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不可饒恕
歡樂時光旅館，奧蘭治蒙德小鎮上唯一的旅館。
歡樂時光旅館是一棟三層小樓，在這個都是低矮平房的偏僻小鎮上，可以稱得上是一棟大型建築。旅館雖然有些年久失修，但也還算乾淨整潔。
旅館二樓的一間豪華客房中，白銀之手藍組副組長弗雷德裡克，斜躺在一張硬邦邦的雙人床上，手中拿著電視遙控器，對著桌子上的一台老式彩電不停地調換著節目。奧蘭治蒙德是一個位於海邊的邊境小鎮，廣播信號十分微弱，電視中的節目，或者圖像模糊不清，或者有音沒圖，或者就乾脆是滿屏的雪花點。
「媽的，這是什麼狗屁電視節目。」望著又一個滿屏雪花點的節目頻道，弗雷德裡克怒上心頭，把手中的遙控器扔到了地上，指著桌子上那台十八寸的老式彩電，大聲吼道。「菲利克斯，這就是你給我找的房間嗎，連個電視節目也看不了。」
菲利克斯坐在一張掉了漆的木質沙發上，正在專心致志地和派出去的各路殺手聯繫著。忽然聽到弗雷德裡克的叫罵聲，菲利克斯吃了一驚，急忙摘下頭上的耳機，快步走到桌子旁邊，彎腰撿起已經摔得裂了縫的遙控器。「副組長，這是歡樂時光旅館最為豪華的客房。」
「豪華。」弗雷德裡克板著臉，用力地拍了拍雙人床，極為不滿地吼道。「媽的，你看這床板硬的，硌得我腰酸背痛。還有，你看看房間裡的擺置，除了一張雙人床，一張沙發，一台電視機，還有什麼東西。媽的，這樣的房間也能稱得上豪華客房。」
「副組長，奧蘭治蒙德是個邊境小鎮，怎麼能跟大城市相比呢。還請你先將就一下，等我們回到歐洲之後，再到五星級酒店給你訂一個總統套房，讓你好好放鬆一下。」菲利克斯陪著笑臉，一邊低聲解釋著，一邊用遙控器選著電視節目。
連著調換了好幾個節目頻道之後，電視機中忽然跳出了一個畫面清晰的電影頻道。菲利克斯快步走到床邊，把遙控器輕輕地放在了床上，然後笑著說道。「副組長，可以看了，還是一部電影。」
弗雷德裡克盯著電視機上的電影畫面，詢問道。「菲利克斯，這是什麼電影。」
「副組長，這是一部美利堅西部片，片名叫做《不可饒恕》。」菲利克斯頓了頓，又接著詳細地介紹起來。「《不可饒恕》這部電影，講述的是一個昔日的強盜，為了妻子和孩子而退隱江湖，隱居在一個偏僻的小鎮上。十多年後，因為不滿小鎮上為非作歹的治安官，為了替朋友報仇，而單槍匹馬獨闖虎穴，最後殺死了那個囂張跋扈的治安官。」
「聽起來不錯。」弗雷德裡克點了點頭，斜靠在床上，瞇著眼睛看起了電影。
「我很喜歡電影裡那個充滿英雄氣概的主人公，尤其是在他殺死壞人之後，面對治安官的手下所說的一段話，更是讓人熱血沸騰。」菲利克斯清了清嗓子，神情肅穆地講起了電影中的台詞。「欺負妓女，不可饒恕；殺我摯友，不可饒恕；濫殺無辜，不可饒恕。」
「有意思，我得看看這部電影。」看到菲利克斯依然站在床邊，絮絮叨叨地講著電影中的橋段，弗雷德裡克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道。「菲利克斯，你趕快和兄弟們聯繫一下，看看他們搜查得怎麼樣了。」
菲利克斯點了點頭，戴上耳機，和派到奧蘭治蒙德小鎮四周的各路殺手聯繫起來。一開始，菲利克斯還收到了幾個好消息，隨後，壞消息便一個接一個地傳了回來。菲利克斯的臉色愈加黯淡起來，和各路殺手聯繫了一番之後，便一把扯下耳機，慌慌張張地向弗雷德裡克匯報了起來。
「副組長，派往奧蘭治蒙德小鎮北面的兄弟報告，他們找到了一個歐洲人。經過一番仔細查問之後，發現那個歐洲人是一名商人，便放走了。」
「派往小鎮西面的兄弟報告，他們找到了四名歐洲人。其中一對夫婦是前來旅行的遊客，在檢查過他們兩人的護照以及機票之後，也放走了他們。但另外兩名歐洲人拒不配合，而且還想逃跑，已經被兄弟們擊斃了。」
「很好。」弗雷德裡克臉上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點頭說道。「告訴兄弟們，凡是在小鎮上出現的歐洲人，只要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稍有疑點，便可以殺掉。」
