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偉岸高大的暴發戶
「軍團,就是我的祖國。」
「軍團的榮譽,就是我的生命。」
傘兵1連和2連剩餘的三百多名傘兵,齊刷刷地舉起右臂,衝著天空大呼口號。一番慷慨激昂的誓言之後,這支屢戰屢敗的軍隊再次煥發了激情與活力,他們邁著方步,雄赳赳氣昂昂地向原始森林腹地衝去。
隨著一陣劇烈的爆炸聲,戰鬥再次打響。
幾十個lrac89mm火箭發射器對著葉風等人的集結地狂轟亂炸,呼嘯而來的火箭彈,有如突然爆發的流星雨,鋪天蓋地的襲來,把沉寂多時的原始森林炸得天翻地覆。
自從葉風把傘兵團預定於天黑之後撤離割喉島的消息告訴烈火之後,烈火便迅速作出了對策,帶領眾人向原始森林腹地一路後撤,以避免和傘兵團短兵相接。
避其鋒芒,以退為進。
烈火之所以作出這樣的對策,也是有理有據的。此時的傘兵團,雖然屢戰屢敗,但為了軍團的榮譽,再加上距離撤離時間越來越近,他們不得不破釜沉舟,以期能和眾人決一死戰。如果現在再向傘兵團實施偷襲騷擾,勢必會被傘兵團依靠人海戰術給死死纏住,那樣局勢就會立即發生改變,從而朝著傘兵團所期望的方向發展。
傘兵團有撤離時間,葉風等人就沒有這個時間限制。在原始森林裡再待上幾天,一周,甚至十天半月的,也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來到割喉島之前,梵高就已經準備了充足的食物和飲用水,再加上這幾天從傘兵團手中繳獲的補給物資,別說是半個月了,就是讓眾人在這個荒島上住上一兩個月,那也足夠了。
後退,並不代表眾人只是一味忍讓,該反擊的時候,還是要反擊的。
只不過,為了避免和傘兵團做近距離的正面接觸,眾人的反擊,都是以突施冷箭,遠程攻擊為主。
葉風在小山周圍格殺傘兵3連的狙擊手之後,也順便帶回了兩支fr-f2狙擊步槍,這一下剛好派上用處。葉風、托爾、烈火三人各持一把狙擊步槍,向蜂擁而來的傘兵1連和2連發起遠程狙擊,而毒蛇四人則潛伏在三人周圍,負責警戒和掩護。
有了狙擊步槍這種遠程攻擊利器,烈火的戰術得到了良好體現,眾人一直把交火距離控制在500米開外。
500米的距離,再加上原始森林裡縱橫交錯的林木遮掩,對於傘兵團手中的famas突擊步槍和aa-52輕機槍來說,都有些力不從心,子彈到了500米之外,也就是強弩之末,根本無法實施精確打擊。
忽然,躲在樹冠上的烈火向葉風和托爾兩人做了個停火手勢,葉風和托爾雖然有些納悶,但還是立即停止了開火。
只見烈火迅速滑下樹冠,佇立在一根粗大的籐蔓上,雙手平端著那把改裝過的狙擊步槍,黑洞洞的槍口指向傘兵團的集結地。
烈火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眼睛緊緊貼著瞄準鏡,全神貫注地觀察遠處的情況。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烈火的雙腿微微轉動著,調整著槍口的方向,但他的上半身卻是穩若磐石,尤其是端著狙擊步槍的兩隻大手,更是一動不動地托著槍身。
托爾躡手躡腳地走到了葉風身旁,低聲耳語道。「看來是條大魚。」
葉風沒有說話,英俊的臉龐上綻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烈火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籐蔓上。
忽然,烈火嘴角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一直勾在扳機上的右手食指輕輕扣動扳機,動作嫻熟而又穩健,就是那麼輕輕地一勾手指。
