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揮刀就朝著宋江的腦袋上砍去,這對於誰來說都是始料未及的事情,就連宋江都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有一天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與晁蓋之間的關係微妙總歸是微妙,但兩人相互之間表現出來的卻都是很有情義的模樣,卻不想晁蓋忍無可忍還是最終撕破了面皮。
宋江見刀鋒一晃,嚇得全身一顫,本能地往身旁一躲將著一刀險險地避過了,晁蓋還不及抖出一朵刀花再補上一刀的時候,史進先上來將晁蓋的臂膀握住了,史進急促地說道:「大哥,使不得呀。」
穆弘這個時候也抽刀出來護在了宋江的面前,張橫、張順、歐鵬、楊林、馬麟等都被震住了,李逵在地上掙扎起來,抽出板斧來就要上來劈了晁蓋,宋江趁著他發作之前趕緊跳過去一把將李逵攔腰抱死了,大聲呵斥道:「鐵牛,你休得胡來。」
「大哥,讓俺砍了他。」李逵急的眸子都紅了,一面極力想掙脫了宋江衝過來砍人,一面大喝道:「他都敢在哥哥頭上拉屎,哥哥還拉俺作甚,一氣砍了這廝,也省的兄弟們跟著受氣。」
「胡說。」宋江聽了大怒,看著史進同樣攔住了晁蓋這才覺得那顆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稍微回到了肚子裡,宋江愈發火大地先回頭呵斥穆弘說道:「穆弘,天王面前也敢舞刀弄槍,昏了頭了你們,當日不是天王收留我等,哪裡有我們的今日,你們都要做忘恩負義之人麼。」
「俺鐵牛別的不曉得,但俺知道哥哥對俺好,休說天王要來殺哥哥,就是那皇帝老兒帶了大軍來,俺鐵牛照樣不怕,誰敢動俺哥哥,俺就要砍了誰。」李逵一副怒氣衝冠的模樣,將在場的諸位看的都目瞪口呆。
「你們,你們。」晁蓋聽著他們對宋江的忠心,簡直就是火上澆油,心裡的怒氣愈發按捺不住了,也喝道:「二弟,你讓開,他們簡直就沒有將我這個天王放在眼裡,反了,反了。」
「大哥,都是兄弟,或許都是誤會,一家人修要傷了和氣,眼下正是提防官兵反撲的時候,現在窩裡反了,坐收漁利的可就是朝廷了。」史進竭力想勸住在場的諸位:「兄弟們,不論有何恩怨,都是內部矛盾,咱們好商量,千萬要以大局為重。」
「對,大局為重,鐵牛,還不住手,我與天王也是拜過把子的兄弟,你若傷了他,我就隨即撞死在這裡。」宋江這話說的很是認真。
那鐵牛一看宋江的堅決,當下氣的猶如鬥牛喘息,四下裡胡亂一掃,氣哼哼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兩手將斧子狠狠地砍進了地面裡,把頭撇過一邊去了。
宋江穩住了李逵,當下一轉身便撲通一聲跪下來,淚流滿面地哭訴道:「大哥,都怪我平日疏於管教,但他們對您決然沒有二心啊,一個個為了咱們梁山,那可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啊,大哥,若是叫我死,我宋江決然不敢苟活,但還望大哥能夠留下這些兄弟,位大哥今後打出一片景秀山河啊。」
晁蓋聽得宋江著臨時湊的幾句話,心裡覺得概括起來不過三個字,,「假大空」,站在地上,雖然沒有再執意要殺他,但晁蓋心裡的恨難解,當下冷哼一聲,並沒有搭話,宋江也覺得自己慌亂之間的說辭牽強附會,但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麼貼己的話來,現在晁蓋有史進、林沖、秦明在側,自己手下的這幾個決然不是對手,而在此外面,晁蓋手裡握著兵權,這是他宋江更為忌憚的所在,宋江曉得此時不屈,必然再沒有揚眉吐氣之時,於是宋江絲毫不顧自己的顏面,二話不說了,一面念叨著「我該死。」一面朝著晁蓋磕頭,著頭磕在地上邦邦響,張橫、張順等人見宋江跪倒了,他們便也趕緊隨即跪下,宋江連番磕頭求罪,也不曉得磕了多少個,到後來連額頭都磕出了血來,但晁蓋依舊巋然不動,像是個巨人一樣立在了那裡。
張順見如此下去,不是個辦法,當下便開口說道:「天王,小的們方才失禮,並非是對您不尊,著實是擔心王英,而這其中畢竟事出有因,也非我等兄弟胡攪蠻纏。」張順說道這裡,偷偷挑眼看了看晁蓋的臉色,見晁蓋正瞪著一雙虎眼瞧著他,並沒有出言呵斥,先朝著史進磕了個頭,當下便繼續說下去,道:「不是小的挑撥,自從史大帥來了之後,分開紮營,著實傷了兄弟們的心,無形間將梁山和綠林軍劃得分明,那些在史大帥營裡的嘍囉仗著自己也算是綠林軍的人,走到哪裡都覺得高人一等,現在軍中兄弟們都看不慣他們那股傲氣,兩營同樣出自山寨,但是卻就此生出間隙和互斥來,而等那祝彪等人歸降以後,見了我等更是趾高氣揚,這些小的們都忍了,但祝彪等的手下卻也一個個目高於頂,一個個自負到天上去了,引的軍中兄弟更不服氣,一個個心懷怨恨。」
張順此時再看晁蓋臉面,只見繃得很緊,那唇齒更是緊緊咬合著,臉頰上肌肉凸顯之極,但此時再看史進的臉色,就與晁蓋大不一樣了,此刻的史進臉面上顯得就多了三分慚愧,其實,張順言過其實,但是,著裡面提到的矛盾卻著實存在,史進貴為大帥,但是對這些卻多多少少有些耳聞,既然張順提出來了,史進自然要首先考慮自己的問題,著其中自然脫不開關係,史進心裡再粗略一想,或許也正是因為不滿的累積,才鬧出今天的事來。
張順這個時候,繼續說道:「這幾日兄弟們心裡人人不滿,也早就暗中將梁山和綠林軍劃分兩派,小的自知不對,但是,眾兄弟心中所想,小的卻是左右不得的,王英生性好色,今夜偷偷溜進鄆城縣去piao,這自然不對,我等兄弟也是曉得的,但是,卻聽聞祝彪得知王英的所在,立刻帶人打砸,將王英兄弟折磨的慘不忍睹,如此,在營中口口相傳,難免說得離奇,王英手下的軍士不滿,我等手下的兄弟亦是心生不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