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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四路奇兵定長安(柒) 文 / 謠言惑眾

    閱讀就在江中夏目瞪口呆地著地上死的縣尉彭霖時.一個差役飛奔進來.

    「報江大人……」那差役著坐在地上滿眼驚恐的江中夏.以及那四仰八叉地躺在血泊裡的彭霖.整個人的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像是一瞬間將所有的氣血和膽子都被剿滅了一樣.那差役半張著嘴.卻怎麼也沒有力氣出嘴裡的話.像是後悔闖進來一樣.見了不該的.聽到了不該聽的.恨不得現在挖個地洞就將自己埋了.他不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除了腦子裡一片混沌之外.就是驅之不散的驚恐.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那差役的目光現在落在了站在堂上的朱安.特別是朱安身側站著的那位微微頷首面漏凶光的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帶著恐懼像一隻將那差役的脖頸死死掐住了.那差役覺察的出這詭異的氣氛.更能察覺這裡不善的殺氣.雖然雙腿有點打顫.可是.還是下意識地望門外退.

    「站住.」朱安大聲呵斥.

    那差役被深深地唬了一跳.像是中了魔.哪裡敢停.這般一刺激之下反倒扭頭撒腿就逃.匆忙之間被門檻絆倒.就這般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瘋了一樣的逃.

    朱安眼睜睜地著那差役逃出門.沒有動身.也沒有喝令追.

    就在那差役一步剛跨過二門.突然一個灰衣粗布打扮的人從房簷上落下來.唰地一身站在了那差役的面前.擋住了他要逃的路.那差役被眼前的人活活下了一跳.腳下一個踉蹌.便朝著側向裡甩倒出.而下意識間.倒在地上的差役也不望將腰間的朴刀抽出來.算是臨死前最後的掙扎.

    就在刀身剛剛露出鞘來的時候.那灰衣粗布的漢子卻身敏銳地一腳踩在了那差役拔刀的臂上.差役痛不可言.上更是酥酥麻麻沒了什麼力氣.那灰衣粗布的漢子就此一踩一鉤.那差役裡的朴刀便被靈巧地踢出鞘來.斜間飛起.被那漢子伸展臂膀穩穩握在裡.

    差役著自己那把朴刀.明晃晃的刀刃上倒影出自己滿臉的恐懼.一口牙齒愈發不聽話地相互磕碰起來:「饒……饒……饒命.我……啥也……」

    那灰衣粗布的漢子沒有聽他囉嗦.將腳從他身上挪開.一隻大蓋下來.扯著他的領子.一路提回府衙的堂上來.

    那差役被丟在當堂.這不用.就曉得現在坐在地上那個嚇得臉色蒼白的縣令決然不是這裡的角兒.而那個站在地上前幾日來避難的人.才是這裡應該發話的主.

    朱安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著那差役道:「你跑什麼.」

    「小的……我……」

    「有人死了.就要向知縣大人報告不是麼.方纔你有什麼要的.完他.不能這麼不懂規矩.」朱安一副居高臨下.大局在握的姿態.

    那差役一聽.這才想起方才進來稟報的事來.聽著那人要他.於是便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對著朱安道:「報……報大人……」

    「我不是你家大人.你家大人在那裡.你要給他知道.」朱安指著坐在地上的江中夏道.

    那差役慌亂地打量了一眼朱安.心裡有些不甚明瞭這人的意思.但也顧不得那麼多.就地轉了個角度.跪著對江中夏稟告道:「李副將意外失足……摔下城頭死了.」那差役道這裡.才似有所悟.像是到真相了一般.眼眸突然放大了一圈.有些突兀地晃動著.而後面這句.也就此省了「來也怪」「意外的很」之類的詞.嘴巴有些發僵.略帶些生硬地繼續道:「……王副將落馬.碰碎了天靈蓋.也……」

    「也死了……」江中夏總算是出句話來了.

    「死……死了.」那差役接口.當下話完了.全身又不由地哆嗦起來.聰明人都知道.連縣尉都已經血濺當場.像他這樣的小角色.話完了.用處也就沒有了.死期悄然已至.

    「下.」朱安背對著呵斥一聲.便沒有再理會那幾斤嚇得奔潰的差役.而是緩緩地走到了江中夏的面前來.

    那差役著朱安這話.當即重重地磕了兩個響頭.便朝門外狂奔.這一次.每一步都沉重如山.他的眸子盯著府衙的大門.這一刻.他來來的路.卻變得異常遙遠.拼盡所有奔跑.他曉得自己想要逃出的已經不單純地是一座府衙.而是自己卑微的宿命.他雖然不過是區區一個跟班.但卻也沒少見過這府衙裡的黑暗.有多少人.在府門前卻沒能活著跨出最後一步.

