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畫家梵高
星光燦爛,晚風輕柔。
一場激戰之後,神之禁地又恢復了昔日的平靜。
山谷盡處的白色樺木小屋中,葉風、麗蓓卡和托爾三人圍桌而坐,天南地北地暢聊著。
方方正正的小木桌上,擺著幾瓶卡裡巴城出產的紅酒。不多時,一瓶紅酒已經見了瓶底。托爾放下酒杯,直呼痛快,又打開一瓶紅酒,分別為葉風和麗蓓卡兩人斟上了紅酒。
「地獄的風,對於剛才谷口處的戰鬥,我有一個小小的疑問。」托爾為自己的酒杯中斟上紅酒,笑著說道。「在我準備出手之前,兩架直升飛機在空中盤旋著,通過探照燈尋找你的蹤影。你本來在丘陵上藏得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跳出來。你是因為被那些殺手發現了藏身之地,還是故意為之。」
「因為我聽到了你的腳步聲。」葉風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紅酒,然後笑著說道。「我根據腳步聲的輕重緩急,判斷出你距離谷口越來越近。當你走到距離谷口二十米的時候,你的步伐忽然加快,腳掌蹬地的力度也變得更大,我感覺你是在為出手做準備。所以,我就從大樹後面跳了出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以便能讓你全力出手。」
「而且,當時你的腳步聲異常沉重,我判斷你要麼是身負重物,要麼就是在這八年間又變胖了。當然,後面那個原因我當時就排除了,八年時間,你再怎麼暴飲暴食,也不會猛然增重近千斤。此外,早上我來到神之禁地之後,桑戈爾老人告訴我,你上山伐樹去了。因此,我斷定你當時身上背著一根樹幹。」葉風放下酒杯,接著說道。「當時的情況,對我們威脅最大的就是那兩架在空中盤旋的直升飛機,你如果要出手,肯定會首先對那兩架直升飛機下手。」
「佩服,佩服。看來暗黑世界中的傳言果然不假,大家都說你身手高超,擁有極為敏銳的第六感。」托爾端起酒杯,咕咕咚咚地喝了一大口酒,笑著說道。「地獄的風,對於你的另外一個傳言,我現在也是深有體會。你殺人與微笑之中,能夠自如地控制殺氣,面對你,猶如春風拂面一般,感覺不到絲毫的威脅。」
麗蓓卡眨了眨眼睛,笑著插話道。「天人合一。」
「一個殺手能夠做到這一點,簡直是太可怕了。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殺氣,就不能對他的行動做出提前預判,這樣戰鬥下去,就會永遠落於下風。」托爾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感慨道。「八年前,我曾想要挑戰你,但是你卻不請自到,還幫了我一個天大的忙,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向你挑戰了。哈哈,現在看來,死神死在你手上,毒蛇連敗三場,這些都不是偶然。他們面對你,自始自終都沒有辦法找出你的破綻,失敗也是必然而然的事情。」
「八年前,我正在亞馬遜雨林中追殺一名毒梟,任務完成之後,我在哥倫比亞波哥大遇到了梵高,梵高把津巴布韋政府派軍隊圍困山谷的事情告訴了我。在你剛剛在山谷中建立避難所收留災民的時候,我就有所耳聞,也對你的所作所為十分佩服。所以,我便決定要出手幫助你。」葉風淡然一笑,然後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下。
「原來是畫家告訴你的。當年你幫我解困之後,由於當時忙於安置谷中的災民,我也沒時間去瞭解這些問題。」心中的疑惑恍然大悟,托爾說道。「地獄的風,感謝你這麼多年來一直為神之禁地提供慈善資金。你每年都向神之禁地提供五百萬美元的慈善資金,正是有了你的援助,才讓神之禁地變成了中部非洲的最大救援基地,也讓千千萬萬非洲災民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托爾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後笑著說道。「不過,你現在已經不再是神之禁地的最大資金援助者了。最近三年,畫家已經超過你,成為最大的資金援助者。哈哈,畫家曾經告訴我,他終於可以佔據排名榜的榜首了,而且能夠排在地獄的風前面,這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梵高以前一直生活潦倒,怎麼忽然之間發達起來了。」葉風吃了一驚,不由得詢問道。
