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離開之前
邪家練武場。
連續不斷地轟然之聲，在訓練場中響徹而起，雷鳴般的爆炸聲讓眾人不由自主捂上了耳朵。半響之後，場外的圍觀者心有餘悸地互看了一眼，將目光投於那漫天的灰塵之中。
場中。
邪風緩緩平息著急促的呼吸，臉色有點蒼白。
「先前使出的太極劍式——破劍式，對於真元力的需求實在太大，雖比不上那日全力一擊的威力，卻也不容小覷。」
「以這個對能量的需求量，恐怕僅僅使出三次，就會將體內的真元力消耗殆盡吧？」
感受到體內真元力的飛速減少，邪風低聲喃喃了一聲。
「看來要抓緊練習，在離開之前將修為提升至三階，也增加一份自保之力！」
邪風抬起頭，看到那繚繞的灰塵，眉頭一皺，袖袍輕揮，一股風勁憑空湧現。而後又洶湧而出，將那滾滾灰塵，盡數散去。
隨著灰塵煙霧散去，一個極為刺眼的半橢圓形狀的大坑頓時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之內，當下，一旁遠觀的邪炎的眼角也忍不住跳了跳。
「這坑的直徑竟然達到了兩三米，深度也不小。但這僅僅是練氣低級的修為造成的啊…」
邪炎看著出現的巨坑暗自感歎著。
巨坑邊緣，幾道粗壯的裂縫，猶如蜘蛛網一般，不斷蔓延而出，幾乎散向了四面八方！
震撼！
好強的破壞之力！
不單是邪炎，圍觀的眾人也心默默感歎著。
「咦，怎麼不見邪秦？」
散去了煙塵，卻不見對手，當下眨巴了一下眼睛，驚愕低語道。
「咳…咳…」
就在邪風納悶的時候，一陣猛烈的咳嗽之聲從深坑裡面傳出！隨後一隻沾滿泥土的手掌從裡面緩緩彈出，婆娑著可以支撐的物體。慢慢的，一句「面目全非」的泥人出現，艱難地爬了起來。看他的身形，似乎…正是先前那個吵著要和自己切磋的堂弟邪秦。
「呃…邪秦？」
邪風有些不敢確定，剛剛還滿面秀氣的堂弟，不會在自己這麼一擊就變成這樣了吧？
不過看樣子，的確是邪秦了，因為除了他，好像也沒有其他人會靠近這裡。
其實邪風不知道的是，這哪裡是會不會，根本就是敢不敢的問題！
邪風身為那驚天一戰的製造者，加上這些日子拚命三郎一樣的訓練，根本沒有人敢靠近。就像前幾日，也有家族弟子提出想邪風挑戰，由於那人確實在家族中算得上是小天才，心高氣傲不說，竟出言辱挑釁邪風，這下可好，惹得邪風一陣發飆，下場恐怕比眼前還慘烈幾倍。
當然，邪風也不是那般霸道之人，只要對他足夠尊敬，他倒也懶得和一般人計較，甚至心情好點也會指點邪家子弟一番。
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咳咳…」
此時的邪秦，不但全身沾滿了泥土，而且原本被稱作是其父賜予的寶劍，似乎也有點「坎坷」，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細痕。至於他的身體，更是不住地抖動著，搖搖晃晃。而其身上本是鮮亮的衣服，也被破成了碎片，露出半個臉蛋，好不狼狽…
「堂弟，你沒事吧？」
邪風望著那像是從泥潭裡滾過的水牛一般的堂弟，憋住了笑意，試探問道。
「堂弟…堂弟，你…沒事吧？」
「呃…啊？沒事沒事！」
聽到那遠處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的問話，邪秦瞬間打了個激靈，急忙抬起了頭說道。
只是看著那少年一張眉清目秀的臉龐和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身體便情不自禁打起了哆嗦，發白的臉蛋擠出一絲極為難看的笑容，想了半響也只好帶著快要哭了的語氣如實說道。
「堂哥，要是你那攻擊完全落在我的身上，那恐怕現在的喔也就當場屍骨無存了。」
「嗯！」
望著大坑一邊那氣息紊亂的邪秦，邪風點了點頭。他心裡很清楚，這個煉氣三階的堂弟為了驗證下人傳說的，所謂高級武技，他只是運足了真元之力，就著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任由自己轟了過去。邪風倒也不廢話，因為他也想驗證一下自己現在的實力，只是為了避免出事，刻意將方向弄偏了些，攻擊到了邪秦的身旁。
不過饒是如此，邪風的全力一擊，造成的破壞同樣是極為龐大的。即使邪風的修為遠低於邪秦，僅僅是煉氣二階，卻也能憑借自己的劍招讓他重傷而失去戰鬥力！
