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秋剛到了府衙門前就被吳榮光迎上來請到裡面喫茶
兩人方才落座吳榮光便開口道:「謝將軍這城防可是有什麼紕漏」
謝千秋聽了吳榮光的話恍過點神來道:「哦此話怎講」
吳榮光道:「我看你臉色有些凝重想必是方才視察城防有什麼不滿意之處」
謝千秋聽了連忙擺擺道:「非也非也城防做的不錯滾石檑木準備的一應俱全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準備如此不容易」道這裡謝千秋頓了一下道:「吳大人我謝某的學問比不上你們班科出身有個話您幫我瞧瞧」
「哦」吳榮光來了興趣道:「倒不敢當不過來聽聽看吳某有沒有這個本事」
謝千秋頓了一頓一字一句地道:「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吳榮光盯著謝千秋眼眸看了看嘴角微微地笑了道:「謝將軍在考吳某了呵呵呵」
「不敢不敢」
吳榮光道:「若是吳某所記不錯這應是《易經·乾卦第一》中的九五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何謂也子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而萬物睹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則各從其類也」吳榮光罷拿眼看著一臉凝重的謝千秋
謝千秋點點頭道:「不懂」
吳榮光聽罷微微一笑問道:「謝將軍怎地今日問起這個」
謝千秋對於這些之乎者也著實是有些似懂非懂當下和吳榮光起來自然有那麼幾分尷尬在裡面聽得吳榮光將話頭一轉當下也順著台階就下道:「路上遇到一個道人了一番怪話我聽得不甚明白想了一路還是愚鈍無解」
吳榮光聽了問道:「這下邽城裡還有道士我還是頭一遭聽謝將軍竟然也是信那陰陽八卦一的人」
謝千秋不知吳榮光這話是黑是紅當下兜著圈子為自己道:「若是尋常道人我也不湊那個熱鬧可是這個非同一般」
「怎地一個非同一般莫非有『觀凡塵百態一斷三界五行八卦;看浮屠眾生看破兩儀四象九宮』的本事不成」吳榮光笑著問道
謝千秋道:「他若是這般倒也罷了也就沒這後面的事了可是這道士偏偏不誇海口反倒他的牌子是這麼寫『終負皇天算盡江山五十里下順黎民看破命中三十天』你這人怪不怪」
「『終負皇天算盡江山五十里下順黎民看破命中三十天』」吳榮光心裡默默念了一遍心裡想想道:「有點意思」道這裡吳榮光頓了一下道:「除了這個一定還了什麼吧」
謝千秋有點遲疑心裡仔細考慮了一下吳榮光這個人還不壞才道:「有是有不過算命的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倒是來聽聽也蠻有意思的」罷謝千秋道:「那道人告訴我最後十個字:『見九五則歸見御龍則降』」
「九五……御龍……這都是至尊……」吳榮光眨巴眨巴眼睛似有所思
謝千秋向前挪了挪身子問道:「不知這人得是個什麼意思」
吳榮光眉頭微微蹙起來將一握謝千秋的拿眼最有一瞧一聲:「你們都下」屏退了左右等剩下唯獨他們兩人這才開口道:「這道士來的邪乎是勸你降」
「啊」謝千秋一聽心裡唬了一跳連忙問道:「此話怎講」
「你初初來此你可知道你面對的敵人是誰」吳榮光問道
謝千秋答:「聽朝廷上是一幫子農民武裝造反為首的叫什麼史進」
「不錯那為首的確實叫史進江湖上人人尊稱九紋龍你再結合那句話仔細想想」
謝千秋心裡這麼細細一琢磨頓時一身冷汗好傢伙還好此刻面前是口碑不錯的吳榮光若是換了別的陰險小人只怕他謝千秋還未上陣就要折戟在陰溝裡了