「梵高,畫家。」聽著兩人的對話,麗蓓卡疑惑不解地說道。「你們是在說那位名叫文森特?梵高的荷蘭後印象派畫家嗎。」
「麗蓓卡小姐,我們說的那位畫家梵高,確實名叫文森特。只不過,他並不是一位荷蘭人,也不是那位歷史上的著名畫家文森特?梵高。」托爾笑著說道。
托爾不解釋倒好,這一番解釋之後,麗蓓卡聽得更加雲山霧繞。麗蓓卡搖了搖頭,頗為鬱悶地說道。「那你們說的那位名叫文森特的畫家梵高,到底是什麼人。」
「我們說的這位文森特,是一名殺手。」葉風哈哈大笑,然後詳細地向麗蓓卡解釋了起來。
文森特,意大利人,男,現年三十三歲。文森特自幼學畫,由於特別崇拜荷蘭著名畫家梵高,畫畫的風格也在有意地模仿梵高。或許是因為藝術天賦的問題,成年之後的文森特也像他的偶像梵高一樣,浪跡藝術圈多年,卻始終也沒有賣出一副畫作,日子過得窮困潦倒。後來,文森特棄文從武,成為了一名殺手。在暗黑世界裡,文森特慢慢混出了一點名聲,在殺手排行榜排名第97位。
成為殺手之後,由於文森特一直混得不紅不紫,也接不到多少暗殺任務,酬金也很低。於是,文森特便開始偽造證件,以此來掙外快貼補家用。雖然文森特畫的油畫無人問津,但文森特製作的證件、護照、文件等等,卻是質量一流,足以以假亂真。因此,許多暗黑世界中的人物都前來尋找文森特製作假證件。
通過製作假證件,文森特也算是掙到了一筆錢。但文森特卻仍然癡迷於繪畫,大半的時間都花費在了采風寫生之上。所以,儘管文森特製作假證件的技術非常高超,但由於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時間長了,也就沒有多少人來找他製作假證件了,他的生活依舊窮困潦倒。
也正是因為文森特之前當過畫家,所以暗黑世界裡的人便給文森特起了一個「畫家」的綽號。而文森特卻對「畫家」這個綽號不太滿意,覺得自己就像是梵高在世,只不過是世人沒有慧眼,無法欣賞他的畫作,所以,文森特便自己給自己起了個綽號「梵高」。久而久之,文森特便有了兩個不同的綽號,這在昔日的獨行殺手時代,也是一樁有趣的事情。
托爾拿起酒瓶,挨個為三人斟上了紅酒,笑著說道。「你說的都是陳年往事,現在的畫家,可是一個大富翁。」
五年前,也就是葉風退隱江湖的那一年,文森特也退隱於阿爾及利亞的第二大城市瓦赫蘭。在瓦赫蘭,文森特依舊醉心於繪畫創作,可是,在一次大醉之後,文森特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決心重新開始生活。文森特把所有的畫筆顏料都收了起來,然後在當地做起了生意。也就是在那一年,阿爾及利亞全國各地發現了好多油氣田,文森特抓住時機,投資開採了一處油田。自此以後,文森特的石油生意越做越大,成為了阿爾及利亞鼎鼎有名的石油大亨。
「梵高一直都是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怎麼還會有錢投資油田呢。」葉風疑惑不解地說道。
「我也很納悶,去年見到畫家的時候,我問了半天,最後他實在躲不過去了,才把事情的真相和盤托出。」托爾笑了起來,接著說道。「畫家告訴我,因為當時很多人都想要投資油田,當地政府也不想對這些投資者一一審查,便開設了一個條件,只有那些擁有五千萬美元銀行存款的人,才能獲得油田的開採權。而恰恰是這個條件,使畫家鑽了個空子。」
「梵高是不是又干老本行了。」葉風笑著說道。
托爾哈哈大笑,點頭說道。「畫家花了三天時間,偽造了一整套瑞士銀行的存款憑證,然後提心吊膽地把這些憑證交給當地政府。最為好玩的是,當地政府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他們並沒有聯繫位於瑞士巴塞爾的瑞士銀行總部,而是送到當地一家和瑞士銀行有業務往來的商業銀行進行檢驗。於是,畫家輕鬆過關,一夜之間便成為了一位油田投資商。也算是畫家幸運,當年油價大漲,畫家一下子賺了個盆滿缽滿。畫家賺了錢之後,立即在瑞士銀行開了個賬戶,然後又以賬戶變更為名,來到當地的石油管理部門,用真實的瑞士銀行存款憑證替換了以前偽造的那套憑證。」
「畫家告訴我,那半年時間,他一直過得提心吊膽,生怕當地政府查到他偽造證件。」托爾笑了笑,接著說道。「畫家之前告訴我,他先封筆,然後才去做生意。我覺得他或許並沒有說實話,很有可能是因為這次石油投資的事情,讓他感到有些後怕,這才收起畫筆的。」