這就是華夏武學的博大精深啊！
目光稍稍偏移，瞧見邪秦雙掌之間流淌著鮮紅的血，滴滴往下，滾落於地上。邪風的眼眸之中不可察覺的微微柔和了些許，慢慢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
「抱歉了，下手重了點。」
「呵呵，沒什麼大礙吧，回去休息一番應該就沒問題了。」
「日後勤加練習，希望你能好好為族裡效力！」
要說邪秦這個人，小小年紀就修煉到了這個地步，可以說感官還是很敏銳的，在那一剎那間就已經捕捉到了那多出來的柔和之意，足以讓他激動了。
他心裡清楚。
自己在過去也曾像多數人一樣，對這個堂哥根本沒有一絲尊敬，甚至還不不時嘲諷幾句，恐怕眼前那一縷白衣的少年早已對自己恨得入股了。
畢竟這個世界，實力至上，同樣尊嚴是占首位的。
曾經的廢物如今崛起了，而且還是震撼的崛起！
當初邪秦也震驚，震驚邪風實力之強，雖然修為才二階，可爆發的實力足以讓同階之人心悸。非但如此，據當日一戰可以看出，這震撼崛起的少年絕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所以他絲毫不會懷疑，若是自己要和他對著幹，這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絕對會心狠手辣地廢了自己。
雖然自己已經不再或者說不敢再輕視少年，偶爾見面之時還會打招呼，可邪秦可以感覺到，邪風對他的敵意並未減少。
冷漠！完全沒有一絲在意的冷漠。
對此，邪秦也只得苦笑，自己曾經也驚艷家族，可是卻不可能比及邪風。正是兩人關係尷尬之時，今日誤打誤撞，改變了這一切。
雖然他找邪風切磋也是有意安排的，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起碼對方沒有表現出不滿，相反…
所以，當邪風拍他的肩膀的時候，他連說話都有點顫抖。若是別人，他多半不會在乎，可對於這個現在是神秘無比且前途無量的少年，足以讓邪秦感到激動和榮幸。
「堂兄放心，我定會努力提升修為，使自己真正成為有用之人。」
邪秦緊緊攥著雙拳，邪秦身軀微微對著少年彎曲著，顯得有些神情激動。雖然不明白為何邪風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對於一個16歲的少年來說，家族中的地位亦是很重要的的，畢竟在他們的眼裡，能被將來的掌權者看重視很值得開心的。
「只要你能將心思真正放在家族事業之中，而非無所謂的爭強好勝，相信我，日後，你日後所得到的好處，將會讓你難以置信。」
望著神情激動的堂弟，邪風若有深意地笑了笑，畢竟也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若此時能好好培養，將來定會成為父親的一個號幫手的！
邪風點了點頭，對堂弟的反應是很滿意的，自己的離開是必然的，但是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處理。
自己離開，父親肯定多少會有不情願，只是為了不耽誤自己，應該不至於出阻攔。但是如果自己一走了之，很可能會造成他後繼無人的局面，相信到了以後，他的處境也會變得尷尬。
「嘿嘿，族長之子出走，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做夢都笑醒…」
邪風暗自嘀咕了一聲。
「這…」
聽得邪風這神秘的笑語，邪秦先是一愣，隨即心中便是大喜，哪裡還不明白少年的意思，連忙恭聲應是。
「呵呵，你要盡快恢復過來，過些時日我便要離開邪家，你在家族中算是少有的天才，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我離開之後好好協助我的父親。當然，你也會將的到你想得到的東西，還包括一些高級武技！」
邪風低頭看了眼邪秦，輕聲輕語的說道。
「離開？」聞言，邪秦一愣，無比詫異地問道。
「離開家族一陣，出去闖蕩一下，還有些事情，需要去辦。」
邪風隨意笑了笑。
望著眼中始終神情淡漠的少年，邪秦忽然感覺到了極度的陌生。
這才多久，一切都變了。
他無法想像，原本家族中的那個廢物少爺會有這樣的一面！