「對於這次行動，僱主曾經提出，五月花號游輪和格拉瑪號游輪，這兩艘游輪上的所有人，必須都得死。如果有一人漏網，不管這個生還者有沒有把那兩起海難的真實情況洩露出去，我們之間的交易就會立即作廢，定好的兩千萬美元酬金也會分文不給。」
提起這起行動的酬金，弗雷德裡克搖了搖頭，口中憤憤不滿地嘟囔了起來。「兩艘游輪，船員加上乘客，一共八百多人，才給兩千萬美元酬金。媽的，負責交易談判的人，腦袋是不是讓驢踢了。殺一個人還掙不到三萬美元，簡直就像是打發乞丐一樣。」
自從五年前，老一輩兒的獨行殺手紛紛歸隱江湖之後，暗黑世界中便冒出了大大小小的殺手組織。這些殺手組織執行暗殺行動，不再像以前獨行殺手時代那樣單打獨鬥，而是有組織、有計劃的集體行動。
每當一個殺手組織接到暗殺任務之後，組織內的成員便會聯合執行任務。有的成員負責收集情報，有的成員負責踩點偵查，有的成員負責暗殺。這樣的分工協作，行動效率更加高效，暗殺成功率也得到了顯著提高。
隨著這些殺手組織逐漸壯大，組織內部的分工更加明確，每個組織都有專人負責對外聯絡。這些聯絡員一方面進行對外宣傳，展示自己組織的實力；一方面積極聯繫各種客戶，洽談合作。
弗雷德裡克憤憤不滿地把白銀之手的對外聯絡專員埋怨了一通，又把目光轉移到了電視機上，繼續欣賞起了電影。看了一會兒電影，弗雷德裡克忽然發現菲利克斯還站在原地，不由得詢問道。「怎麼回事，還有什麼消息嗎。」
剛才收到了幾個消息，兩個好消息都已經匯報過了，現在剩下的，都是壞消息，而且一個比一個糟糕。菲利克斯努力擠出了一個笑臉，小心翼翼地說道。「副組長，有個壞消息。」
「你這個混蛋，你剛才怎麼不講。」聽到菲利克斯的話，弗雷德裡克急忙坐了起來，憤怒地大吼道。「趕快說，是不是有人逃跑了。媽的，兩千萬美元啊，跑一個人就沒有了。」
「副組長，派往小鎮東面的兄弟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員。但是，在他們分頭進入小鎮搜查了一陣之後，卻發現少了兩個兄弟。後來，他們在一家服裝店裡發現了那兩個兄弟的屍體，然後他們就向服裝店旁邊的商戶打聽消息。」
菲利克斯勾著頭，吞吞吐吐地說道。「旁邊的商戶說，那兩個兄弟走進服裝店不久，就看到一名華夏男人和一名金髮碧眼的歐洲女人走出了服裝店，還把那兩名兄弟停在路邊的吉普車開走了。那兩個人前腳剛走，服裝店老闆娘便興高采烈地走了出來，還和旁邊的商戶說，她發了一筆大財，剛才那兩位顧客給了她一萬美元。服裝店老闆娘還說，她要去納米比亞首都溫得和克做生意，這間小服裝店就不要了。」
「一名華夏男人和一名歐洲女人。格拉瑪號游輪上不都是歐洲遊客嗎，怎麼還會有華夏人。」弗雷德裡克皺起了眉頭，深思了片刻，猜測道。「難道，這名華夏男人，是來營救這位歐洲女人的嗎。」
「我也不清楚。」菲利克斯搖了搖頭，愁容滿面地說道。「副組長，還有一個壞消息。」
「什麼消息。」弗雷德裡克問道。
「派往小鎮南部搜查倖存者的艾德蒙報告，在小鎮最南端的路口處，發現了四名兄弟的屍體。」看著弗雷德裡克陰沉的面容，菲利克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提心吊膽地說道。
「艾德蒙發現了那四具屍體之後，就帶著手下的兄弟，沿著路上的吉普車痕跡，一路向南追查了起來。在奧蘭治蒙德小鎮以南十公里處，就是納米比亞和南非兩國的界河奧蘭治河，那裡有一座石板橋，是方圓一百公里內，唯一一條通往鄰國南非的道路。」
聽到菲利克斯囉囉嗦嗦地講個沒完，弗雷德裡克皺起了眉頭，不耐煩地說道。「媽的，別扯這些沒用的。撿重點說，在橋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今天凌晨，我們上岸之後，我便把兄弟們分派到了奧蘭治蒙德小鎮的各個地方。那座通往鄰國南非的石板橋，我也派人去了。我讓光頭佬邁克帶著五名兄弟守在橋邊，嚴查過往的行人。」看到弗雷德裡克的臉色愈加黯淡陰森，菲利克斯唯恐弗雷德裡克把滿腔的怒火撒在他的頭上，急忙把他的功勞擺了出來。
