貴的。一個丟掉了戰鬥技巧的角鬥士將失去大半的價值。但是謝爾蓋原本出色的表現又深深的吸引著他……
好吧,既然力量還在,那麼到底還應該是個好胚子的。想到這裡,他懶洋洋的抬了抬手。說道「我給你這個機會!去新兵處報道重新接受培訓吧。記住,我這裡不養閒人!」
謝向明(謝爾蓋)無可抑制的露出一抹微笑。不過他低著的腦袋將這一切掩飾的很好。他很快調整過來,抬起頭來,對著安德雷說出了幾句簡介的好話。
但是安德雷不屑於聽到奴隸的感謝。他抬了抬手,就把謝向明(謝爾蓋)趕了出去。
好的,這一個機會,我把握住了。謝向明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