彭,黑洞洞的槍口上噴出一團火光,一枚高爆穿甲彈破空而出。巨大的後坐力兇猛地衝擊著烈火的胸膛,但烈火卻依然紋絲不動地佇立在籐蔓上,眼睛緊緊貼著瞄準鏡,透過高倍微光瞄準鏡,靜靜地注視著遠處的獵物。
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這個狙擊手的金科玉律,烈火此時卻是充耳不聞,就那麼直挺挺地佇立著。幾秒鐘過後,烈火這才慢悠悠地跳下了籐蔓,粗狂的臉龐上掛著會心的微笑。
「傘兵團的副團長死了,我們趕快撤退,防止他們用火箭彈報復。」烈火大聲地招呼著眾人。
傘兵團最後一名校級軍官被擊斃,眾人聞之大喜,儘管是撤退,卻也個個笑逐顏開。
眾人快速向原始森林腹地撤退,一直退了一百多米,卻沒有聽到任何反擊的槍聲,更不要說是大規模的火箭彈襲擊了。
「怎麼回事,莫非現在沒有了領導,這群蝦兵蟹將開始打退堂鼓了。」梵高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葉風心中也是十分納悶,之前烈火狙殺傘兵團其他校級軍官的時候,就遭到了他們猛烈的火箭彈還擊,可這一次,剩餘的那三百多名傘兵,卻沒有了一點動靜。
托爾也停下了腳步,望著烈火說道。「我們不要再撤退了,還是先弄清楚情況,再作打算吧。」
烈火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兩點四十五分。略作一番思考之後,烈火開口說道。「毒蛇,你立即原路返回,悄悄接近傘兵團的集結地,看看他們在搞什麼名堂。探明情況之後,迅速回來通知我們。」
毒蛇依舊沉默寡言,輕輕地點了點頭,鑽進縱橫交錯的籐蔓之間,隨後便消失不見了。
「諸位,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梵高摘下背包,從裡面掏出真空牛肉,挨個分發給眾人。「大家多吃點,補充補充能量。」
「真是個吃貨,整天就知道吃。」臥麗德白了梵高一眼,抓起一袋糕點,轉身坐在樹下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梵高故作瀟灑地聳了聳肩膀,轉身笑著對葉風等人說道。「女人啊,永遠都是嘴不對心。」
「梵高,小心,火箭彈來了。」臥麗德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叫。
接二連三地被流彈劃傷,梵高心中已經有點杯弓蛇影了,聽到臥麗德的報警,頓時大驚失色,急忙扔下裝滿食物的背包,雙手抱著腦袋,縱身向樹後躍去。
可是,龜縮在樹下的梵高卻沒有聽到爆炸聲,反而是聽到了此起彼伏的笑聲。
就在眾人的歡笑聲中,毒蛇悄無聲息地冒了出來。
「他們撤退了,正在朝著東側海灘方向撤退。」
「被我猜中了。」雖然剛才被眾人一通取笑,但梵高卻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半是賣弄半是炫耀地走到眾人之間,笑嘻嘻地說道。「看來我還是很有先知先覺的。」
得知消息之後,烈火也立即改變了戰術。「我們追,趁著他們倉皇撤退,再打他們幾個伏擊。」
一場追逐戰,就此展開。
可是,令眾人大跌眼鏡的是,剩餘的那三百多名傘兵,似乎已無心戀戰,剛剛一交火,他們便一潰千里,一窩蜂地向東側海灘衝去。他們退得極為慌張,也極為凌亂,不要說是戰術陣型了,就連負責斷後掩護大部隊撤退的兵力都沒有準備,就這麼一路抱頭鼠竄,好像他們面對的根本就不是七個敵人,而是七千名、七萬名大軍。
這根本就不是一場戰爭,而更像是一場狩獵,而那些傘兵就像是被獵人圍住的獵物,一路跑啊跑啊,恨不得讓爹娘多給自己生出兩條腿。