給自己臉上貼了一層金之後，菲利克斯這才接著說道。「艾德蒙帶著兄弟們開車趕到那座石板橋之後，發現六名兄弟已經死在了橋頭，光頭佬邁剋死得最慘，不但被人砍掉了腦袋，那人還把他的腦袋放在了橋頭的欄杆上。而且，欄杆上還用鮮血寫上了一行大字。」
菲利克斯停了下來，膽戰心驚地看了弗雷德裡克一眼，然後迅速地低下了頭。
菲利克斯囉囉嗦嗦地說了一大堆，但是卻只說了一半，弗雷德裡克頓時氣得火冒三丈，狠狠地瞪了菲利克斯一眼，大聲罵道。「你這個混蛋，非得要我問你，你才肯說嗎。媽的，趕快告訴我，欄杆上寫著什麼。」
「indiscriminatekillinginnocent，killwithoutcondone！（濫殺無辜者，殺無赦！）」菲利克斯聲若蚊鳴般地說道。
「媽的，竟敢威脅我們白銀之手，這個華夏男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費雷德裡克飛起一腳，憤怒地踢在了床腿上。彭地一聲，那張硬邦邦的雙人床一下子散了架，床上的枕頭、被子、床單等等，稀里嘩啦地撒了一地。
發過一通脾氣之後，弗雷德裡克逐漸冷靜了下來，望著菲利克斯說道。「越過奧蘭治河，進入南非國境之後，最近的城市是什麼地方。」
「是一個名叫亞歷山大貝的邊境小鎮，在奧蘭治河以南二十公里。」菲利克斯小心翼翼地回答著。
「現在趕到橋頭的艾德蒙，帶著多少兄弟，他們有交通工具嗎。」弗雷德裡克問道。
「艾德蒙買了一輛麵包車，車上坐著三名兄弟。」菲利克斯說道。
「通知艾德蒙，讓他們立即前往南非的亞歷山大貝小鎮，全力追查那兩個開著吉普車逃跑的生還者。」弗雷德裡克頓了頓，又接著命令道。「通知多明尼克，讓他帶領二十名兄弟，火速趕往亞歷山大貝，配合艾德蒙追查那兩個生還者。發現那兩個人之後，立即格殺勿論。其餘的兄弟，繼續在奧蘭治蒙德搜查格拉瑪號游輪上的生還者。」
菲利克斯抬起頭，小聲說道。「副組長，有個小問題。」
弗雷德裡克皺了皺眉頭，極為不滿地說道。「有什麼問題，難道我的安排不妥當嗎。」
「不是，不是。」菲利克斯嚇了一跳，拚命地搖了搖頭，然後拍起了弗雷德裡克的馬屁。「副組長，你的安排非常妥當。在我看來，你就像一位戰功卓著的將軍，排兵佈陣有條有理，這次我們在亞歷山大貝布下了天羅地網，一定可以找到那兩個生還者。」
聽到菲利克斯的奉承，弗雷德裡克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說話的語氣也溫和了許多。「你剛才說還有一個小問題，是什麼問題啊。」
「副組長，奧蘭治蒙德是個偏僻的小鎮，一時間很難找到那麼多交通工具。」菲利克斯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還有，這裡的人要價非常高。我聽艾德蒙說，他本想租一輛車，可是當地人卻只賣不租。結果，他花了三千美元，才從一個車主手裡買了一輛二手麵包車，而且，那輛麵包車早都過了報廢期。」
「什麼，三千美元買一輛破麵包車。」弗雷德裡克是又好笑又好氣，連諷帶刺地說道。「艾德蒙可真是個人才。這次行動，我們殺一個人，才有不到三萬美元酬金，他買一輛破麵包車，竟然要花三千美元。」
「唉。」菲利克斯歎了口氣，頗為無奈地說道。「兄弟們也很為難。為了使我們的行動更加隱蔽，只好對那些當地人忍氣吞聲。」
看著菲利克斯愁眉苦臉的模樣，弗雷德裡克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拔出別在腰間的無聲手槍，把槍口頂在了菲利克斯的腦門上。「菲利克斯，你的腦袋裡都是漿糊嗎。」
「媽的，你們腰裡別的是什麼，那不是燒火棍，而是手槍。」弗雷德裡克面色猙獰，握著手槍，在菲利克斯腦門上狠狠地搗了幾下。
「告訴那些當地人，每輛車最多二百美元，不賣就殺了他們，讓他們一分錢也得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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