麗蓓卡掩著小嘴笑了起來。「空手套白狼,這一招玩得真高明。」
「畫家發財之後,也開始做起了慈善活動,除了每年都向神之禁地提供一千萬美元的慈善資金,還到處建醫院,建學校。」托爾看著葉風,笑著說道。「畫家說,他是在向你學習。」
「看來梵高還不算是奸商。」葉風笑了起來,開著玩笑說道。「麗蓓卡現在暫時不能返回法蘭西,她的身份資料也被法蘭西政府註銷了,我打算把麗蓓卡送到西班牙或者英格蘭。本來我還想讓梵高為麗蓓卡做幾本護照,以方便麗蓓卡以後在歐洲生活。呵呵,沒想到我們的大畫家,居然已經封筆了。」
「也不一定。去年,畫家在神之禁地小住過幾天。當時我帶他去卡裡巴湖中遊玩,呵,你是沒看到他當時的神情,我覺得他當時可能都已經有些心癢難耐了。」托爾哈哈大笑,伸出兩隻大手,在空中比劃著。「畫家的左手伸在胸前,手掌朝上,像是在托著一盤顏料。他的右手雖然一直插在口袋裡,但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右手一直在口袋裡蠕動著,像是握著一支畫筆,時而舒緩輕柔,時而急疾奔放。挫、拍、線、掃、跺、拉,各種繪畫技法一一展現。這哪裡是在遊玩,分明就是在湖中寫生。」
葉風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望著麗蓓卡說道。「麗蓓卡,有沒有興趣到阿爾及利亞玩一玩。」
「好啊。」麗蓓卡笑靨如花,溫柔地說道。「反正我現在只是閒人一個,也沒有事情可做。我們就去欣賞一下阿爾及利亞的風光,再去見見這位畫家梵高。」
葉風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我們明天就開車前往阿爾及利亞。」
聽到葉風打算要離開神之禁地,托爾有些意猶未盡,急忙說道。「地獄的風,為什麼不和麗蓓卡小姐在這裡多玩幾天呢。讓麗蓓卡小姐待在這裡,我保證沒人敢來找她的麻煩。」
「麗蓓卡待在這裡,安全是沒有問題,但那些殺手肯定會蜂擁而至。山谷裡還居住著許多平民百姓,我不想影響到他們的平靜生活。」葉風又把目光轉到了麗蓓卡身上,笑著說道。「麗蓓卡現在也非常想盡快返回歐洲,以便盡早把五月花號游輪和格拉瑪號游輪失事的真實原因公佈於眾,讓法蘭西民眾看清薩尼亞政府的陰險嘴臉。」
麗蓓卡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說道。「托爾,感謝你的善意挽留,我非常喜歡這個美麗的山谷,但是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我以後有時間了,我會再回到這裡,在這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待上一段時間。」
托爾點了點頭,說道。「麗蓓卡小姐,神之禁地的大門永遠都會為你敞開。這間小木屋,我會為你和地獄的風一直保留下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托爾大大咧咧的一句話,讓麗蓓卡不由得俏臉一紅。麗蓓卡含情脈脈地望著葉風,小手伸在桌下,悄悄地握住葉風的大手。
葉風輕輕撫摸著麗蓓卡的小手,笑著說道。「托爾,謝謝你。」
托爾喝盡杯中的紅酒,笑著說道。「地獄的風,你不必開車前往阿爾及利亞。我這就通知畫家,讓他明天派專機來接你。」
「專機。」葉風吃了一驚,笑著說道。「梵高現在可真是發財了,居然都坐上專機了。」
「畫家現在可是一位十足的暴發戶。」托爾哈哈大笑,然後說道。「對了,畫家現在已經不叫文森特了。他說既然是在阿爾及利亞做生意,就要入鄉隨俗,於是就改了一個阿拉伯名字,叫什麼穆斯塔法?貝賈維。」
「暴發戶。」葉風十分納悶,不由得詢問道。「難道梵高也像電影中的那些一夜暴富的人一樣,揮金如土,囂張跋扈。」
「囂張跋扈倒沒有,畫家還是很知道收斂,也做了很多善事。不過要說畫家揮金如土,倒是一點也不為過。」托爾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故意賣了個關子,說道。「等你到了瓦赫蘭,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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