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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劫死牢快意恩仇(貳) 文 / 謠言惑眾

    解珍解寶不殺那老賊難以洩憤,兩兄弟要就此中途折道往山腳下去,將那老賊一家一番都殺了。

    孫立一向快意恩仇,當下聽了,也同意了,道一聲:「說得是。」便轉過身來,令兄弟孫新、弟媳顧大嫂與小舅子樂和,道:「你三個先護持馬車先行著,我們殺了毛太公隨後便趕來。」

    孫新、顧大嫂、樂和帶著大隊人馬簇擁著車兒沿著大路先行而去,孫立帶著鄒淵,鄒閏並手下的二十多人一逕奔毛太公莊上來,正時候,毛仲義與毛太公正在莊上擺宴飲酒,並不曉得解珍解寶已經被眾人劫獄救出來,更不曉得城裡有火燒衙門這麼一出,全家上下還都沉浸在獻虎領賞的歡喜中,哪裡有一點提防,直到孫立帶著一夥人衝開大門的時候,他們尚蒙在鼓裡,昏頭轉向,不曉得這是怎地一回事,只見那來人揮刀見人便殺,早就嚇得那些家丁屁滾尿流。

    孫立、鄒淵、鄒閏三個好漢帶著手下兄弟們吶聲喊殺穿廳入堂,在那酒宴上,就地把毛太公、毛仲義並一門老小盡皆殺了,不留一個,眾人下手幹淨利落地打發了毛家上下都往黃泉路上去,便四下散開在毛家翻了個底朝天,搜得數箱金銀財寶,後院牽得七八匹馬,孫立將值錢的東西都綁在馬匹上,眾人又揀了幾件好的衣服將這斑斑血跡的衣裳都替換穿了,臨走便點起一把火,將莊院統統付之一炬。

    前後不過一頓飯的光景,這毛家便從「天堂」墜下地獄去了,孫立領著眾人上馬,滿載金銀財寶,奔回到大路上來,一口氣往下追了三十來里路,卻依舊不見車馬的影子,孫立心裡一思量,前前後後也不到半個時辰的光景,跑的再快也走不出這般遠,怎地卻沒了蹤影,孫立眉頭蹙在一處,那蠟黃的臉上浮現出一層不祥的神色來,孫立一扯韁繩,停下馬來。

    鄒淵上來在孫立的身邊停下說道:「孫提轄,怎地不見他們的車馬,莫非半道走差了路子。」

    「不應該,先前分明約好了沿著大路走,由我來斷後的,大家都記在心裡,不出什麼麻煩,不應該半道改了主意。」孫立說道這裡,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調轉馬頭喝令眾人說道:「走,我們回去看看。」說罷,一隊人懷著複雜忐忑的心情又打馬往回趕去。

    這一路,孫立放眼四顧,恨不得在那個樹蔭隱蔽之下看到車馬的蹤跡,可是,就這般趕了十來里路,沿途打聽,那些路人農夫都說不曾見有什麼車帳,這下可讓孫立有些著了急,往回折到半路,又遇上了一個趕路的漢子,穿著布衣背著書箱,分明是個外出求學的書生。

    孫立上前來立住馬問道:「這位小兄弟,你在路上可見過一隊車帳從這裡經過。」

    那書生抬頭一瞧是個武人打扮的漢子,一臉的急切中露出了淡淡的殺機,而在周圍又聚攏過二十多號身帶利器的漢子,那陣式讓他想到了打劫的山匪,讓這書生打心裡有些懼了,便趕緊頓住腳步,小心翼翼地回答孫立說道:「車帳沒見過,倒是見過一隊軍馬,行色匆匆,不知要幹什麼去。」

    莫非是登州的兵馬都尉臧慶雲帶兵追出城來了。

    孫立心裡打了突,愣了一下,心想就孫新、顧大嫂、樂和護著兩隻馬車,如何都是腹背受敵,必然扛不住官兵的圍堵,不好,這事要遭了,孫立立刻想到自己的老婆,樂大娘子還在車上,若是落在那臧慶雲的手裡,豈不是受辱。

    臧慶雲雖然是登州城的兵馬都尉,是孫立、孫新的頂頭上司,但這人有幾斤幾兩的本事,孫立是清楚的很,就像他心裡曉得這人有這怎樣的人品會如何對待捏在手裡的俘犯一樣。

    一些可怕的念頭在心裡一閃即過,孫立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想太多,趕緊收回心神來,問那書生道:「你瞧見他們從那邊去了。」

    書生回身拿手指著說道:「上面有個路口,那時候,見他們沿著小路去了。」

    「多謝小兄弟。」說罷,揚鞭拍馬就走,嘩啦一下,一隊人馬也緊跟在後面呼嘯而去,只留下書生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回不了神,額上大滴大滴的冷汗滲出來,而背脊上早就流淌成河。

    其實,早在孫立返回來之前,這書生眼睜睜地看著一隊形se匆匆的人馬從身邊過去,在目光盡頭的大路上拐入鄉間的小道沒了蹤跡,就在他心裡亂猜亂想走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有大隊兵馬趕了上來,為首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問了與孫立一樣的問題,書生想著那夥人行跡可疑,便指點了官軍的方向……

    話分兩頭,且說先前孫立帶著鄒淵鄒匡叔侄帶著二十多兄弟折道去了毛太公家後,留下孫新等人帶著大隊人馬護著車帳一點也不敢怠慢,按著原先約定的路線,沿著大道一路奔馳而去,可是,沒有走出十多里的路程,那些耳朵靈敏的夥計們就聽得後面隱約響起了隆隆的馬蹄聲,孫新下面在路邊貼著地面細細一聽,果然是馬蹄奔騰的震響,這大片大片的馬蹄聲,在孫新耳朵裡最是熟悉,,是馬軍趕過來了。