    嗖光當.

    那差役腳下一軟.就此滾在地上.當面迎著那府衙的台階狼狽地甩了下.雖然滿身是痛.可是.摸著那青石板再摸摸自己的腦袋.差役大大出了一口氣.他曉得那些人都是綠林軍.而他也知道.所謂副將之死.都是綠林軍在暗中做的腳.可是.眼下本以為會將他一起順殺了.卻不想活著出來了.而方才.不過是那灰衣粗布的漢子將收繳的那把朴刀丟出了門外.

    差役連滾帶爬地到另一面.將那朴刀收回腰裡.遙遙對著那裡面.心裡暗謝了不殺之恩.便迅速離了這是非之地.

    朱安這個時候帶著一臉出清是真誠還是虛偽.更不知是相憐還是相喜的表情.緩緩地將江中夏扶到椅子上.

    江中夏似乎還沒有緩過勁來.朱安得出.他在故意躲避著橫屍當場的彭霖.

    朱安先開口.歎了一身.緩緩地道:「江兄.你不會怪我吧.」

    江中夏沒有開口.目光中有些苦澀.

    「你我相知也有十多年了.我這般做……」

    「你已經投奔綠林了……並不是戰敗……是不是……」江中夏語氣有些虛弱.若有若無地道:「你此番來.不是來避難的……你就是來謀算我……」

    「江兄.這麼多年做官.為什麼.」朱安著江中夏問道:「你告訴我.為什麼.為百姓麼.」朱安著江中夏搖搖頭.又問道:「為大宋麼.」

    江中夏沒有應話.朱安道:「那為的是什麼白了.還不是為了自己.我此番來.不錯.這些所謂的伴當夥計.都是綠林的人.但我不是來害你的.我是在幫你啊.」朱安靠近江中夏道:「史進給了我三天的時間.今天是最後一天了.你知不知道.三天一到.若是我不動.這裡的人就會連你一起殺掉.史進的大軍打進來.將所有人的會殺掉.我勸了你三天.你口口聲聲都好.你要策反這些武將.可是呢.那些傢伙都是愚忠.我不幫你做掉他們.你就等著被他們拖累死吧.」

    江中夏回頭著朱安.道:「這麼……你不殺我.」

    朱安一聽這話.這才明白.笑了一下.拍拍江中夏的肩頭道:「怎麼會.這麼多年的老朋友.」

    「早這麼.我就釋然了.」江中夏回過神來道:「我這就差人將府印送出.你在這裡等我.我這就拿.」著江中夏便起身後府後了.

    朱安笑了笑.道:「這就好了嘛.」罷像是一件大事落下一般.不禁全身輕鬆.

    江中夏從後面轉進.片刻間又轉出來.帶著一個滿臉驚愕的差役.道:「你將那彭霖的頭砍下來.給我掛到城門.是我的旨意.」道這裡.頓了一下道:「對了.再喊兩個人來.將這屍身拖出丟了.收拾收拾.」道這裡.江中夏又踱步折到堂中來.道:「今番都虧了綠林的兄弟.大事已成.何不擺宴相慶祝.這三日辛勞也該告一段落了.」

    朱安道:「何樂而不為.綠林將士好酒.江兄可不要吝嗇.」

    「不會不會.那就請他們來堂中相聚.就此擺宴.咱們也壓壓驚.你們方才……可真的嚇死了我.」江中夏罷.拿眼向那朱安身側的漢子.

    那漢子有些猶豫.朱安道:「大事已成.剩下的就是安撫百姓.接大軍進城.這些瑣事.都由我一包辦.諸位旦吃無妨.」

    那漢子點點頭.當下從袖裡抽出短短一節口哨.含在嘴裡.頓時便響起了聲聲婉轉清理的鳥鳴.這邊響罷.不過多時.府衙四邊也響了起來.那漢子收了口哨.道:「那就打擾江大人了.」

    江中夏笑笑道:「我才該謝幾位壯士不殺之恩吶.來人.安泰樓叫一桌上好的酒菜.送到這裡來.」

    差役進來應了.便快步出了.

    江中夏笑著著朱安道:「今番.都虧朱兄相幫.你能來此.都是天數.我的救星吶.來.同我府後.我將府印拿與你.由你送與史進才合你的功績.」

    「誒.江兄笑了.我不過是成人之美罷了.真正的功臣還是江兄.」朱安這般著.但已經起身朝著江中夏這邊過來了.

    江中夏在前面帶路.在朱安不覺之間.江中夏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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