吳榮光道:「我略略聽過謝將軍的事跡我信你但此事切切不可讓他人知曉」罷了吳榮光大喝一聲「來人」將那謝千秋生生唬了一跳吳榮光吩咐道:「現在立刻差人全城搜捕招搖撞騙的道人但凡抓了都先下在牢裡我自理會」罷又轉過臉來笑笑道:「這兵荒馬亂沒有什麼好招待的謝將軍隨我往後堂吃頓便飯」
謝千秋的思緒在一瞬間將當初的一切又在腦海裡快進了一遍一雙眸子透過這似血的夕陽看著遠處屹立在遍野橫屍上的敵人心裡一陣翻江倒海
「……謝千秋不再是謝千秋從此也不再有五行陣」那句道士的話又在這個時候浮現在他的心裡謝千秋緊緊握了握裡的畫戟率兵縱馬向前
命中注定了失敗就真的會到來麼五行陣是沒有了可是謝千秋還是不是謝千秋也只有我自己了算老天你奈何不了
謝千秋在心裡打定了主意在他的眼裡這場戰役已經沒有了所謂的輸贏他不是在跟史進斗也不是在跟綠林軍斗而是在和自己斗和老天斗
吳用也站在這裡看著那黑幕煙雲化作虛有史進等人雖然殺敗了火、木、水、土四營但是卻也傷亡慘重史進等五員大將下帶著的五千人馬經過這一戰也只有區區不到兩千人而站在遠處那滾滾煙塵之下是一片隨風翻滾的皂旗
吳用曉得那是謝千秋最後的殺鑭當下趕緊喝令守在壕溝這邊的綠林軍道:「快將懸橋都重新架起來」
在這裡隨時待命提防的綠林軍本來是守著那些懸橋的可是當史進等兵馬過之後卻要立刻拆卸當下便將這些個懸橋零零散散地收束回到壕溝這邊來當下聽了吳用的號令便又緊跟著大刀闊斧地上來重新修建
就在能工巧匠忙上忙下的時候朱武馳馬過來了
吳用見了趕緊接了朱武下馬開口第一句便問:「公孫道長怎樣了」
朱武臉色似乎有些沉道:「jing盡力竭消耗太大有撐不住好在未傷及元嬰」
「他現在人呢」吳用問道
朱武顯得有些著急道:「公孫先生下來不久便不知哪裡來了一個老道浮塵一揮便架一朵浮雲將公孫勝一併帶走了眼下不知向臨走時公孫勝只留了一句小心金營我……」
吳用長長呼了口氣道:「公孫道長那邊就不必擔心了我曾聽他起過他師父是個半仙一般的神秘角色公孫道長不在了留下我們看看怎地收拾那金營吧」
「那金營全身武裝重甲刀槍不入弩弓不傷衝入敵陣如入無人之境頓的是所向披靡除了速度稍遜之外倒是用起來順的很我們想奈何他只怕不易」朱武道這裡道:「兄長有什麼法子」
「好法子……」吳用著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來
朱武看了與吳用一起開口一字一頓地出了兩人一拍即合的答案來道:「火攻」罷兩人都一起會心地笑了
「等這懸橋修好我們便衝過」吳用道:「狄雁那裡早就備好了火箭我們只需要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便可……」
朱武聽了點點頭道:「好極」罷朱武道一聲:「我鳴金收兵兄長按計行事」當下便快步翻身上馬朝著那雲梯上了將退兵的令旗左右打了六次當下營寨中便想起了一片金鑼之聲頗有些刺耳醒腦地蕩蕩間傳向了那片戰場
此刻正在沙場上重整兵馬的史進等眾突然聽了這甚是有些突兀的鳴金當下都不由地回首往向自己的營寨
這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公孫勝那句話突然浮現在史進的心頭鳴金收兵切切不可擅自逞強
史進看看那遠處廝殺過來的金營全是步兵只有一人一騎走在前面遠遠看只能瞧見是一併畫戟似的兵刃至於那人的臉面卻瞧不清可是在史進心裡卻猜的出那人只怕便就是謝千秋
史進聽謝千秋曾經憑著一柄畫戟一彎長弓一支勁弩一併朴刀一把匕首曾經一人蕩平了整個南山匪寨雖然是江湖上流傳的舊事可是有這般的對那盤龍棍在史進裡實在是有些癢癢
「大哥是公孫先生的退兵令……」身邊的雷橫道
史進沒有話微微低了低頭思慮著心裡有些矛盾
「若是史兄弟不想退時我們便一舉殺過怕他個鳥」魯智深這時候提了禪杖在道這語氣沖氣的很彷彿像是一禪杖狠狠地擊碎在那敵人的腦袋上似的擲地有聲