    孫新心想了不得,這般下去,只怕要讓官兵攆上了,那時可不是鬧著玩的,孫新趕緊飛步上馬,便帶著車帳人馬往前趕路,眼看著有一個岔路,孫新二話不說帶著大隊人馬便沿著那小路,一個勁地猛跑。

    可這小路畢竟不如大道順當,車馬走起來,很是不便,在經過一處亂石坑窪之地時,只聽得嗤啦一聲,解珍解寶所乘的馬車車軸頓時斷做兩截,一個輪子就此折斷,半個車身偏斜陷在亂石從裡,解珍解寶在車裡撞做一團,身上杖刑留下的傷痛像是一時間被喚醒了似得,讓兩人上下火辣辣的痛,就在兩人在眾人攙扶下爬出車馬的時候,更麻煩的事情發生了,那後面追趕的馬軍竟然也衝了上來。

    孫新一看有官兵追殺上來了,趕緊指揮手下的夥計將解珍解寶拉上馬,眾人護著樂大娘子的車帳趕緊出逃,可是,這等路上,眾人拼了命也走不出路去,很快就被後面的官兵追上。

    登州馬軍追殺上來,分作左右兩路,將孫新等一行人都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孫新等人一看,立刻噌噌噌地拔出刀劍來,小心提防著遊走在外圍的官兵。

    而在這片亂石崗上,官兵手裡握著長矛大刀兜著圈子將孫新等人圍在裡面,一個將官模樣的人這時馳馬在圈外站定了,大聲喝道:「孫新,你兄弟兩個好大的膽子,敢夥同山匪劫死囚,闖府殺孔目,縱火燒衙門,這裡面隨便挑一個就夠你滿門抄斬,你究竟有幾顆腦袋。」

    這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登州兵馬都尉臧慶雲,孫新咬牙切齒地提了雙鞭在手,一掃臉上的懼色,坐在馬上直起腰身,大義凜凜地說道:「休要廢話,你我相識,也曉得爺爺的底細,你若是來送我,咱還有兩句客套,若是來捉我時,不怕死的便上來吃我兩鞭。」

    臧慶雲曉得這孫新本事了得,他哥哥孫立更是頗有尉遲恭的遺風,這登州兵馬裡沒有不知他兄弟名聲的,臧慶雲自然不敢上前來較量,正要翻臉指揮手下眾人一併殺上去,將他兄弟兩個砍成肉泥的時候,下意識地拿眼一掃,才倏然發現,這人馬裡沒有孫立的影子。

    臧慶雲大喝一聲道:「孫立安在,。」

    孫新揚天大笑,說道:「我們這麼多人,如何都走的了,哥哥早就料到你會出兵追殺,他現在已經候在你家門前,將貴府上下都包圍了,只要聽得你等阻殺車馬,臧慶雲你就等著回去收屍吧。」孫新心知自己這些人馬太少,如何都不是這三百官兵的對手,故而靈機一動想出這麼一句來,本想讓臧慶雲有些顧慮,能夠僥倖逃脫一劫。

    卻不想,這臧慶雲聽罷非但不懼,反倒仰天大笑,說道:「好你個孫猴子,你當我臧慶雲是什麼人,這點把戲也能蒙哄的我,自從你們奪門而出之後,我便將全城戒嚴,城門禁閉,他孫立在本事,難不成插翅飛了進去,笑話,眾將給我殺。」

    臧慶雲一聲令下,官兵馬軍頓時揮刀朝著車帳殺過來,喊殺沖天,勢頭更是咄咄逼人。

    「豁出去了。」孫新大喝一聲,揮起手裡的雙鞭拍馬便迎了上去,兩條竹節鞭揮舞起來,將迎面殺來的官兵,左揮右掃,打得**四溢,血肉橫飛,眨眼之間便橫屍馬下。

    那些跟隨孫新的大隊人馬此時將車帳護在當中,與官兵短兵相接,在一片刀光劍影中一個個都拚死相搏,顧大嫂、樂和各擋一邊,解珍解寶也忍著傷痛,甩盡了手裡的短鏢之後,便也持刀豁了命地與官兵殊死搏鬥,在場的兄弟殺紅了眼,可是,官兵人馬眾多,裝備精良,眼看著身邊的兄弟一個個倒在官兵的長槍大刀的利刃之下,可是,孫新除了愈發奮力的廝殺,一時想不出半點法子,心裡只希望再撐一會兒,哥哥快點帶著人馬出現,只要哥哥來了,那些官兵就不會這般猖狂了。

    就在孫新想到這裡的時候,在臧慶雲的指揮下,一小隊官兵馳馬突破了車帳一側的防護,逕直朝著那車帳殺過去,在臧慶雲看來,這車帳裡必然是個要緊的人,他萬萬沒有想到,這裡面坐著的,只不過是孫立的娘子,那些從大牢裡救出來的人,已經混戰在這一片血色中了。

    顧大嫂和樂和瞧見官兵殺到了車馬前,心裡一驚,趕緊飛步趕上去,這時候,一個官兵已經殺開一條血路,衝到了車馬側旁,抬起手裡的長槍便要朝著車馬裡戳。

    顧大嫂、樂和趕之不及,眼睜睜地看著那官兵猛地將長槍刺了下去。

    不,,。

    就在兩頭絕望的驚呼還未落定之時,只聽得嗖地一聲破空劃過,一支短箭刺透了那官兵的後心,撲通一聲,那官兵摔下馬去,屍體砸在了車轅上,從口中爆出一捧鮮血來,將裡面的樂大娘子驚出一聲沖天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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