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贏家
王懷讓這一聲大吼，猶如晴天霹靂，頓時把警察們震住了。
王懷讓是誰，那可是王家的大少爺，儘管他本人不成器，但他身後的王家，那可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王大少親臨此地，警察們自然得給他面子。於是乎，他們也就顧不得抓葉風了，紛紛轉過身，向王懷讓行起了注目禮。
王懷讓突然登場，令張建國驚訝不已。他非常清楚葉風和王懷讓之間的矛盾，可是王懷讓卻口口聲聲說他就是證人，這讓張建國百思不得其解。
「小老弟，你這是在唱哪一出啊。」張建國彎下身子，湊在葉風耳邊小聲詢問道。「難道，王大少就是你的證人。」
「他不是都說了嘛。」葉風若無其事地翻著書。
「今天這事兒看起來有點意思。」
張建國樂了起來，伸手拂去台階上的塵土，坐在了葉風身旁。
王懷讓鐵青著臉走到了台階下面，匆匆抬頭瞥了葉風一眼，然後用目光一一掃視身旁的警察。
「怎麼都啞巴了，愣著幹什麼，都說話呀。」
眾位警察面面相覷，怔了好一會兒，其中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警官走了出來。「大少，你真是來作證的。」
「廢話。」王懷讓冷冰冰地剜了中年警官一眼。
「有屁就放，有話就問。都給我麻利點，本大少沒工夫在這裡陪你們閒扯淡。」
中年警官被噎得臉紅脖子粗，梅天利開車撞人的案件，就是中年警官經手處理的，他也清楚王懷讓和梅天利之間的關係。
昨晚梅天利被殺身亡，種種證據都表明葉風有重大嫌疑，並且梅旺發部長也親口·交待，一定要把葉風緝拿歸案。官場上官官相護，梅天利又和王懷讓是好朋友，再加上昨晚的兇殺案中，還有幾位死者都是王懷讓的狗腿子。這起兇殺案，不管從哪方面來說，王懷讓都應該站到葉風的對立面。但此時此刻，王懷讓卻說他要為葉風作證，這讓中年警官有點摸不到頭腦。
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中年警官勉強擠出一副笑臉。
「大少，你要提供哪方面的證據。」
「我要為葉風作證，昨晚他並沒有殺人。」
此話一出，警察們再次愣住了，那位出來問話的中年警官，也急忙閃身回到了隊列中。
警察們一個個噤若寒蟬，他們不敢做聲，也不願做聲。
梅部長命令抓人，王大少出面保人。
抓還是不抓，警察們犯難了。
看到現場再次陷入僵局，梅旺發的司機一溜煙兒地回到了奔馳車上。
台階下面氣氛緊張，坐在台階上的葉風卻是波瀾不驚，依舊專心致志地看著書。
張建國瞇著眼睛，稜角分明的國字臉上頗有些幸災樂禍。
「小老弟，昨晚的事兒，到底是不是你幹的。」葉風佯裝沒有聽見，張建國用胳膊碰了碰葉風，繼續耳語道。「下手太狠，再怎麼說也得給人家留具全屍。」
葉風皺起了眉頭，瞥了張建國一眼，冷冰冰地說道。「你有幾個孩子。」
「一男一女，老大在南海艦隊當艦長，老二是個閨女，現在是個專欄記者。」嘮起家常的張建國，活脫脫就像一位慈眉善目的街坊老大爺。「小老弟，幹嘛問我的家人，是不是也打算成家立業了。」
「張副局長，要是你的女兒被七八個禽獸抓進酒吧包廂，並且扒光衣服大肆侮辱，你會怎麼做。」
張建國怔住了，繼而臉色陰沉。「媽的，這群王八蛋，真是死有餘辜。」
輕聲咒罵了一番，張建國算是消了些氣，伸手拍了拍葉風的肩膀。
「小老弟，這事兒就交給我吧，我幫你解決。」
「謝謝你，張副局長。不過，我希望你能忘掉那件事兒，我不希望有人再提起昨晚的事兒。」
望著葉風嚴肅的面龐，張建國急忙點頭。
「放心，這事兒事關女孩子的清白，我絕對不會嚼舌根。」
葉風抬頭望向台階下方的王懷讓，朗聲說道。「我沒有殺人，這一點王大少可以作證。」
說者有意，聽者更有心。
此話一出，王懷讓頓時怒不可遏，伸手指著周圍的警察。
「你們這幫警察，真他媽的墨跡，想問什麼就趕快問，不問就立馬給我滾蛋。」
看到王懷讓突然發飆，張建國有些納悶。「大少怎麼跟吃了槍藥一樣。」
「有理自然聲高，何況大少是在主持正義。」
張建國差點笑出聲來。「得了吧，你就別忽悠我了。就算你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相信大少會變成好人，還主持正義……」
說笑間，奔馳車門緩緩打開，梅旺發走下了車。
扣上西裝紐扣，梅旺發笑容滿面地走到了王懷讓跟前。
「大少，借一步說話。」
梅旺發伸手去拉王懷讓的胳膊，不想卻被王懷讓一巴掌甩開。
「有事就說，我還要繼續作證。」
梅旺發沒想到王懷讓居然當眾駁他的面子，不禁皺起了眉頭。
「大少，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葉風昨晚不在場。」