或許現在的少爺才是真正的他！
望著那沉穩的背影，邪秦感覺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低了一截，彷彿跟前的是一個長輩。一時間邪秦陷入了沉思，似乎在考慮著什麼，隨後抬起了頭望著邪風，眼中閃爍著堅定，重重點了點頭。
「雖然他不明白少年口中的幫手是什麼意思，但起碼可以確定，一旦自己決定了，肯定會得到重用！」
這些對於他這個非長老長子女的旁系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誘惑，而且少年口中的好處…
邪秦忽然眼前一亮，心中更是狂喜！
在家族的培養下生活了十六年，因為從小就缺少庇護，心性更是難得的成熟。好處！
邪秦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在這個世界，對於武者來說，最重要的無疑是修煉秘法。
秘法的重要性無人不知，只要修煉了高級的秘法，武者甚至可以越級挑戰，就如自己和堂哥一樣，戰鬥中這般結果，如果說對方沒有使用高級的秘法，恐怕連堂哥自己也不相信吧？
更重要的是，他不相信堂哥會傻乎乎的將所有東西交給家族，這才是讓他最心動的！
接下來，邪風吩咐了邪秦一些事便逕自來到練武場的外圍，那裡佇立著一中年漢子。
「父親！」
「呵呵，風兒，原本以為你會答應和邪秦比試只是隨意而為。沒想到，你會借此機會，將為父的憂慮打消…」
邪晉鵬掃了一眼場中的邪秦，眼神中充滿笑意，憑借他辟榖期的精神力，自是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邪風淡然一笑，並未否認什麼，抬著眼皮望了望北院的地方，輕聲道：
「沒辦法，過幾天我便要離開家族了，不快點解決此問題，怎能讓父親安心。想必父親也早已經對這邪秦有瞭解吧，您也應該知道，這邪秦恐怕是最適合之人了。」
邪家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邪家自建立家族以來，就有著很多與帝國內其他家族不一樣的祖訓。
每一代的直系血脈，成家之後都有權利賦予一人作為爭奪下一任家主之位的權利。也就是說，像邪風父親和其餘三長老四個作為邪風直系血脈的掌權者，可以任意指定一人賦權，讓其成為下一任家主爭奪者。
被賦予者如果不是掌權者子嗣則必須入贅成為掌權者子嗣，也就是相當於認一個被賦權者為子。
當然，一般的掌權者會選擇自己的子嗣作為爭奪者，不過也有例外。例如像之前的邪風一樣，沒爆發之前是一個帝國公認的廢物，哪裡還有什麼機會爭奪家主之位，就算邪晉鵬硬要賦權，恐怕家族中沒有多少人支持。
邪家之所以強大，就是這種強者至上的法則。
邪風也暗自查探過，父親的打算是在邪秦十六歲成年禮之時賦予他爭奪權的，只是經邪風一事又耽擱了下來。
賦予家族之地家主爭奪權必須要等到被賦權者成年才行，但是並非是只有成年禮上才可以賦權，祖訓的要求是成年後才行。像邪晉鵬的打算，還是需要權衡的，關係到自己一系的利益。
……
「過幾天就要離開了，這麼快？」聞言，邪晉鵬一愣，皺眉問道。
「是啊，離那個地方的路程著實太遠，原本早就應該動身的了，只因有些事未準備好，才拖延了半月。還有兩個月就是那個地方五年一次的選拔了，可不能再拖了。」邪風笑道。
「真打算就這麼快？」望著兒子那微笑的臉龐，邪晉鵬聲音低沉，語氣中似乎有些不捨。
「是啊！必須得離開了！」
邪風微微點了點頭，緩緩的聲音，卻充滿了堅定。
「那個地方，充滿著危險，以如今風兒的修為，恐怕也是很難立身啊…」
歎了口氣，邪晉鵬擔憂的道。
「就算是龍潭虎穴，我邪風也決定放手一搏！況且或許是一個大機緣，錯過了，後悔終生！」
邪風抬眼望著天邊的雲霞，依舊口氣不變，沒有一絲鬆口的意思。
聞言，邪晉鵬只能搖頭苦笑，換做是自己，恐怕也會做同樣的決定吧。
「若到時真是這般，想必我逃跑的能力還是有的…」
邪風摸了摸丹田之處，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低聲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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