待到眾人追至原始森林邊緣地帶,時間已經來到了三點四十分,這一路來,眾人不費吹灰之力,輕輕鬆鬆地射殺了一百多名傘兵。
可是,當剩餘的那二百名傘兵退到東側海灘之後,卻忽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不再驚慌失措,反而立即擺出了嚴密的防禦陣型,有人負責搭建工事修築堡壘,有人負責防禦警戒……
整個東側海灘上井井有條,陣型也組織的非常嚴密。見到此情此景,眾人也立即停止了進攻,迅速在原始森林緣邊地帶躲藏隱蔽起來。
「看來他們已經放棄了初衷,改為堅守保命了。」烈火說道。
陰謀策劃者已經伏誅,剩下的都是一些蝦兵蟹將,望著躲在防禦工事裡嚴陣以待的傘兵,葉風心中也已沒有了繼續殺戮的念頭。「算了,讓他們走吧,等他們乘船離開之後,我們也該回去了。」
這時,一陣汽笛聲響起。
割喉島東側的海域上,忽然出現了四艘軍艦。
浪花飛捲,那四艘軍艦從西北方向緩緩駛來,拖著龐大的身軀,慢悠悠地從割喉島東部海域駛過,然後向著西南方向飛馳而去。
「法蘭西軍艦怎麼走了。」托爾舉目遠眺,疑惑不解地說道。
那四艘法蘭西軍艦越走越遠,梵高十分納悶地說道。「他們怎麼就這樣走了,不是還要送傘兵團返回歐洲嗎。」
「傘兵團被拋棄了。」葉風歎了口氣。
「拋棄。」臥麗德難以置信地驚呼道。「薩尼亞怎麼可以拋棄為他流血犧牲的士兵,這樣做也太沒有道義了。」
「若是你了解法蘭西外籍軍團的歷史,就不會感到奇怪了。」烈火臉色古井不波,但語氣中卻流露著一絲憂傷。「法蘭西外籍軍團雖然是正規軍編制,法蘭西政府也按照正規軍的物資裝備來武裝他們。但是,他們在法蘭西政府眼中,卻只是一支可有可無的軍隊。遇到危機,便會想起他們;需要流血,也會想起他們;若是形勢不妙,便會立即拋棄他們,和他們撇清關係。」
茫茫大海中,那四艘法蘭西軍艦已經變成了小黑點。烈火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接著說道。「軍團,就是我的祖國。這就是法蘭西外籍軍團的誓言,從內心來說,他們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職業軍人,也並不把法蘭西當做自己的效忠對象。對於他們來說,法蘭西政府更像是一個老闆,而他們只是為了金錢而戰鬥的打工仔。」烈火接著說道。
蜜雪兒歎了口氣,說道。「不知道這些傘兵,還會不會為了軍團的榮耀而繼續戰鬥下去。」
「外籍軍團上一次被法蘭西政府拋棄,還是在上個世紀50年代。當時在南越,法蘭西政府拋棄了陷入重圍之中的外籍軍團,以至於他們全軍覆沒,直到幾年以後,外籍軍團才得以重建。」烈火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歎道。「過了60多年的穩定生活,現在傘兵團再次被法蘭西政府拋棄,不知道這些傘兵心理上能不能承受得住這個打擊。」
「為老闆辛勤工作多年,也為老闆掙得了無數榮譽和利益。在員工最需要幫助的時刻,老闆卻私自卷款潛逃。如果換做我是那些打工仔,我肯定恨死這些無情無義、狼心狗肺的老闆了。」梵高板著臉,憤憤不平地嘟囔道。「這個世界上的老闆,都應該像我學習,對待員工親如兄弟。與員工同甘苦,共患難。而不是為了那幾個臭錢,為了那一點蠅頭小利,就拋棄為自己努力拚搏多年的員工。」
這一刻,梵高那副令人唾棄的暴發戶形象,忽然變得高大起來。就連梵高那瘦弱的身軀,也頓時變得偉岸起來。
可是,眾人並沒有時間去向梵高表達自己的敬慕。因為就在這個時候,海灘上忽然傳來了槍聲。
槍聲大作,驚天動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