「當然有了。」儘管王懷讓態度堅決，但他的話卻說得坑坑巴巴。
「我們，我們，昨晚在一起吃宵夜，哦，不，是在聊天，一直聊了很久，聊了通宵。」
只要稍稍有點閱歷的人，都會看出王懷讓是在說謊。周圍的警察，自然也看了出來，但他們卻齊刷刷地勾著頭。他們不願表態，更不想拆穿王懷讓的謊言。沒有人敢做出頭椽子，更沒有人敢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
梅旺發是個老江湖，一眼便看出王懷讓是在說謊話。獨子被殺，並且死無全屍，梅旺發心中憋著一口悶氣。但是，就在即將抓到殺人兇手的時候，昔日的盟友卻忽然臨陣投敵，而且還肆無忌憚地為敵人開脫辯解。
梅旺發怒不可遏，雖然王家在華夏政壇樹大根深，但此時憤怒已經壓倒了一切。
「大少，據我所知，以前你曾與葉風發生過多次衝突。大少今天突然要為葉風作證，是不是受到了威脅。」
「威脅。」王懷讓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子跳了起來。「誰敢威脅本大少。」
「媽的，就許你兒子洗心革面、浪子回頭金不換，我就不能浪子回頭嗎。梅旺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幹得醜事。告訴你，你找槍手在論壇上發帖子，還說什麼梅天利已經幡然悔改，這些事兒我全都知道……」
被王懷讓當眾揭了老底，梅旺發感覺有些掛不住。
「大少，我們是就是論事，不要扯那些沒用的。我問你，你說你和葉風徹夜長談，那你們都在聊什麼。」
「媽的，我們聊什麼關你屁事。」
王懷讓口中罵罵咧咧的，不過他也明白，此時不說清楚，就會被梅旺發揪住小辮子不放。
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眼，王懷讓的目光盯在了圖書館上。「我們在聊學習方面的事兒，一邊看書一邊聊天。」
不學無術的王大少爺，居然也讀書學習了，而且還是通宵達旦的讀書學習。
眾人忍俊不禁，其中更有幾位警察樂得笑出聲來。
「很好笑嗎。」王懷讓陰森冰冷的目光，一一掃過那幾名警察。「媽的，難道你們從來都不讀書學習嗎。」
「這個王大少呀，真是說謊話不打草稿。」張建國掩著嘴不停偷笑，繼而拍了拍葉風的肩膀，笑吟吟地說道。「好了，大少都解釋清楚了，現在也該我出場了。
「你不會又想當和事佬吧。」葉風直言不諱地說道。
「兩邊都嗆起來了，再沒人勸架，恐怕就要打起來了。」張建國攤起雙手，頗為無奈地笑了笑。「大家都是官場中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唉，再說了，難道你想看到大少背地裡對那幾名偷笑的警察使壞。」
葉風心中暗罵張建國是老狐狸，但此時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想再繼續鬧騰下去。
「好吧，那就送你一個人情。」
張建國哈哈大笑，起身走下了台階。
「大少，梅部長，兩位都消消氣，有話好好說。」
官場上的事情，說到底還是利益關係。
儘管梅旺發和王懷讓現在鬧得不可開交，但雙方也都明白，他們繼續爭鬥下去，只會讓其他人漁翁得利，對他們雙方卻是一點好處也沒有。
此時張建國出面調和，兩人頓時找到了台階，相互一拱手，這件事情也就打住了。
梅旺發轉身離去，走到奔馳車旁邊，梅旺發停下了腳步，抬頭向葉風望去，目光冰冷而陰森，充滿了仇恨。
隨後，警察也全部離去。他們走得很匆忙，在梅部長的命令下，他們還得為偵破案件而繼續奔走忙碌，儘管他們心中也明白，這是一件永遠無法告破的糊塗案。但這就是生活，這就是官場裡的小人物，他們奔波勞碌，到頭來也不過是高官權貴手中的一枚小卒子。
張建國笑容滿面地離開了，他笑得很開心，也很坦然，因為他才是今天這起事件的大贏家。葉風的人情，王懷讓的人情，梅旺發的人情，一件與他毫無關係的事情，竟然讓他賺得盆滿缽滿，能遇到這樣的好事，自然是樂得合不攏嘴。
王懷讓也想趁機溜掉，但卻被葉風堵住了。
「葉風，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你還有什麼事情。」
王懷讓耷拉著腦袋，看也不敢看葉風一眼。
「王懷讓，算你走運。不過，昨天晚上的事兒，你最好爛在肚子裡，若是你敢洩露半個字，我就殺了你。」
葉風冷冷地望著王懷讓，面對這個人渣，心中滿是厭惡與不屑。
「還有，我要警告你，最後一次警告，以後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要是再讓我聽到你為非作歹，我一定會取你小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